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桂兰,今年六十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

小学只读到三年级,家里穷,母亲经常念叨:“女娃娃读书没用,早晚是人家的。”于是我早早辍学,帮家里干农活、带弟弟妹妹。

成年后,我嫁给了同村的张大明。他家条件也一般,但人老实本分,我们日子算不上富裕,但也过得安稳。如今,我和大明住在老家,靠着几亩田地和儿子的照顾,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我排行老二,上有大姐桂芝,下有弟弟桂强和小妹桂梅。

父母一直都在村里生活,直到五年前相继去世。从那以后,春节成了我们姐弟四人一年里唯一能聚在一起的日子。

年年都是去大姐家过年,这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习惯。

大姐大哥(姐夫)条件最好,住在县城的楼房里,父母在世时,我们姐弟四人带着孩子,挤在她家,总能热热闹闹过个年。



可是今年,大姐突然说:“以后各过各的吧,别都往我家跑了。”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大姐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既委屈又不解,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心里五味杂陈。

大姐桂芝今年六十五岁,比我大五岁。她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小时候,家里条件差,只有她坚持上完初中。



后来,她嫁给了县里的木匠张建国,靠着勤劳的手艺,两人攒钱盖了房子,又开了家具店。

大姐一直是我们姐弟的榜样,也最有威望。小时候,父母忙着种地,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大姐操持。她烧得一手好菜,我小时候最爱吃她做的蒸肉饼。

后来我们出嫁了,她也没少操心,每次回娘家,大姐总是热情地张罗饭菜,像个半个妈似的。

父母在世时,过年是最热闹的。我们姐弟四个带着各自的孩子,齐刷刷跑到大姐家。年三十晚上,围着一张大圆桌吃年夜饭,孩子们抢红包,大人们喝酒聊天,父母脸上总是乐呵呵的。



那时候,大姐家里虽然挤,但她没一句怨言,张罗得里里外外井井有条。可是,父母去世后的这几年,大姐的态度好像慢慢变了。

前年过年时,大姐在厨房忙前忙后,脸上却挂着疲惫。

我忍不住问她:“大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想帮她一起做菜,可她摆摆手:“不用,你们坐着吧,一会儿就好了。”那顿饭,大家还是吃得热热闹闹,可我总觉得大姐心里好像有事。

去年过年,饭桌上,大姐突然提了一句:“以后咱们姐弟几个也得学着分开过年,别都指望着凑到一起了。”我们当时都愣住了。

弟弟桂强说:“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家人不就是图个团圆吗?”

大姐没接话,只是低头吃饭。



我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今年直接挑明了:“以后各过各的,别来我家了。”

其实,大姐这些年的变化,我不是没看出来。

父母刚去世那两年,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呼我们。可后来,她的热情慢慢减退,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今年腊月初,我特意打电话问她:“大姐,今年初几去你家?”

她迟疑了一下,说:“桂兰,不是我不想招待大家,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了。这几年家里来来回回这么多人,我和建国都快熬不住了。咱们都老了,还是各过各的吧。”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受,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和丈夫张大明念叨:“你说大姐这是怎么了?以前那么热心肠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明叹了口气:“桂兰,想想大姐这些年为咱们操了多少心?她也是个人,也会累啊。”

细细想来,大姐确实为我们付出了很多。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她省下饭菜,偷偷塞给我吃;出嫁时,家里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她和姐夫帮忙凑钱;父母生病时,也是她一趟趟跑医院,伺候床前。

就连父母去世后的丧事,也是她操持的最多。

可这些年,我们姐弟四个,真的把她的家当成了“公共场所”,有什么事总是先想到她。

还记得三年前,弟弟桂强刚买房,手头紧,张口就向大姐借了两万块。大姐二话不说,把钱转了过去。可后来,弟弟迟迟没还,大姐提了几次,他都支支吾吾。

后来一次家族聚会,大姐忍不住发了火:“桂强,借钱的时候痛快,还钱怎么就这么难?”

弟弟脸一红,低声说:“姐,家里孩子刚上学,真周转不开。”那次吵架,虽然没伤了脸面,但我能看出,大姐心里很委屈。

而小妹桂梅,离婚后带着孩子住在乡下,生活也不太好。每次过年,大姐总是多给小妹家孩子塞红包,甚至偷偷买衣服、买零食。小妹嘴上说着“姐,你别这样,我过意不去”,可第二年还是照常拿着。

今年腊月十六,我特意跑了一趟大姐家,想跟她聊聊。

聊着聊着,她忍不住红了眼圈:“桂兰,我不是不想大家聚在一起,可我是真的累了。你们每次来,吃喝用度我和建国都得操心,孩子们闹腾,我们两口子连个清净日子都没有。不是我不讲感情,是我年纪大了,真撑不住了。”

听着她的话,我鼻子一酸,却也无言以对。

回到家,我心里七上八下。大姐说的没错,这些年,我们姐弟几个确实太依赖她了。

父母在的时候,她是家里的顶梁柱;父母走了,我们还是习惯性地把她当成“主心骨”。

可她已经六十五了,也需要有人照顾,又怎么能年年为我们操劳?

大明看我愁眉不展,劝我:“桂兰,你别多想了。咱们也得学会自己撑起这个家。过年咱就在家里过,别给大姐添麻烦了。”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有些不舍。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才是过年最重要的意义啊。

今年腊月二十二,时间过得飞快,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我已经和大姐说好了,今年不过去她家了。大姐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说:“桂兰,你能理解我,我就心安了。”

或许,以后我们姐弟四个真的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年年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了。

可我想,这并不代表感情就淡了。

大姐这些年付出太多,如今我们应该学着分担,而不是一味地索取。

过年,不一定非要聚在一起,但亲情永远不会散。

今年,我打算让儿媳学着做几道家常菜,和小孙子一起贴春联、包饺子。等年初二,再去看望大姐,给她带一份我亲手做的蒸肉饼。或许,这才是最好的方式:各过各的年,却守着一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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