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宇，今年32岁，出生在山东一个小县城里。
高中毕业后，我没考上大学，就跟着表哥去了南方打工。
那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家里靠几亩地维持生计。
我是家里老大，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五岁，正在读大学。
为了供弟弟读书，我高中一毕业就早早扛起了家里的责任。
这些年，我在外打工，干过工地，也进过工厂，后来学会了水电维修手艺，慢慢做了点门路。
如今，我在广州开了个小水电维修铺子，专门接一些修理、安装的活儿，生活也算稳定。
两年前，我结了婚，妻子小楠是湖南人，跟我一样，家里条件普通，不过人勤快，性格也好。
我们有一个两岁的女儿，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算温馨。
但每年过年回家，都是我最头疼的事情。
我妈是个热情又爱面子的人，村里谁家儿子回来得晚了她都要嘀咕一阵子，轮到我更是唠叨得不行。
从我结婚到现在，回家过年就成了她最看重的事。
可对我来说，回家过年不仅仅是“团圆”，更多是“折腾”。
每年回家，光是准备年货、给亲戚送礼、陪父母应酬，就能让我忙得头晕脑涨。
去年过年，我和小楠带着女儿回去，从腊月二十六到初三，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光是帮着张罗年夜饭、去亲戚家拜年，就忙得脚不沾地。
尤其是年三十那天，从早上六点起床帮我妈贴对联、杀鸡杀鱼，到晚上陪村里几位长辈喝酒，整整折腾了十个小时，最后醉得连路都走不稳。
今年腊月刚过二十，我妈就开始打电话催我回家了。
“明宇，你今年啥时候回来啊？腊月二十六还是二十七？”电话里，我妈的声音透着焦虑。
“妈，今年我有点忙，可能要到腊月二十八才能回去。”我犹豫着说，实际上，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家折腾。
“二十八？太晚了吧！你小姑家今年大年三十来咱家吃饭，你要早点回来帮忙啊！”我妈急了，语气里带着责备。
“妈，我去年回来折腾得够呛，今年实在不想那么早回去。”我试图让她明白，可她根本不听。
“你是嫌家里麻烦了是吧？明宇，这家是你自己的家，不是你嫌麻烦的地方！你弟弟还要考试，家里啥事儿就指望你呢！”她越说越急，声音都大了几分。
“妈，我不是嫌麻烦……”我还没解释完，她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几天，我妈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语气从开始的催促变成了责备，最后甚至有点哭腔。
“明宇，你这孩子，今年怎么这么不懂事？别人家儿子早早就回来了，你还推三阻四的。妈容易吗？你爸身体又不好，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张罗，你说妈该怎么办？”她在电话那头说着，我心里又烦又愧疚。
“妈，我真的不是不想回……”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
“那你就赶紧回来！二十六就回来，行不行？别让妈再操心了！”
我只好答应：“行，二十六就回。”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回家，也不是不愿意尽孝。
可回家过年，对我来说，真的越来越像一场疲惫的“任务”。
去年那些事儿还历历在目。
大年三十那天，我一大早就被我妈喊起来贴春联。
贴完春联，又被拉去杀鸡杀鱼，忙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饭刚吃完，我妈又让我陪她去村口买菜，说是晚上有客人来吃饭。
下午，我就被安排在厨房剁肉、择菜，连孩子哭了都没时间管。
到了晚上，亲戚们来了，我妈又让我陪酒。
那天晚上，我喝得晕头转向，最后是小楠扶着我回的房间。
第二天，我头疼得厉害，可我妈还是催着我去拜年……
我真的累了。
今年，腊月二十六，我还是带着妻子和女儿回了家。
一进门，我妈满脸笑容：“哎呀，终于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女儿的手逗她。
我爸坐在炕上抽着烟，见我回来了，憨憨地笑了笑：“明宇，回来了啊。”
“嗯，爸。”我放下行李，心里却有点复杂。
当天晚上，我妈又开始安排任务了：“明宇，明天你帮我去镇上买点年货，再把车开到超市拉点米面回来。你爸身体不好，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妈，明天我能不能陪陪孩子，昨晚赶路有点累……”我刚说完，我妈的脸色就垮了。
“累啥？家里啥事儿没你忙得过来？小楠还要照顾孩子，这些事你不干谁干？”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我无奈，只能点头。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镇上买年货，拉回了一车东西。到了晚上，我妈又让我帮她准备年夜饭的食材，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妈，家里这些事儿能不能少让我插手点？你看我每年回来，啥活儿都干，连陪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没想到我妈直接急了：“明宇，你这话啥意思？家里招待亲戚朋友，你都不想帮忙？你是我儿子，不是外人！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嫌家里麻烦了？”
一句“嫌家里麻烦了”，让我心里一阵刺痛。我不是嫌麻烦啊，我是真的累啊！
今年的年夜饭果然又是我一手包办的。
小姑一家来了，我妈忙着招呼客人，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做菜。
等到饭菜上桌，我妈却对着小姑笑着说：“你看咱家明宇多能干，回来就帮我忙，啥事都不用我操心。”我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饭，我妈又让我陪小姑家的孩子玩扑克。我看着自己女儿在一旁拉着小楠的手，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愧疚：我忙了一整天，却没时间抱抱自己的孩子。
今年回家的经历，让我第一次认真思考：过年回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父母开心，还是为了完成一场任务？
我不想和我妈争吵，也不想让她伤心，但我更希望她能明白，我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陪陪妻子和孩子，而不是一味地服从安排。
大年初二，我和小楠提前回了广州。我妈虽然脸上写满了不舍，但最终还是没有挽留。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些失落，但我也希望，明年，她能少一些安排，让我回家过年时，能多一些轻松和温暖。
这个年，忙碌中带着遗憾。明年，我会试着和她好好沟通，让回家的意义不再是“折腾”，而是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