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停战后彭总感慨:如今我军海空军已初步建立起来...经战争锻炼,我军军事现代化已走上正轨。来日方长,若再遇美国鬼子挑战,我老彭还要应战。
1953年7月27日夜10时,朝鲜停战协定将正式生效。
生效之夜,中朝军民万众欢腾,平壤、元山、安东、沈阳、北京各处大小城镇,无不万人空巷,军民皆涌上街头彻夜狂欢。彭德怀这夜在开城来凤庄志愿军代表团驻地心潮起伏,乘月色悄然登上来凤庄外一处高坡,伫立坡顶,翘首东望。
彭总心中感慨万端,正叹息江山如画,夜景迷人,忽闻军事分界线上,枪炮声大作,地动山摇。远远望去,两军阵地上空,照明弹、曳光弹,赤橙黄绿各色信号弹,乱飞乱舞,天地皆泛红绿色彩光,这是两军各以枪炮,对空猛射,欢呼停战,约莫一刻钟光景,枪炮声忽戛然而止,一时间万籁俱寂。
彭德怀摸出怀表细瞧,正是午夜10时停火生效时刻。开城千家万户,忽一齐拉开遮蔽灯火的防空黑纱窗,立时万家灯火,一城光明,如银河骤落人间。军民皆涌上街头,相拥欢呼胜利,赞美和平。彭德怀亦走下高坡。
彭德怀次日悄然离开开城,驱车至平壤。这座朝鲜名都,虽饱经战火,创痕累累,却也焕然一新。老人皆戴传统高筒纱帽,妇女皆穿绸短衫,纱长裙。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旗与中国五星红旗迎风高飘,满城遍街是巨大横幅标语,或书中朝友谊万岁,或书和平万岁,歌颂中朝友谊,同庆胜利。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相、人民军总司令官金日成闻报彭德怀到,远远接住,迎入贵宾室,接风洗尘,并于7月31日举行授勋典礼,表彰志愿军功绩。金日成亲自授勋,授予彭德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并授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勋章各一枚。志愿军各级功臣,亦论功行赏,依功绩授勋。授勋毕,彭德怀欲行。金日成又亲送登车。二人依依不舍,互道珍重而别。
彭德怀辞别金日成,乘专车离平壤,凯旋归国。列车出平壤,过新安州,渡清川江,再经定州、宣川、盐州,经新义州到鸭绿江,一路所见,田园荒芜,村镇毁灭,满目疮痍,百姓非老即幼,虽欢庆和平,却皆有饥色,心中感慨万千,便倚窗而坐,闷声不言。
待过鸭绿江进入国境,经安东,过沈阳,进山海关,祝捷的彩旗标语,沿路到处可见,漫山遍野,柳绿花红,麦熟果香,一片繁荣景象。鸭绿江一江之隔,南北完全是两个世界,彭德怀感慨万千。随员们新近获胜,凯旋而归,多兴奋不已,见彭总闷头沉思,先不敢打扰,后隐忍不住,便缠住请彭德怀谈朝鲜战争的感想。
彭德怀道:“若论朝鲜战争,我军自然是个胜局。”稍顿,又分析道:“我军1950年10月入朝前,美军已打到鸭绿江边,其前锋进至楚山,隔江对我江岸发炮,美机也多次空袭我安东等地。而今美军已被我军赶回去。美军不肯承认失败,那是要面子。再论损耗,美军共花直接战费200亿美元,作战物资7500万吨,皆比我多数十倍。若照伤亡统计,美军累计损失39万人,这其中有重复统计。然即使
剔除水分,美军人员伤亡,亦不会比四年太平洋战争少。又在战事危急时刻,三易‘联合国军’司令,四易第8集团军司令。所以无论如何衡量,我军都是确定无疑的胜利者。”
众人听了这番话,虽觉道理深刻,又以为中国志愿军是胜利一方,本不言自明,老总又何必反复论证?
众人正觉不解,彭德怀又说道:“然这胜利,来得十分艰苦,代价十分惨烈,比之当年打败日本,打败蒋介石,在军事上更要艰苦。因美军装备优势,远非当年日军和蒋介石军队可比。所以当初在决定是否参战时,政治局有人坚决反对。”言及于此,又接着说道:“幸毛主席高瞻远瞩,有伟人胆魄,运筹帷幄,权衡利弊,断然出兵,又得将士用命,不畏敌军装备优势,不畏天寒地冻,拼着一口气,以人力拼钢铁,打赢了这一仗。”众人未待彭德怀话落,一齐插言道:“也幸老总指挥英明。”彭德怀说道:“我个人无足轻重!”
众人又问如何评价美军战术。彭德怀分析道:“美军所恃者是其陆海空火力优势,每战必以飞机、坦克和大炮开路。若无钢铁,便寸步难行。所以麦克阿瑟也好,李奇微也好,克拉克也好,以及四任第8集团军司令官也好,皆无战术可言,若论战术,亦是败家子战术,多费钢铁而已。”众人闻这番话皆哄然大笑。彭德怀又道:“第二次战役时,我军只须拥有目前这些装备和后勤保障能力,必能将美军一气赶出朝鲜。”言下有遗憾。
见众人侧耳倾听,彭德怀又道:“如今我军海空军已初步建立起来,又有了装甲兵、炮兵、工兵,步兵装备亦大大加强。经战争锻炼,我军军事现代化已走上正轨。来日方长,若再遇美国鬼子挑战,我老彭还要应战。”众人皆肃然起敬,拍手叫好。致敬彭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