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学 罗石芊 摄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余世学的2024年，那就是“忙”。
忙着下乡推广最新的农业技术、忙着带新人了解当地情况、忙着统计土地的各项指标、忙着收集老乡的建议、忙着学习不同地方种粮的先进经验……作为凉山州农业技术推广站的站长，一年中，余世学有不同的“忙法”。
从关心能否吃饱，到大家能否吃好，再到现在怎样才能种粮致富……对余世学来说，见证土地的变化，感知土地的生命力，了解土地的故事，是他近40年来的工作重点。
连续三届当选省人大代表，“为土地上的事儿代言”，成为余世学10多年来的履职主题。1月20日，四川省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开幕，这个从大凉山走来的省人大代表，正捧着一份关于探索粮经轮作和农业适度规模化经营，实现“种粮致富”的建议，加快脚步，朝会上走去。
大会开幕前，余世学接受了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专访，和我们聊了聊关于土地的那些事儿。
见证大凉山土地上的每一个变化
“悠悠万事，吃饭为大。”对余世学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脚下的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粮食更重要的事。
一条长300多公里的安宁河，从北向南穿过大凉山，造就了四川第二大平原——安宁河谷平原。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使这里被誉为“天府粮仓”凉山片区。余世学的人生，就和这片土地紧密相连。这位59岁的种粮人，头发已斑白，炙热的阳光赋予了他黝黑的皮肤。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挡住了他眼角的纹路。平时不善言辞的他，一聊起种粮，头头是道。用当地阿妈的话来说，这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种粮人”。
事实也是如此。1987年，余世学来到凉山州农业技术推广站。38年来，他见证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从吃饱到吃好、再到致富的过程。20世纪90年代，凉山开始推行杂交玉米高产攻关。“当时想要突破每亩1000公斤的大关，大家想尽了办法，怎么弄都不行。”粗放式操作下，即便是靠着肥沃的土壤，一群人也没了招。如何才能让大家吃饱饭？一群大凉山的种粮人开始尝试一轮又一轮的产业发展和技术革新。2010年，凉山州杂交玉米突破亩产1218公斤，“这在当时的整个西部地区，都算得上是‘高产’。”
2020年，凉山州全面脱贫。在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后，大家开始考虑如何吃好饭。“种子、技术、肥料、病虫防控、收储，这些环节至关重要，任何一步落下了，都会出问题。”余世学说。
于是，最新的粮食品类，种在了会理、会东、美姑等市县的田间地头；现代玉米种业园区里藏着上百种玉米种子“芯片”；高标准农田整齐划一穿过安宁河谷平原；超级杂交水稻完成单季亩产1200公斤超高产攻关……在凉山，稻苗生长、瓜果飘香、一派生机。
找到守护粮食安全的关键
当选省人大代表的这些年，余世学关心着土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建议优化粮食补贴政策，调动农户种粮积极性；加强园区建设、基础设施建设、种业发展等方面的项目和资金支持；扶持凉山州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等，他提出的这些建议，得到了当地高度重视，部分建议被相关单位采纳实施。
这几年，余世学琢磨着土地上出现的新问题。随着种粮收益走低，部分农户选择种植经济作物，粮食与经济作物“争地”。如何调动当地农户种粮积极性，实现“种粮致富”，成为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去年，余世学跟随当地人大代表团，一起前往凉山州的几个县市考察农业发展。他发现，不同的地方土壤、气候有着不同的属性，因地制宜“粮经轮作、套种”才是适宜的道路。“像冕宁的‘粮烟复合’模式，采用大豆、苦荞和烤烟套种、轮作的形式，就相对比较成功。而其他地方特色农业的发展，也让人深受启发。”
今年，余世学开始关注土地上的野生动物。在平时治理土地撂荒的过程中，他发现，在凉山的一些山区，野猪、猴子成群下山，趁人不备，破坏地里的粮食，给当地村民造成不小的损失。
“庄稼地里‘稻草人’也不管用了，有的老乡要半夜起来不停敲打盆子，驱赶野猪野猴。”余世学说。在调研过程中，他还发现，野生动物破坏庄稼后，老乡们的理赔程序相对复杂，且收益大幅降低，也会打击老乡们种粮的积极性。
“我认为林草部门要积极开展野生动物资源调查，全面掌握野生动物的分布区域、种群数量、迁徙路径等信息。对于过度繁殖的野生动物，可以采取捕捉并转移到其他适宜栖息地的措施。同时根据农作物损失的情况，制订具体的补偿标准，确保农民能够获得合理的赔偿；并且研发安装防御设施，有效保证大家的安全。”余世学说。
发现土地的下一个机会
在一次次农业的变革和发展中，余世学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家种粮观念的改变和守护粮食安全的决心，也看见了土地赋予的每一次机会。新的机会再次降临，在打造“天府粮仓”的过程中，安宁河谷平原被寄予厚望。“由于地形地貌等许多原因，目前凉山农业整体机械化程度不高、精细化程度不够，季节性缺水明显、基础设施还需完善。”在余世学看来，这些挑战背后，都藏着凉山农业“突起”的机会。“特色农业、高山种植养殖、森林粮库这些都是方向。”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2025年要积极发展乡村富民产业，坚持以“五良”融合为牵引，持续打造新时代更高水平“天府粮仓”。严守耕地和永久基本农田保护红线。整区域推进高标准农田建设。“农业发展的核心，还是在于机械化。”余世学说，现在种粮相比以前更讲究一个“科学”，“智能化的产品会越来越多，无人驾驶的农机、点对点的精准栽培等等，都有可能在未来的凉山大地上看到，方方面面都在向好发展。”
余世学依旧对大凉山充满信心，“未来，这片土地上还会长出更多的农业奇迹。”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罗石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