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这种蔷薇科乔木植物,因其高雅的姿态,幽远的芳香,自古以来征服了无数国人的心。尤其在文人墨客的眼里,那份坚冰不能损其骨、飞雪不能掩其俏、险境不能摧其志的凛寒之品,简直自带一份幽幽的韵味与吟诗作赋的雅致。故而,梅花不仅位居花中四君子之首,历代赞赏它们的诗词歌赋以及书画作品,更是犹如春风里飞扬的花絮,多得目不暇接,足以令任何一种花卉都望尘莫及。
说起个人对梅花的喜欢,源自当年去余杭超山赏梅。眼前成千上万的花朵,沐浴在初春暖阳下,香流浸漫出的芬芳脉络,不禁让人沿着平仄有韵的唐诗宋词,一脚跌入那抹靓丽的芳踪里。
然而要说到与梅花这位“高雅而亲民的君子”,最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媲美,寒来之为知己者,当数冬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与梅,好似一对双生子般,用冷冽的光芒共同孵化孤傲的芬芳。
只是,甚是少雪的家乡,让早年的我,每每到了冬日,便极渴望能有一场大雪,在喃喃呓语的梦中从天而降。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终于,在考上高中的那年暮冬,老天遂人心愿地圆了我的梦想。虽说那夜的雪,来得有点迟,有点清冷,全不见一种于北风呼啸中,向世人展露自己万千白羽纷飞身姿的壮观。等到次日晨起开窗,四周仅有那么薄薄一层的稀稀雪意,但它终究还是来了。
站在窗前,望着屋外这素白的世界,我脑海里瞬间便浮现出千千万万朵梅花,遂决定出去走走。披上大衣,独撑一把雨伞,默默地漫步絮雪埋径之上,急切地想与梅的身影邂逅一番。
当时巷口陆伯家的小院中,栽有数株白梅。我平日路过见之,总怀着一份一睹其绽花时芳容的期盼。当是日赶到那里,但见经了雪的它们,一排秀色地在寒风中挺立,雪映梅,梅衬雪,朦朦胧胧,亦真亦幻。
隔着院墙,踌躇花影飞雪之间。那满枝的白色花蕾,层层叠叠,疏朗有致地挤挨在一起,既像降落的云,又似低垂的霞!细辨来,它们中有的仍像深闺千金,娇涩地低着头,欲诉还休;有的则已“显怀”,如十月怀胎,鼓鼓地蓄势待发着新的生机;更有些心急的,业已露出了头,自信满满地俏放枝头,就像一群袅袅婷婷的少女,于漫长日夜里,累积了万千情愫,只待此刻淋漓尽致的表白。
莫看白梅的花形较小,单独看起来颇不起眼。然而一旦成片簇拥激荡,恰似雪之化身的它们,透出的那股子冰肌玉骨,超凡脱俗的丽人气质,像极了冰雪中的舞者,既无炫耀之意,亦无矜持之态,只顾婀娜娉婷,娇媚如画得为这个冬日的世界,诗意出层层曼妙雾帘。再经瘦劲黝黑枝头一映衬,雪育的高雅气质与风铸的铮铮傲骨在此相遇,独生一种无须笔墨点染的美。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披雪的白梅,让人倾倒的不只是清雅圣洁的容颜,折服的不仅是欺霜傲雪的气质,更醉心于它们澄明无比,又散发着生命气息的阵阵幽香。置身绚烂梅丛前,任那雅淡的香味,飘入鼻孔,渗入肌肤,沁人肺腑,浸染心灵。就在这梅香花韵的沐浴之中,我的缕缕思绪,便渐渐化为千朵万朵绽开的梅花,陪同浪漫的飞雪一起,让心灵瞬间得到净化和升华的同时,还芬芳点点地叩开了五彩缤纷的春天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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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正和
编辑:张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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