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晓雪,今年34岁,出生在江南一个小县城。
家里有个弟弟,比我小四岁。
从小父母就希望我能好好读书,走出农村,于是我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后来通过一次朋友聚会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刘明,他比我大三岁,是省城本地人。
我们结婚六年,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婚后,我辞去工作成了全职妈妈,负责儿子的日常生活和家庭琐事,丈夫在一家企业上班,收入还可以。
作为外地儿媳,我一直努力融入婆家,但婆婆性格强势,小姑子也时常挑剔,再加上每年过年,一桌人围着我转却没一个愿意搭把手,我内心的不满逐渐积累。
今年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我接到了爸妈的电话,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电话那天,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刚哄儿子午睡,正打算收拾房间,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妈妈”的名字,我赶紧接起。
“晓雪啊,今年过年你们一家三口回来吗?”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你弟弟今年也要带女朋友回家,咱一家人好久没团聚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酸涩。
自从结婚以后,我已经连续六年没回娘家过年。
每次我提起回娘家,刘明总是沉默,婆婆更是直接一句“外嫁女不能忘本,过年就得在夫家”堵住了我的话。
今年听妈妈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晓雪?”妈妈见我没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妈,我还没跟刘明商量,不过……”我犹豫了一下,“可能还是不太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爸爸的声音:“晓雪啊,家里没啥规矩,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别带孩子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们也高兴。”
听到这话,我眼眶一热,但还是咬着牙笑着说:“爸,妈,我尽量吧,这几天再跟刘明商量看看。”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边发呆,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试探性地对刘明说:“今年咱们去我爸妈那边过年吧,你看……”
话还没说完,他就放下筷子,皱眉问:“去你爸妈家?那我爸妈这边怎么办?”
“我爸妈那边也想我们回去,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回了。”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你看咱们轮一年不行吗?”
刘明没吭声,低头继续吃饭,像是没听见。我有些急了:“明哥,你倒是表个态啊。”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他丢下一句,“你跟我妈商量去吧。”
说到婆婆,我心里更是堵得慌。
每年过年,我早早就得起床买菜、准备年夜饭,婆婆只会站在旁边指挥,公公则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预热,小姑子回娘家过年又爱挑剔饭菜,吃完饭还得我来收拾。
每年的年夜饭,桌上坐着十个人,只有我一个忙里忙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这些,我心里一阵委屈。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试探的心情去找婆婆,想跟她商量回娘家的事。
“妈,今年我爸妈想让我们回去过年,您看……”
婆婆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们小两口要回去过年,我不拦着,可你儿子不能走!我们刘家就这一个孙子,过年怎么能不在家?”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把儿子拎出来说事儿。我试图解释:“妈,孩子还小,就算跟我们走也能带回去看看外公外婆嘛。”
“你懂不懂规矩?”婆婆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不善,“你嫁到我们刘家,过年就得在夫家,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爸妈想见你,让他们初二来省城不就得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刺痛。初二?他们能来省城,去年前年怎么没见他们来?我忍住眼泪,低声说:“妈,过年我一个人伺候你们十口人,您就不能体谅一下?”
“伺候十口人?谁让你伺候了?”婆婆一拍桌子,“你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做点饭怎么了?你以为我们欠你的?”
我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回了房间,关上门,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想起电话那头父母期盼的声音,想起每年大年三十我忙得腰酸背痛却得不到一句肯定的话,委屈像潮水般涌来。
刘明看我这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太放在心上。”
“刘明,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抬头看他,声音发颤,“我是你老婆,你就不能替我说几句?”
他叹了口气:“晓雪,咱们家年夜饭一直是你做的,你做得也挺好啊,何必闹得大家不开心呢?再说了,我妈说得对,孩子不能离开家。”
听到这话,我彻底失望了。刘明从来只会逃避矛盾,从来不会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我心里第一次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今年我坚持回娘家,会怎么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纠结。
爸妈又打了两次电话,我每次都含糊其辞。
大年三十越来越近,婆婆却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指挥我给小姑子准备回门的礼物。
刘明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回家陪儿子玩一会儿就算尽了责任。
腊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弟弟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姐,咱爸妈今天还在念叨你和外甥呢,他们真的挺想见你。”弟弟顿了一下,又开口,“姐,其实我知道你在夫家过得不容易,可爸妈年纪大了,不会再有多少个年三十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我的内心。我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刘明洗完澡出来,看我这样,问了一句:“又是你弟?”
“刘明,我决定了。”我抬头看着他,语气坚定,“今年我一定要回娘家过年。你们刘家有规矩,我爸妈也有规矩。外嫁女不能忘本,我也不能忘记自己是爸妈的女儿。”
刘明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去吧,孩子留下。”
“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权利带他回去。”我回得很快。
那一晚,我们吵了很久。刘明最终妥协了,但他的态度依旧冷漠:“随你吧,我妈那边你自己去交代。”
腊月三十早上,我带着儿子回到了娘家。一进门,妈妈和爸爸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值了。弟弟带着女朋友也回来了,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儿子蹦蹦跳跳地玩耍,爸爸还在一旁教他贴春联。
这是六年来我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年三十。没有婆婆的指责,没有小姑子的挑剔,只有亲人间的温暖和关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无论嫁到哪里,我始终是爸妈的女儿。
这个年,我过得异常踏实。
但我也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逃离。
初二回省城时,婆婆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刘明的沉默也会让我心凉。
但有些事情,必须坚持。
我不能为了“规矩”丢掉自己的尊严,更不能为了迎合别人让爸妈再失望。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这段婚姻还有多少可以修复的余地,但至少,今年,我做了一件真正对得起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