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魏福春｜你是小张（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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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张？看着给他打开车门的驾驶员，秦总和蔼可亲地问道。是的，我是小张。秦总好！小伙子很精神。

小张已经给他开了些日子的车了，秦总还是记不住，或者说他是有意为之，显着他的平易近人。

秦总是这家公司的副总。公司下面有三个分公司，他原是其中一个分公司的经理，来公司时间不长，还有点不习惯。

难怪他不习惯，原先在分公司，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来操心，一到公司本部，好了，一个星期每天要做些什么，办公室都安排好了，连上下班也有车接送。

不过秦总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是个聪明人，小事不计较，大事要拎清。什么叫大事？往公里说，关于公司的发展，私里呢？当然是他自己的前途。公司里老总、副总、各部门负责人等等情况他都摸得个八九不离十。

公司除了老总，有三位副总。老总自不待说，他是公司的创始人，德高望重，秦总当年刚进公司时，远远地见到老总，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睛也会模糊起来。想不到他现在做上了老总的副手，而且——他们三位副总年龄相当，都是45岁左右的年纪，不同的是那两位一直在公司里工作，不像秦总，从销售员，到销售主管，再到分公司副经理、经理、公司副总，可谓摸爬滚打一路打拼，练就成18般武艺。

秦总心里明白，他这“副”字，被摘去的时间不会太久。那两位副总虽说资历比他深，其中的王副总还曾是分管他的老总，但他俩毕竟缺少一线工作或者说独立领导一个公司的经历。公司这时再提一位副总，个中原因不言自明——一是老总离退下来的时间不长了，二是三位副总中有一位要接班。

秦总自然清楚，他对老总是尊敬有加，有事要请示从不会在电话里说，那是对老总的不敬。每每这时，他都会先给办公室小马主任打个电话，问老总什么时候方便。他和小马已成了哥们。

秦总对王副总是一如既往的尊重，有事没事打个电话问问好，聊会儿天，有时还会找个地方请王副总小聚一下。毕竟有过多年的上下级关系，想起以前王副总对他的关照，他就会真诚地举起杯，动容地说：王总多年的关照，从未淡忘丝毫。对另一位张副总，他也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他知道这里藏龙卧虎，不比他以前的分公司，任何一个细小的方面，都不能掉以轻心。

渐渐地，秦总如鱼得水，公司上下无不对他寄予厚望，两位副总也是，对他好感日增，说他是能成事的人。这些，秦总当然多次闻听，每次都是微微一笑：传言，传言，当不得真的。心里是美滋滋的。

这天终于到了，老总正式退下来了，今天下午宣布新班子也即新的公司老总。之前，集团公司领导已分别找过他们公司班子谈过话，据小马主任说，秦总的呼声最高，反响也最好。秦总心潮澎湃，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过。

像往常一样，车早早在门外候着了。你是小张？看着给他打开车门的驾驶员，秦总益发亲切地问道。是的，我是小张。秦总好！小伙子很精神。好，好！秦总高兴地点着头。

会议如期举行。只是新老总是王总，而非秦总。那一刻，秦总整个人都僵住了……后来听说，秦总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连每天接送他的驾驶员都记不清姓什么，将来公司交给他能令上上下下放心？老总原先是力推他的，是小张告诉老总这么个情况的。小张早先是给老总开车的……

作家档案

魏福春（凡生），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老新闻工作者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1983年起先后在《萌芽》《电视电影文学》《小说界》《作家天地》《当代人》《小说月刊》《短篇小说》《三角洲》《检察日报》《金山》《红豆》《揶城》《今日中国》《解放日报》《文学报》《羊城晚报》《新民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小小说、散文随笔等千余篇。40余篇小小说分别被《高中语文读写指津（小说卷）》、中国微型小说精选集《如有来生》（中文版英文版）《微型小说月报》《微型小说选刊》《语文教学与研究》《青年博览》《新读写》《新智慧文集》《民间故事选刊》《喜剧世界》等转载、收录。著有小说、散文集：《梦开始的地方》《飘逝的夏日》《书房里的香水百合》《办公室里的男孩与女孩》《门口有只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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