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两进荣国府,第一次尚算容易,虽然羞口难张,却也轻易得了二十两银子。第二次就不那么容易。虽说贾母认亲,留她住下又两宴大观园,却被从头到尾被当做女篾片,取笑折腾的够呛。
要说刘姥姥可怜,不如说“嗟来之食”难吃。曹雪芹对刘姥姥一家吃白食“打抽丰”的行径,明显的不以为然。
其实,刘姥姥只是一个代表,当时贾府还住着三个“刘姥姥”,她们的日子也没那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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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刘姥姥”薛宝钗
刘姥姥两次进贾府都在秋末,就是俗称的“打抽丰”又叫“打秋风”时间。而薛家举家进贾府,时间也是在秋天。不光薛宝钗,薛宝琴兄妹日后也是秋末到来。曹雪芹故射时间,分明就是暗示薛家来贾府,也如同打抽丰一般的攀附。
既是打抽丰,就是为分利。薛家也和刘姥姥一样,一开始也得贾家尊重,可他们赖住不走,像刘姥姥那样一来再来,贾家便也不客气。
鸳鸯与王熙凤将刘姥姥当作女篾片取乐,薛家如何逃得了。那薛蟠被吵薛大傻子,在宴会上被表弟贾宝玉不给面子,揭穿庚黄为唐寅,逼作悲愁喜乐酒令,不正是篾片相公待遇么?
薛姨妈在贾母跟前,也是动辄被取笑。那一回说要请客,结果王熙凤张嘴就让她拿出五十两银子,别光说嘴,什么意思?
贾母不高兴了,薛姨妈才到家,也被小丫头子硬拉起来陪老太太打牌。
即便薛宝钗,也得早请示晚汇报,在贾府各处刷存在感。她在《柳絮词》中就说:“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就是说她在贾府陪笑应酬的写照。哪里比刘姥姥容易?
刘姥姥几天后拿钱走人,薛家可是一住几年走不脱,才叫日日煎熬。
二、“刘姥姥”妙玉
薛宝钗住的难受,妙玉就更难受。薛家是有所图,妙玉也是不得不寄人篱下。
当日她在姑苏不容于权势,与师父进京实为“避难”。师父生前知道她的性格不容于世,回去势必难以立足,推测是走了邢家的关系,将妙玉运作进了大观园栊翠庵中避世。
以妙玉孤僻性格,在大观园中与世无争倒也是个好归宿。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贾家虽算积善之家,到底也是权势富贵,根本容不得妙玉“逍遥”。
典型的例子就是“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严格来说贾母根本没必要带着刘姥姥来栊翠庵,因为妙玉本就不是个“好客”的。
她虽在贾家寄人篱下,却也不是薛家主动上门,也不是贾雨村詹光这种有心攀附,到底是贾府下帖子请来的客卿。然而人在屋檐下,她再清高也逃不脱主人的意志。
贾母带着刘姥姥来到栊翠庵,张嘴要茶。妙玉不但得笑脸相迎,更要亲手煮茶。可茶端上来,贾母当着一众人却张口就是“我不吃六安茶”,听说是“老君眉”,又问“什么水”?这不明显是刁难人,将妙玉当成煮茶丫头一般呼来喝去?
更过分的是,妙玉费半天劲煮的茶,用了精美的“成窑五彩小盖钟”端上来,结果贾母只喝了两口就给了刘姥姥。
刘姥姥又老又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低三下次,接二连三来贾府乞讨打抽丰,“嗟来之食”,甘之如饴,你让妙玉如何不多想,贾母是不是在羞辱她?
都说刘姥姥被贾家羞辱折腾,此时的妙玉与刘姥姥又有什么区别?
三、“刘姥姥”林黛玉
妙玉和薛宝钗实际在贾府都是有所求,所以他们来贾府的时间都被安排在秋冬季节,曹雪芹意有所指二人难脱攀附的嫌疑。
但林黛玉不是,她两进荣国府的时间都是在年后的初春,与钗、妙、刘姥姥的时间完全不同。她的身份也不是寄人篱下,而是父母双亡后,被舅舅贾政收养的养女。所以,脂评本第三回回目就叫“荣国府收养林黛玉”。
然而,林黛玉的问题,是她是心理和精神的“刘姥姥”。她把自己当作刘姥姥一样,在贾府只是个“外人”。
事实倒不是林黛玉多想。尽管贾母一再强调她是“我们家的女孩儿”,但贾府更多人还是说她“就只不是咱家人”。林黛玉自己的感受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就让她很难有归属感,每一天的生活都要像刘姥姥一样“逢迎”地煎熬。
同样过一天,三春在家是心安理得,她们撒娇也好,讨好也罢,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从容。可林黛玉、妙玉和薛宝钗都是违心包装的逢迎,自然与刘姥姥有心理上的趋同性。
所以,“栊翠庵茶品梅花雪”,妙玉拉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一同品茶,品的就是哪一种寄人篱下的苦涩和兔死狐悲。那一刻三个人的心境相同,一如三个“刘姥姥”,不得不舔舐着内心的悲凉。
有人疑问为什么妙玉不请史湘云?不是她看不上湘云,只是因为湘云真是做客,与他们不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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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