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二):历史沿革2

(2)讨萧子响

齐荆州刺史、武帝四子巴东王萧子响,勇猛有力量,精于骑马射箭,喜欢军事,他亲自挑选六十名贴身武装侍卫,这些人都很有胆量和才干。他就任荆州刺史后,多次在自己的内宅设宴,用牛肉、美酒犒劳侍从。同时,萧子响又私下制作了锦绣长袍、红色短袄,打算将这些东西送给那里的蛮族,换取武器。长史高平人刘寅、司马安定人席恭穆二人联名暗中把这件事报告武帝。武帝下诏要求深入调查。萧子响听说官差到来但没看见武帝的诏令,于是,他就把刘寅、席恭穆和谘议参军江、典签吴之、魏景渊召集在一起,盘问他们,刘寅等人仍保守秘密,不回答。吴之说:“既然皇上已经下了诏令,就应该设法搪塞过去。”魏景渊说:“我们应该先做调查。”


萧子响勃然大怒,就把刘寅等一行八人抓起来,在后堂将他们杀了,并将这一情况全都报告给了武帝。武帝本来打算赦免,但听说他们全都被杀死了,大怒。壬辰(二十七日),任命随王萧子隆为荆州刺史。武帝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静率兵讨伐萧子响。戴僧静当面报告说:“巴东王年龄小,而长史刘寅等人逼得太急,所以,一时生气,而没有想到后果。天子的儿子由于过失误杀他人,有什么大罪!陛下忽然派大军西上,使人们感到恐慌,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我不敢接受圣旨。”武帝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很赞赏戴僧静的话。于是,派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名武装侍卫前往江陵,搜捕萧子响左右那些小人。并且下诏说:“萧子响如果放下武器,主动回到建康请罪,还可以保全他的性命。”任命平南内史张欣泰做胡谐之的副手。张欣泰对胡谐之说:“这次出行,胜利了没有什么名,而失败了却要成为奇耻大辱了。萧子响聚集的是一帮凶狠狡诈的人,他们之所以听从他的指挥,是因为有的人是贪图赏赐,有的人是害怕他的声威,因此,他们还不会自行溃败。如果我们在夏口驻扎军队,向他们讲明利害、福祸关系,就可以用不着动武而能抓获罪人。”胡谐之没有接受张欣泰的建议。张欣泰是张兴世的儿子。胡谐之等率领大军抵达江津后,在燕尾洲兴筑了城垒。萧子响也穿上便服登上城楼,多次派使者到胡谐之这里陈述说:“天底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呢?我不是想抗拒朝廷,只不过是做事粗心鲁莽。我就乘一只船回到朝廷,接受杀人罪的处罚,你们何必兴筑城垒,派大军来抓我呢?”尹略一个人回答使者说:“谁跟你这种叛父的逆子讲话!”萧子响只是哭泣流泪。

于是,他杀牛备酒,要犒赏朝廷派来的大军,尹略却把这些酒菜扬到了江里。萧子响又喊茹法亮,茹法亮疑虑畏惧也不肯前去。最后,萧子响又请求会见传达武帝诏令的官差,茹法亮也不肯派官差前去,反而将萧子响派来的使者关押起来。萧子响大怒,将他平时所训练出来的勇士和州衙、自己府上的二千多名士卒组织起来,从灵溪渡河向西进发。萧子响亲自率领一百多人,携带万钧弩箭,在长江江堤上驻防。第二天,他的军队和朝廷派来的大军展开激战,萧子响在江堤上用弩射击,结果,朝廷军大败,尹略战死,胡谐之等人跳上一只小艇逃走。武帝又派丹杨尹萧顺之率军继续讨伐。萧子响当天就率领平民侍从三十人,乘坐小船,顺江而下,直赴建康。

太子萧长懋平时就忌恨萧子响,当萧顺之从建康出发时,萧长懋就秘密告诉他,让他早点儿把萧子响置于死地,不要让他活着回到建康。萧子响途中遇上萧顺之,打算自己申诉明白,但萧顺之没有答应,就在演习堂里用绳子把萧子响勒死了。萧子响临死前,给武帝写了一封信,报告说:“臣的罪过已超过了山河湖海,理应甘心接受惩罚。可是,您下诏派胡谐之等人前来,竟然没有宣读圣旨,就树起大旗进入要塞地区,在与我的城池相对的南岸,兴筑城池防守。臣几次派人送信呼唤茹法亮,乞求穿便服见他一面,但茹法亮却始终不肯见我。手下一群小人又恐惧害怕,于是导致了双方的激战,这些都是臣的罪过。臣本月二十五日,放下武器,孤身一人投奔朝廷军队,希望能回到京城,在家里呆一个月,然后,臣自己自杀,这样也可以不让人讥刺我大齐朝诛杀皇子,我也得以免去忤逆父亲的恶名。可是,还是没能遂心如愿,我马上就要结束生命。临死前写信给你,哭泣哽咽,为之话塞,不知再说些什么了!”有关部门奏请要断绝萧子响与皇族的关系,削除他的爵位和封地,改姓氏为“蛸”,其他被牵连进去的,另行定罪。

很久以后,武帝在华林园游赏,看见一只猿猴跌跌撞撞,不住地悲号哀鸣,就询问左右侍从这是怎么回事,侍从说:“它的孩子从悬崖上摔下去死了。”武帝一下子就想起了萧子响,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流满面。茹法亮受到武帝的严厉责备,萧顺之内心惭愧恐惧,也由此而发病,不久去世。豫章王萧嶷上书,请求收殓安葬萧子响的尸体,武帝没有批准,并追贬萧子响为鱼复侯。萧子响引起这场战乱后,各方镇都纷纷指控谴责萧子响的叛逆行为,兖州刺史垣荣祖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倒应该说:‘刘寅等人辜负了陛下对他的恩典,以致逼迫巴东王,使他走上了这条路。’”武帝仔细想想,认为垣荣祖有真知灼见。台军焚烧江陵府舍,官曹文书,一时荡尽。朝廷军队放火焚烧江陵府建筑,官府的文书档案刹时全都被烧掉。武帝因为大司马记室南阳人乐蔼多次任荆州幕僚,所以就特别召见他,向他打听荆州的事,乐蔼回答详尽,反应敏捷,武帝大为高兴,任命他为荆州治中,下令让他负责修缮荆州州府。乐蔼修缮了几百栋州府官舍,很快全都修完了,而且也没役使一个老百姓,所以,荆州府十分称赞他。

(3)治国安邦

武帝十分关心百姓疾苦,即位后,就下诏说:“比岁未稔,贫穷不少,京师二岸,多有其弊。遣中书舍人优量赈恤。”不久,再次下诏说,“水雨频降,潮流荐满,二岸居民,多所淹渍。遣中书舍人与两县官长优量赈恤。”

他又下诏酌情遣返军中的囚徒,大赦囚犯,对于百姓中的鳏寡和贫穷之人,要加以赈济。他提倡并奖励农桑,灾年时,还减免租税。在位第四年,他下诏说: “扬、南徐二州,户租三分二取见布,一分取钱。来岁以后,远近诸州输钱处,并减布直,匹准四百,依旧折半,以为永制。”

武帝还下令多办学校,挑选有学问之人任教,以培育人们的德行。 武帝以富国为先,不喜欢游宴、奢靡之事,提倡节俭。他曾下令举办婚礼时不得奢侈。



5.储君风波

齐武帝即位之初就把长子萧长懋立为太子。 太子性格忠厚仁孝,处事练达,很受朝野爱戴,十余年来从未出过差错。齐武帝对太子继承江山很放心。随着武帝身体每况愈下,朝臣们也觉得太子继位已是旦夕之间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齐武帝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永明十一年(493年)初,太子萧长懋突然病重,竟于同年正月病逝,年仅三十六岁。齐武帝在悲痛之余追谥萧长懋为文惠太子。同年七月的一天,黎明时分,天边的薄雾透出一丝微红,又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夜终于捱过去了。延昌殿寝宫里,齐武帝辗转病榻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来,他忍着丧子之痛,强支病体照常处理国家大事。他太留恋那青烟缭绕、金鳞闪耀的盘龙御座了,他太留恋那一呼百诺、发号施令的帝王生活了。但是,自己日益加剧的病痛使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的大限快要到了。为了南齐的未来,他不能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继承人问题了。

文惠太子的长子萧昭业眉目如画,容止美雅,写得一手好隶书,齐武帝非常喜爱这个孙子。但他自小由二叔竟陵王萧子良抚养,很被娇惯。竟陵王镇守西州,少年萧昭业也随行,由于无人管教,他与左右无赖二十几人衣食饮酒皆在一处,天天嬉乐无度。他的妻子何妃也是个轻薄女子,与萧昭业同玩的几个美貌少年私通。后来,竟陵王萧子良入京城,萧昭业独留西州,自此更天天到各个营署淫宴,又暗地里找当地的富人索要钱财,见是皇长孙要钱,也没人敢不借。为了犒赏左右无赖,他都以黄纸预先写上爵号官位,许诺自己当皇帝后立刻任命。但因萧昭业善矫饰,这一切武帝与文惠太子大都不知情。

文惠太子病重时,萧昭业演戏逼真,哀容戚戚,哭声不断,一旁不知底细的侍行、官员见到萧昭业如此孝顺,都感动得呜咽流泪。但他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欢笑酣饮,大吃大喝,方才的戚容一扫而空,可以说从小就是一个矫饰大王。文惠太子死后三月,萧昭业被立为皇太孙,移居东宫。爷爷齐武帝前来探视,他迎拜嚎恸,哭得背过气去。武帝亲自下舆抱持安慰,对这孩子的孝心非常感动。后来,听说武帝得病,萧昭业派巫婆杨氏诅咒爷爷早死自己好早登皇位,又给妻子何氏送信一封,上写一大“喜”字,周围绕以36个小“喜”字。但是,待他进入宫内侍疾,萧昭业一抹脸又变成一脸哀戚状,这位皇太孙言发泪下,在武帝床前跪问病情,这令武帝非常感动。



6.武帝之死

尽管已经立爱孙为皇位继承人,但此时皇太孙年仅二十,自幼生长深宫,不知祖宗创业艰难,亦不谙军国大事,他能负此重任吗?齐武帝心中实在没有把握。自己的次子萧子良倒是很好的人选。他历任会稽太守、丹阳尹、扬州刺史、司徒等职,富有统治经验;又善于延揽人才,他麾下的沈约、王融、萧衍、范云等,皆是当时著名的才学之士。如果以萧子良为皇位继承人,他是能够胜任的。但如果这样做,就违背了“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古训,打乱了皇位继承顺序,难免要出乱子。思忖再三,齐武帝还是决定立皇长孙萧昭业为皇位继承人,让竟陵王萧子良辅佐他。主意一定,齐武帝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过了几天,齐武帝病情加重,他命令竟陵王萧子良带甲杖入延昌殿侍奉医药,以防不测。萧子良以萧衍、范云、王融等为帐内军主,协助他处理事务。王融于永明五年(487年),为竟陵王萧子良拔为法曹参军,并参与编纂《四部要略》,由此跻身“竟陵八友”,取得了当时文学领袖萧子良的赏识。

王融虽少年得意,犹有未足,自恃才地,冀望三十以内位至台辅。正当王融厉兵秣马准备出师北伐之际,齐武帝于永明十一年(493年)七月病重,使之所谋划的事业搁置在一边。旋即在立嗣问题出现了尖锐的对立:萧鸾欲立萧昭业,王融谋立萧子良,并构成剑拔弩张之势。本来王融之举有着许多有利条件,一、齐武帝曾明令萧子良“带甲仗入延昌殿侍医药”,已经造成了“物议疑立子良”的印像。二、王融拥有军事大权。三、萧昭业败行多有外扬。于是王融“戎服绛衫,于中书省阁口断东宫仗不得进,欲立子良”。但是萧子良失之于寡断,加上萧鸾矫诏称敕,使王融这一举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皇太孙萧昭业听说齐武帝病危,匆匆赶来。只见王融满身披挂,率甲士凶神恶煞般地守在宫门外边,声言皇上有旨:无论何人,不得擅入宫门一步。萧昭业自持皇太孙身份,上前搭话。但任他百般辩解,王融就是不放行。无奈,萧昭业只好暂且退下,独自在那里发呆。不久,齐武帝又从昏厥中苏醒过来。他见皇太孙不在身边,知道情况有变,急命近侍速召皇太孙率甲士入宫,并把朝廷大事委托给尚书左仆射西昌侯萧鸾。

七月三十日,武帝下诏让诸文武宗室辅皇太孙即位。又为其后事特意下诏说:“我识灭之后,身上著夏衣,画天衣,纯乌犀导,应诸器悉不得用宝物及织成等,唯装复夹衣各一通。常所服身刀长短二口铁环者,随我入梓宫。祭敬之典,本在因心,东邻杀牛,不如西家禴祭。我灵上慎勿以牲为祭,唯设饼、茶饮、干饭、酒脯而已。天下贵贱,咸同此制。未山陵前,朔望设菜食。陵墓万世所宅,意尝恨休安陵未称,今可用东三处地最东边以葬我,名为景安陵。丧礼每存省约,不须烦民。百官停六时入临,朔望祖日可依旧。诸主六宫,并不须从山陵。内殿凤华、寿昌、耀灵三处,是吾所治制。”诏下当日,齐武帝病死,葬景安陵。在位12年,时年5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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