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11日,刘伯承给中央发去的一封电报,其中有一句“不论1、2、3、6纵,对返回大别山几乎都是谈虎色变”。



刘伯承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消极之言吗?话虽这样说,但这同样是挺进大别山后又转出的刘邓大军实际情况。

“千里挺进大别山”,听起来雄壮威武,可实际也是无奈之举,是部队由内线转入外线的作战,或说一种军事尝试。

晋冀鲁豫野战军的前身是八路军129师,而129师又主要是以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为基础改编成的。

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都是从鄂豫皖地区(大别山是其中一部分)走出来的。

因此,晋冀鲁豫野战军中有许多干部觉得回大别山是回家,当地形势会一如十余年前,心情十分澎湃激动,连带着整支部队的士气都昂扬。

许多出身北方的指战员们,第一次到“江南”,倍感新奇。

他们过去在北方太行山,所见所闻都是平原旱地、石头大山;下到江南,见到如此茂盛的林木和青翠的山峦,以及水田水牛,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们被迷惑住,有种“还是大别山好”的感觉。可是8个月后的1948年1月19日,刘伯承向中央交去一份苦涩的工作报告。

野战军出征大别山时,人数在12万4千余;走出大别山时,减员6万6千,仅剩不到6万人。这几乎是遭遇到半毁灭性打击。

挺进大别山前,毛主席就对野战军在短时间内于大别山、豫西、皖西等地建立巩固根据地不抱希望,表示要将其视作临时立足点。

从后续战争发展来看,毛主席所说不无道理,完全是至理名言。

可在挺进之初,这份正确的告诫,却被当作一种谨慎,或者说杞人忧天的想法。

绝大多数野战军的中下层指战员是这么认为的。

时任野战军2纵司令的陈再道,在回忆录中写到:大家都觉得只要到大别山,困难就过去了。

可事实是:到大别山,才是无数艰难险阻的开始。



诚然,陈再道过去带五百红军出门,就能在冀南一带开辟出一个百万人口的根据地。

当下野战军十余万人马,又加上要挺进的大别山是革命老区。

可问题就出在大别山地区是革命老区上。

从鄂豫皖走出去的老红军们哪知道,大别山早已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大别山,它经历了敌人十余年的清剿镇压,土豪劣绅们也统统依靠在敌人的旗帜下,通过保甲、民团等方式,将大别山化为敌人的“大别山”。

过去我们在内线作战,也就是解放区内作战,群众、村干部不愿为敌人带路,更时刻关注着敌人的动向汇报给我军。

挺进大别山已是外线作战,而且不是一般的外线。

刘伯承将大别山土豪劣绅配合敌军进行的战争,称为“地主战场”。过去敌人是聋子、瞎子,可到大别山了,我们却成聋子、瞎子了。

有干部后来回忆:大别山里很难找到愿意合作的革命群众,部队按照过去的土改经验,发动贫农、建立贫农团,谁曾想贫农中有敌人的奸细,我们将伤员交他后送治疗,结果全被半路杀害。



一开始,有干部说“敌人有枪,你们手里的就是烧火棍吗”,然后就使出雷霆手段。

可是敌人在大别山的根基太牢固了,杀那点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暴露的终究是少数。

在地形复杂、土匪地主武装猖獗的大别山,战士们根本不能单独行动,几乎一掉队就遭到毒手;交送后方的伤员也基本凶多吉少,而且大都是虐杀。

除了掉队战士和伤员,就连土改积极分子也死伤惨重,经常被地主武装报复。

还有后来公审大会上群众都不敢诉苦的情况:经常发生诉苦人白天诉完苦,晚上就遭残酷报复的事。这样一来,立足都困难,更别说建立起一个根据地了。

为此,刘伯承在给毛主席的报告中这样无奈感慨:“中原地区的土蒋比正规蒋军更难解决,地方军政人员对抗土蒋比对抗正规军更困难。”

野战军进入大别山后,处境如此之艰难,野战军司令部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在挺进三个月后,于1947年12月进行分兵,分头行动。

政委带3个纵——2、3、6纵,以旅为行动单位,分开活动,与大肆“围剿”的敌军兜圈子,进行游击作战。

司令则带中央局机关和1个纵——1纵,转出大别山,前往豫西。

1个月后,政委带领3个纵队,转出大别山,与刘伯承会合。

对此,两方最高首脑也是一方兴奋一方忧。

这也难怪当中央有可能决议晋冀鲁豫野战军,回大别山作战时,刘伯承在军事工作报告中直白地说出“部队对返回大别山几乎谈虎色变”的话。这是事实。

因此在1949年11月上旬的淮海战役前,晋冀鲁豫野战军主要辅助华野作战。



直到包围住黄维兵团,晋冀鲁豫野战军“瘦狗拉硬屎”,硬将其吃掉,这才重新支棱起来。这一下装备、士气和军心等等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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