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多巴胺✨
张晓东的潮流密钥
艺术顾问： 沈其斌
艺术家： 张晓东
出品人：董玉琪
策展人：高梁津
主办： 青岛 黄盒子美术馆
指导单位： 青岛西海岸新区文化艺术界联合会
支持单位： 青岛中纺亿联时尚产业投资集团
技术支持： FunnerART·范ER艺术
《艺术多巴胺——张晓东的潮流密钥》于2024年4月28日在黄盒子美术馆与观众见面。此展览通过多元且丰富的艺术装置，趣味互动性的场景展陈，原作与创意的变形碰撞，带来更直观的互动体验，呈现出一种具有年轻态张力的“艺术乐园”，深受观众朋友们的喜爱。
作为旅日艺术家张晓东具有深厚的国际化基础，其作品风格受日本动漫影响，饱含大量潮流艺术元素，以“可爱化”的风格进行输出，具有鲜明的个人艺术特色。张晓东的创作一直坚持在保持艺术纯度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让艺术变得有趣和好玩。在展览即将结束之际，我们特别拜访张晓东老师，就此次展览的感受以及潮流艺术的发展展开对话，共同探索艺术背后的故事。
专访 | Interview
Q：此次展览从策划到布展以及最后的呈现您都亲身参与其中，这里面有哪些给您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
A： 这次的展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实践。 因为艺术家更多是停留在工作室里的一个自我的状态，有很多意识上的探索。但是黄盒子美术馆的这次展览是把很多的停留在意识上的状态，在现实当中去跟大众架通有效的互动，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实践。同时在策划的过程中很多的想法，当聚焦到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其实是离不开团队群策群力的。群体的智慧也让我很感触，因为往往是一个想法或者形成一种历史，真的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我觉着当时是非常享受这种机会，而且我希望能够有更多的这样的机会。其实艺术家很孤独，他很希望能参与到社会当中的协作，虽然是说创意的出发点是因为他的一种理想和追求，但是如何能完成？完成到什么程度？这个可是只有在这种机遇的过程中、和团队的协作过程中，才能够得到的经验。所以黄盒子美术馆的这次展览的体验，我觉得最好是我的一个开头，我觉得这个很过瘾。
Q：此次展览作品涵盖了您艺术生涯的多个阶段，可以简单谈一下这其中创作心态的变化吗？
A： 最早的时候是很强调深刻性、思想性、观念性，因为卡通本身是假的、虚拟的东西，所以特别想让它像现实的或者是像有生命的一样鲜活起来，为此做了各种的尝试，不断的向内加思想性的东西。后来就开始不断的尝试一些关于情绪、灵魂等情感类的表达，因此近期的作品更多的还是以情绪、情感来做表达。
Q：这种创作风格与心态的变化是怎样引起的？
A： 年轻的时候画肖像经常被夸，因为善于抓表情。这可能与我文艺家庭出身有关系，从小看戏剧、看表演，很喜欢其中对情感的传达，所以从事绘画以后，对于情感情绪的表达，可能比一般的孩子要更擅长一些。但后来通过学现当代艺术流程、艺术革命，主要是形式上不断的革命革新，就没有余地去更多的考虑这个问题了。我自认为印象最深的，是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跟老师的一次争论。我说我要创作出一个能够感动人、打动人的作品，老师反问我“作品跟感动有关系吗？”，我当时特别受打击，就想艺术跟感动怎么会没关系呢？整个人当时就愣在那了。后来我慢慢发现，现当代艺术主要是在强调形式的不断革新，当代艺术强调观念的、思想的如何，貌似与这个没关系。当时我很失落，因为我从小喜欢画画，就是想跟别人去交流互动，但是美术史它不是这样的，因此慢慢地其实我的这种天性实际上是被抑制住了。后来之所以用卡通也其实是想把很多的情感、镌刻灵魂生命的东西，移情投射进去，而不是简单的一种再现式表达。但实际在这个过程当中，仍然在不断的把所谓的学术搅在当中，还是没有余地能够很好的直接把情绪、感情书写进去。我觉得这还是一个过程，但愿最终能够越来越少的减少学术上、理论上的束缚，能够更多的把感情、灵魂直接投射进去，让本来应该是我擅长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重新回到我的作品中。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状态，还是在过程当中。
Q：艺术作品在创作者与观者间常常会有截然不同的解读，您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A： 创作者和观看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观看或解读不是一定要按照史论的角度去思考。其实创作者的动机是跟他当时的心态、或者他对这种问题的追求有关联的，所以从研究者的角度，这是他的一种解读的方式；而从普通的观者的角度，完全可以根据当下观者自己的情绪、心情或者是他的知识结构，去获得自己有用的部分就可以了，不一定完全是把它定义成一种美术史的意义，或者是某种形式上的意义，这是两回事。
Q：您的创作灵感从何而来？
A：灵感是一个摸索过程当中产生的——好奇，“哎，那是怎么回事？”再往前走走，“哎，那又是怎么回事？”它是这样的东西。如果你没有那种探索的好奇心，可能无法产生出灵感，我有的时候脑子也不转，也画不出什么东西，就是因为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可是一旦好奇心起来的时候，饿也好、累也好，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是特别好奇，不动手的话不知道它会怎么样，单就是想动手做这个实验，做着做着，又出现另外一个分歧点，再去不断的延展、实验。所以，灵感可能不是刻意的想去追求，或者刻意的想去创作。以前是有一种使命感“我不做不行，我得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好像是玩一样的感觉，充满好奇，不创作不知道，可创作起来又觉得停不下来的那种感觉。
Q：您的作品很注重眼睛内容的描绘，在您创作的各个时期，眼睛所传达的内容有何不同？
A： 眼睛，大家都知道是心灵的窗户，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但其实，人在看图像的时候，比如你在看墙角的一块水痕，只要是两个点、一个横，大家马上就会意识到那好像是个人脸。人们对脸或者是对眼睛，尤其是眼睛是最敏感的，我们看很多动物也是，例如猫狗，都会首先被它的表情、眼睛、神态所吸引，而作为卡通来说，为什么我在强调眼睛这么大？也正是因为人的心理，第一是要看眼睛的，所以我格外的强调眼睛和人的互动关系。眼睛里同时也反映了创作者的意志与心态，因此我的作品在不同时期眼睛是不太一样的：早期的更想强调深刻性与思想性，所以这个时期的眼睛比较硬，感觉比较生猛，虽然看着是一个很可爱的形象，但它更多的代表了我面对人生的一种态度，可能不是那么舒适；但是现在，可能是人也变得柔和了些，也觉得人生不是那么充满了刺的支棱着、一定要去对抗，所以眼睛慢慢的与以前相比更柔和些、更单纯些。这与我自己人生心态的变化有直接关系，因此不同的时期的眼睛，可能给大家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Q：您认为潮流艺术是年轻人的专属吗？您如何看待中国潮流艺术的未来发展？
A： 潮流艺术，这个词就是容易让大家误解，就像可爱这个词一样，好像一定非要是固定的甜腻腻的那种称为可爱，其实它是有方方面面的。作为一种美学的存在，它甚至是有反叛的可爱，或者是暗黑的可爱。但是一定要将潮流艺术跟流行的概念区分开来，咱们国家正好是赶上80后、90后甚至00后的年龄段兴起的这种兴趣，因此看似潮流艺术本身是属于年轻人的，但实际上它是一种艺术或美学的概念，比如像草间弥生应该是定义在潮流艺术的范畴当中，而她也是一个90多岁的老婆婆了。草间弥生本身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早年她也是非常的学术观念，但年龄越大作品越潮流、越时尚了，这也是根据时代的一种变化而来。我是觉得潮流艺术对我们国家来说是一个新兴的形式，一种注重当下的艺术倾向，但它本身是需要也许几代人去探索的一个过程、一个方向。所以，潮流艺术绝不是要定义在某个年龄段的艺术。
Q：您认为潮流艺术和社会的关系是怎样的？潮流艺术的未来在哪里？
A： 潮流艺术其实是怎么回事呢？就像每一种艺术形式，它不是突然蹦出来，它是跟前一代相对而言的一种东西。那么“潮”这个词，不能说就是流行，就是单纯是一个新颖的、时尚的东西，怎么时髦怎么来就好。它是针对前面的过于理性、很无趣的艺术，现在需要它有趣；前面的艺术家的状态、和社会之间的关系，过于的自我，就像在实验室、工作室一样，而现在社会的生态变了，需要更多的互动性、更多的情绪价值。所以要解决这样的社会问题，这是需要不同领域的人来解决的新课题，包括艺术家，在整个大的人类进程当中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承担什么样的解决问题的责任。自古以来，人们不断在探索艺术的永恒性是不变的。现在所谓的潮流艺术，我觉得应该解决的是共情、共享这种关系美学，不仅仅在美术领域，建筑、音乐等各个领域也都在研究它。现在冠名为“潮流”这个词，我认为如果有更合适的词，完全也可以冠其他的词。但是在艺术领域大家要解决的，我觉得是把这种时尚性、互动性、情绪性的东西，纳入到艺术研究的课题当中，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以前是过于理性了，强调知觉如何、观念如何、思想如何，不断的在成熟的文化里做大量的文章。现在是重新把那些知识还原到感性这个层面，来解决很多的诸如人的情绪等问题。比如现在机器人、AI越来越发达，但是情绪以及人的感觉还无法做到，当然如果真的做到了，人也可能被代替了。因此这部分恰恰是我们现在特别需要去攻克、去研究的更高级的课题，而在这种角度上来说，潮流艺术肯定是当前最必要的，只是以这个名称来冠名而已。实际上这是我们现在最前沿、最需要研究的一些尝试、一些课题，我们只是在艺术领域，在探索这方面、往前走，那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它也肯定不是终结了，它只是这个阶段针对前一个阶段的不足，而必须再往前走的、再去探索的一个阶段。所以这个未来我们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这个阶段是必须要做的。
Q：您认为艺术和商业是什么样的关系？
A：这个话题其实误解也很多。过去总认为做学问要远离商业，不要被市场绑架。当今我们也看到艺术品拍卖经常会出现很高的价格，但这些东西也跟艺术家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是那些有资本操纵市场，或者是在市场做商业的人运作的一个结果。可能因为这部分人策划的拍卖记录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将艺术家的名声提高，但跟艺术家直接的艺术创作、艺术追求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在今天，商业跟艺术的关系，我认为应该是一种“嫁接”。因为今天的商业是非常的普遍的，它不仅仅是一种商业，而是人们生存的一种方式。比如说我们做衍生品，甚至是我们在这次展览做的很多的实验，我认为如果是想赚钱的话，可以考虑它是一种商业，而我把它印在t恤衫上，印在笔记本上，我认为是一种传播，是一种互动的手段。为什么一定就非得在画布上呢？我们通过展览是一种传播，通过媒体是一种传播，通过视频也是一种传播，通过各种的物件去进行流通，这些形式都是一种流通和传播。创作不仅仅是艺术家自己鼓捣鼓捣就结束了，也不仅仅是自娱自乐的过程，而是要去尝试当今的“关系美学”，去和大众互动、和社会互动的关系，这个已经成为当今艺术的一个课题了，而被人们所熟知的很多艺术，都是在强调和人的互动、和人的生存方式。通过脑子里的一种闪念、一个发响、一种理想，最后产生的社会变化，它们之间形成“链”的关系，商业也就成为了其中一个载体的一环，从这个角度来说，它并不是以追求商业价值为目的的商业，而是作为一种传播的手段。现在是消费社会、商业社会，离不开这些，或者说与社会更多的合作的前提，恐怕绕不开商业，否则只能自己在这闷头的做做实验，这个就没有意义了。就像刚才我说的通过商业反馈，反过来才知道，“哦，我应该给这盘菜再加点盐，再加点糖”，通过商业提升传达的作用，这个“链”，大家相互之间是必须要形成的，而在这个“链”中，商业我觉得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对各个层面的人也能产生出各种所需的商业价值，那再好不过了。
Q：潮流艺术如何才能不被同质化？
A：就像我们写字，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每个人写的都不一样。当初我们学素描，画模特，虽然画的对象是一样的，但全班二十几个人每个人画的都不一样。个体的差异性是必然的，它不是复印机。那么艺术的价值也恰恰在这，我们要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个性化的作品。那潮流呢，如果大家有一个明确的样板，潮流就应该是那样的，那么大家的作品越来越像，当然就目前的状态也是这样呈现出来的。但如果它能够在艺术性、趣味性、时尚性等这些关系性、互动性方面去追求，那么每个人表现的一定是不一样的，你想一样都难。比如很多品牌都愿意跟一些知名的艺术家合作，就是因为设计师会根据甲方的意图，慢慢会变成同质化，而艺术家因为特立独行，有一个独立的风格，更能够碰撞出不一样的效果。目前所谓的一些潮流艺术家确实有点像设计师了，越来越多的去根据市场的趣味，根据大众的趣味，进行有意图的创作，那样就跟设计师为甲方服务差不多了。所以目前为什么会出现一些越来越同质化的现象，就是因为过于受到市场和受众的左右，而忘了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本质的使命，其实他们应该忘掉那些东西，带着问题向前探索，大家的角度方向都不一样了，就很难走到同一个路上，怎么可能同质化呢？
张晓东｜Xiaodong Zhang
旅日艺术家，毕业于日本爱知县立艺术大学，艺术学博士，被誉为中国动漫美学先驱，快乐公社创始人。
作品被中国美术馆、香港M∔美术馆、日本白田画廊、乌利希克收藏、中国对外友协艺术交流院、日本驻华大使馆等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