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上发财
文/石清华
午餐后雅各布强烈要求与奶奶做饼干。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且还能训练动手的能力。在孙子兴致勃勃地与奶奶工作时，趁此机会，出去转转。
我一直坚信生命的奥秘在于运动。种田、读书、教书从早到晚，差不多是马不停蹄，基本不需要另花时间做健身运动。但如果静坐办公或是学习或是双休日下象棋、打花牌，则会利用一切机会动一动。确信动静结合对身体健康是有利的，普通老百姓生不起病呀。退休后已经不那么紧张，有了足够的时间玩乐，却担心一旦玩上瘾久坐不动而影响身体，所以自定纪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证每天有两个小时散步时间，风雨无阻。
十一点多钟出楼栋大门，小区主干道两旁的花草轻轻摇曳，温和的阳光从楼栋间挤到地面，弄得行人暖暖的。缕缕软风时不时地拂过肌肤裸露之处，比“吹面不寒杨柳风”凉一些，但又没有瑟瑟寒风那么冷，可走了几分钟，摸摸耳朵仍然冷似铁。一查天气预报：气温零下3摄氏度。此时的阳光底下，可能也就三五摄氏度吧。
沿比较热闹的创业街闲逛，所有的门店已在营业，看来年真正过完了。正是吃午餐的时候，在无食堂处上班的人们，即使有食堂，也众口难调，故而人行道上你来我往，在大街小巷寻找各自喜欢的就餐处。
路上的男女老少，从二十几岁到五十几岁之间的都有，但做清洁工的爷爷奶奶除外，他们大都衣着合适、步履稳健、目光坚毅，显得大众化。这许是工作的需要呗，但有些工作却需要工作者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一出现就特别抢眼，以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
我一介无事之人，信步闲游、左顾右盼，想看看这熙熙攘攘、纷纷扰扰的芸芸众生，品味人生在世，工作、生活的不易。正遐思游目之间，眼前一亮，迎面走来一个时髦女人。披着一头不长不短、油光可鉴的卷发，上着敞开的白色短绒毛外套，下穿白色紧腿绒裤或绑腿绒袜（不知名称，且这样称呼吧）。从前在稍远处看时，以为是露着的白皙大长腿。私下喟叹：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彰显身材美，在凛冽的寒风中，居然不怕冷。也许年轻人体温高，就像我年轻时喜欢冬泳一样，抗寒、抗冻能力强。后来抵近观察几次之后，虽然有极少数裸着长腿，但绝大多数都穿着紧腿绒裤，脚蹬高跟软底毛绒鞋，鞋口粉红的细细长毛外翻，迈着似乎一步一颤的小步。
近至三两米、一米、距离更短时，时髦女人宛若特写镜头，直扑眼帘。
个高一米五五的样子，年龄可能二十五岁左右，体重估计四十五公斤上下。身材苗条、匀称，大约归属于“浓妆淡抹总相宜”的那种女人吧。眉毛画成上粗下细的月牙状，眼睫毛根根竖起、历历可数。两眼圈涂得黢黑，似乎比灵动闪烁的眸子还黑。两唇猩红，红得有些异样，与躺着的猴子屁股相似，但比那又秀气好看一些。苹果般白里透红的脸，油光放亮，脖子上的项链金光闪闪。领口敞开，浅浅的沟壑两边，挂着拳头般大小的婴儿粮袋，在步履间微微颤抖，定然是在撩逗火热的目光。短外套下露出肚脐，肚脐上装饰着圆形银色配件，宛若时髦女人的第三只眼，窥探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或是寻找更好的就业之处。
肚脐下一点，自然是追求时尚的大长腿啰，也或远或近地观察过一些，可这个却是我第一次见到。
短外套下的，也不知多少厘米长的黑色皮短裙，最多包裹了臀部前后一圈。窄窄的一道黑箍，把身体分为上下两部分。从前人们往往看重上部，而现在上下部同等重要。黑箍以下到脚，便是远看没穿裤，近看白色绑腿绒袜，哪怕个头不高，也装扮出腿长之美。这也不过是追求美者的一般化。
从膝关节到黑箍下端之间的一段距离，人们称之为大腿。若按从上到下划分为三部分，则分别叫根部、中部、下部。时髦女人的两条大腿中部，都写着或是印着或是绣着大大的两个黑色字：发财。字体肯定不是楷书，也不是行书，也许介于两者之间。至于叫什么字体，没人知道，这可能就是创新吧。现在人们为了过得更好，或者为了谋生，自然可以创造人间奇迹呀。
发字像是头发一甩、单手一摆、两腿一撑。贝字下面的人字夸张地写得很下，成了一个八字，上有冂字罩着，仿佛张开的两腿。才与贝紧挨着，间架结构明显不恰当。才字一撇写得很长，长到了八字下。一反起笔粗收笔细的常规，收笔时顿一顿，结果比起笔时还粗，然后猛地提笔，拖出一个短而尖的尾，好像八字刚生出的倒立蝌蚪。
我也许孤陋寡闻，今天看到这种写法也算长了见识。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会有很多人没见过财字的这种写法，哪怕是书法家。
大腿上发财，简直就是创造。
（2025年2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