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币江湖里,永无公平可言。有人耗尽家财求不得半枚西王赏功,有人随手在河滩拾得永乐通宝背三钱。

1929年除夕,大藏家王荫嘉以500大洋在苏州河畔,向随手捡到的老翁重金求得,现已是上海博物馆的“重宝”。



上博馆藏永乐通宝背三钱

和缺角大齐不相上下的这枚孤品级大珍,几个月前的澳门某秋拍,又一枚“新发现”的永乐通宝背三钱,起拍价只有5万,估价却达到夸张的4600万港币。

是“利益集团”利用赝品炒作,还是某地“出土”然后利用渠道“洗白”?我们当然不得而知真相,但大家似乎也都心知肚明,这么离谱的事在拍卖行已经不新鲜了。

就像前几年东北也是“新发现”一枚大齐通宝,到处参展宣传,不就是为了“合法性”吗?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有资源的人却已经形成了产业链。



天眷通宝

人与人之间,差距是巨大的,不管是利用本身的能力还是可撬动的社会资源。对于普通人来说,“大珍”有可能不是财富的来源,更可能是祸端的开始。

只有达到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才有机会让大珍恢复本来的身价。

钱与钱相比也是不公平的。一枚绍兴元宝躺在钱匣中,包浆沁润如江南烟雨。它还记得八百年前绍兴府衙里,铸钱炉中流淌的赤铜浆液,记得市井巷陌里商贩掂量它的温度。

可谁能想到,它现如今的身价不过30元,而同一片星空下诞生的天眷通宝,却已然超过300万!



泰和折十

玩泉十载,方知铜臭二字最是谬误。三枚大定通宝能换半日温饱,一枚泰昌折十可抵三月薪俸。

可那些在陋室中与我相伴的历代通宝,哪个不是穿越烽烟而来?某夜摩挲崇宁通宝的瘦金体,忽觉徽宗御笔犹带墨香,东京樊楼的笙箫穿透千年铜绿。

老友上个月卖掉了半生藏泉,唯留一枚万历矿银。他说这枚钱币听过张居正改革时的算盘声,见过戚家军的刀光剑影。泉商老板不懂,这哪是买卖,分明是送别老友。



万历通宝背“矿银”

古泉市场总是让人恍惚。青石板上散落的五铢钱浸着的岁月,锈色里藏着未央宫的檐铃叮当。泉友拾起一枚会昌开元,不过换得半袋米钱,却不知某处拍卖场的玻璃罩里,顺天得壹正被镁光灯追逐得身价万千。

钱币不语,只将王朝兴衰刻进铜绿。可谁又敢说论斤称的宋散不是历史?它们集体沉默在麻袋里,每道铜锈都是活过的年轮。

正如古玩铺的老掌柜所言:"能挺过千年风雨的,哪个不是传奇?"



大中通宝折五

夜深时,想起那枚辗转到我手中的大中通宝。它曾丈量过元末的荒唐,见证过朱元璋揭竿而起的烽火。如今安静躺在丝囊里,像位看透沧桑的老僧。

忽然明白,所谓贵贱不过是人间游戏,真正不朽的,是这些铜铁铸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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