TONIGHT

夜读

一整天,我格外全神贯注看着行车上两位师傅的操作要领,利用休息时间再仔细问明白搞不懂的地方。两位师傅也为我担心。“能行吗?”当天晚上我更是没有睡好觉,回想着每一个操作动作。

第二天上班了!

曹师傅手一挥,我一跃登上行车,落地行车有8米长,三面有围栏围着,一面就是操作台,一字摆放着4台虎钳,虎钳下有单独的轨道,根据原木的粗细可以调节虎钳,保持原木和锯齿的平行度。一根原木顺势滚上行车的操作台,两个人要各操作两台闸虎钳,虎钳有上、下两把铁“牙齿”,要深深扎进木头里需要两人的准确操作才能做到,我根据要领快速操作并锁紧弹簧以防虎钳松动,满以为成功了,立刻师傅跑过来拆掉虎钳重新操作,原来我锁定虎钳咬住的是原木的树皮,根本没有用。师傅说虎钳扎下咬住原木的声音是沉闷的,说明铁抓扎进圆木了,你扎的时候发出的是金属的撞击声,原因就在这里。

第一次就失败感到很内疚,曹师傅说:“慢慢来,你力气很大,一定能行。”大家的鼓励使我有了信心,接下来的操作越来越顺了。当然,第二天,黑板上的产量统计出来显示出这是本月最少的一天。

曹师傅在班里很有威信,是非分明,生产任务完成得好,大家都很尊重他,他说话很少,一旦说出口都很有哲理,就连车间主任来班组也会很认真听取曹师傅的意见。

曹师傅也很辛苦,因为他手握操纵杆每天要站立好几小时,而且要全神贯注于锯齿切割的情况,原木上遗留了很多铁勾钉,虽然我们上车前已经清理过但总有“漏网之鱼”,如果锯齿切割到了铁钉,轻则锯齿断掉,严重的锯条铁片被打碎飞出伤人。

班里还有一位副班长,三十几岁,有点文化,是厂里的篮球队员,还是工会积极分子。那时候每周要有一次班组政治学习,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他负责读报,上海话和普通话交替阅读,读得最多的报纸是《工人日报》。我来了以后读报的事就交给我了。

曹师傅最有意见的就是副班长工会搞活动要“公出”,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但影响生产进度而且还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副班长因此也经常买点零食犒劳大家。

锯条用久了要磨一下,车间里有磨齿间,每次我和另一位师傅扛着锯条去更换,“迎接”的是车间唯一的一位青年女工,长得很漂亮,戴一顶无沿工作帽,额头前留着刘海,梳着俩小辫,穿一身蓝色背带工作裤,显得更活泼,看到我们就说:“同学,这东西放这,同学,那东西放那。”我们拿好锯条要走了,又说一句:“同学当心。”说得我挺难为情的。

早班要起得很早,因为过去上班不像现在只要上班时间没到都不算迟到,那时的人们上班都要提前到厂里。木材厂对面有一个小饭店,母亲为了我早饭吃得好吃得饱特意给我早饭钱。清晨,我会赶过去吃一碗咸豆浆、两个大饼、一根油条,一共一角五分钱。午休只有一小时,我们车间在江边,要走到食堂时间很紧,必须要小跑,食堂伙食很好,我最喜欢吃“清蒸狮子头”。

比起高温酷暑、严寒冬季,师傅们说现在秋天是最好的季节。但一天干活下来,大家浑身衣服也都是灰尘,戴的口罩都发黑,根本没有用,就算脖子上围一条毛巾,衬衫每天也得洗,大家洗完澡后才能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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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卫

编辑:顾金华

诵读:王丹彤

视觉/海报:邱丽娜 刘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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