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年味,想来最大的心愿是人们对过年那一天新衣好饭的期盼,期待一顿放开肚量的鱼肉大餐和母亲精心缝制的新衣服;

甚或,饱含人们对居家环境的美化追求,室内除尘贴纸焕然一新,院落内外洁净如洗;饱含人们对亲情的渴望和重视,千里共赴大团圆;饱含人们对先人的敬仰与怀念,祭奠庄严肃穆;饱含人们对长辈的感恩,尊长敬老参拜虔诚;饱含人们对来年的祈祷,耳闻目睹尽是吉言祥辞……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感叹年味逐渐淡化了,祖传的年俗礼仪套路被省略或简化了,尤其是禁放禁烧令的颁布,更是找不到过去那种过大年的感觉了,除了那些大门上的红对联,还真看不到过大年的迹象。

然而,有一缕年味至今不曾消减。

作为一年当中最有意义的饺子,里面饱含了太多的祝福,已经超越了一顿饭的意义。包饺子的时候把四枚硬币包进里面,谁吃到硬币预示着他在新一年中有财源广进的好运。

这个传统在很多家庭中至今没有丢失,争相吃到硬币的心理欲望不仅孩童强烈,老人也积极主动,不管你承认与否,最后多吃的那一两个水饺,肯定是奔着硬币去的。


犹记得去年在城市和儿子一起过大年,三家亲戚商定,年夜饭以水饺聚餐,热闹一把。

一大家子一边看电视直播的春节晚会,一边忙碌着包水饺,当然忘不了包上硬币。

有人提议,今夜人多,硬币的数量改为两套八枚,由最长辈李叔出资,把待分的压岁钱换成红包,对吃到硬币者实行红包奖励,得到了一致赞同。


李叔把压岁钱包交给了两个上高中的孙女,由她们负责分不同数额装入八个红包:两个红包各两张10元币,寓意“十全十美”;两个红包各80元,寓意“四季发财”;两个红包各60元,寓意“六六大顺”;两个红包各100元,寓意“百发百中,心想事成”。把红包用曲别针夹住,挂在餐桌上边的吊灯上,先吃到的先选择。吃不出来的仍归李叔支配,灵活奖励。

“大姐,硬币有点大,擀几个皮子厚一点,别让硬币戳破饺子”,说者无意,我这个听者有心,心中窃喜,瞅瞅那些吊着的红包,似乎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媳舅不时转过去看看包硬币的二姐,好像在观察她包饺子的手法,以便识别,看来他也是童心未泯啊。二姐把最后一枚硬币做了只有自己认识的记号。


临近五更开吃了。二姐找到了那个带记号的水饺捞到盘子里,首先端给李叔:“李叔,这第一盘饺子先敬您,祝您新年快乐,万寿无疆!”接着热腾腾的水饺一盘盘次第端上了餐桌,人们这才纷纷操起筷子,在几盘水饺上空盘旋,选择希望,祈祷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有选择肚大的,以为这形状很可能藏有玄机;有选择皮薄的,以为硬币能把饺子皮撑薄。我气定神闲成竹在胸,专挑那些皮厚的,儿媳却不急于下手,看似温雅,等饺子上齐了,才端过最后一盘占为己有。


“有了!”媳舅一声激动,引得众目,随着一枚硬币“当啷”落桌,就伸手选择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急忙打开一看,“60元,六六大顺。”众人喝彩,继续努力。

“哈哈,好运来了!”大家向李叔望去,只见李叔用筷子夹着一枚硬币举过头顶,向大家炫耀着自己的好运气,脸上每道皱纹里写满了幸福,好像又回到了童年。

“发财了!”包硬币的二姐兴高采烈,夹着露着硬币的半个饺子炫耀一圈,也选择了一个看似鼓鼓的红包,打开一看,里面一张红纸包着两张10元票,原来是红纸撑起了红包,心中大呼上当,众皆祝贺“十全十美”。

我心里质疑“不会是作弊吧。”。接着儿媳“哎呀”一声,一惊一乍把人们下了一跳,原来是中彩了,随便伸手摘下一个红包,“百发百中”,掖进兜里继续。

我几乎把厚皮的吃完了,也没见到硬币踪影,“算了吧,不能太撑肚子。”心里想着放下了筷子。迟疑了一下,顺手又抓起一个皮厚杜圆的,最后一搏,还是无果,无奈又不甘地离席而去,心中却在疑惑“莫非听错了?”

最后剩下一个百元红包没有打开,李叔看到忙活一晚的外孙女没有中奖,情绪不高,直接把红包送给了她“艳艳,听说你学习进步很大,这个红包奖励你,考试都得100分。”外孙女大喜“谢谢外公”,弯腰一个大礼。

热闹过后各人交流了绝招。先问媳舅:“你是怎么吃到两个的?”“我事先侦察了二姐的手法呀,这叫做不打无准备之仗!”众人瞠目,原来他不是过去帮忙啊,太狡猾了。又问儿媳:“你怎么迟迟不动筷子?”“硬币重一点,一般会沉底,所以我要最后一盘。”没白读了大学,这都能用上学问。我忍不住提出了疑惑:“明明二姐包硬币时要了厚皮,厚皮饺子都让我吃了,怎么一无所得?”大姐笑出了眼泪:“我根本没加厚,只是多擀了一圈。”我恍然大悟,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真理啊。

这一顿水饺,让我们这些六十多岁的人,又找到了童年时代的年味。

(大众新闻通讯员 刘润清 策划 申红 王菁华 吴永功 统筹 李忠运 梁利杰)

附“忆乡愁 品年味”征文报道(点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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