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瑞麟,1961年生于江苏泰州的一个小镇上。1979年毕业后参军入伍,被分配到南京军区某步兵团。
因为表现出色,1981年被选送到合肥步兵学校学习。
1983年毕业后回到原部队,从排长做起,1987年凭借着优秀的带兵成绩和过硬的军事素质被提升为连长。
1989年初春,我刚满28岁,正带着全连官兵在野外驻训。
这时,团里派来一位副连长叫陈国梓,1958年生人,比我大三岁。他是从军事院校毕业后一直在团部机关工作,这次是组织安排他到基层锻炼。
刚开始我对这个安排并不反感。毕竟他年龄比我大,又有机关工作经验,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工作。
但随着接触的深入,我渐渐发现情况并不简单。
记得他到任第三天,连队进行战术演练。我安排二排从正面突击,三排从侧翼迂回。
陈国梓看了我的部署图,当场就提出质疑:"这样的兵力配置太过分散,不利于火力集中。"
我解释说这是根据地形特点来的,但他坚持认为应该改变战术。为了不伤和气,我采纳了他的建议。
结果演练时,由于地形限制,部队行进速度严重受阻,最终没能按时完成任务。
这次失败让我很难堪,但更让我恼火的是他事后的态度。
他没有认错,反而在连队干部会上说:"这次失败说明我们需要加强基础训练,特别是部队的协同能力。"这话听起来没错,但矛头分明指向我的指挥能力。
从那以后,我处处感受到他的"善意提醒"。战术训练,他说我过于求稳;体能训练,他说强度不够;就连队列训练,他也能挑出毛病来。
每次他都是笑眯眯地提建议,但话里话外都在质疑我的能力。
更糟糕的是,他在机关工作多年,写材料、做总结特别在行。每次团里要材料,他总能写出漂亮的总结报告。
相比之下,我这个当兵出身的连长,写个简单的工作汇报都要绞尽脑汁。
到了五月份的连队考核,我们连表现平平。团长找我谈话时说:"瑞麟啊,你要学会借助副手的力量,不要事事都亲力亲为。"我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更加烦闷。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那年夏天的一次实弹射击训练中。当时天气酷热,训练场上温度接近40度。我们连担任靶场警戒任务,必须在空旷的靶场外围警戒整整八个小时。
按照惯例,连长和副连长要轮流在现场督导。我主动要求上午顶着烈日值勤,让他下午接班。没想到到了中午交接时,他说:"连长,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就行。"
我没同意:"你不熟悉地形,而且下午更热。"
他却说:"我早看过地形图,不会有问题。再说,你感冒还没好,在这里中暑就麻烦了。"
原来他注意到我这两天一直在咳嗽。这个细节让我很意外,但我还是坚持要自己顶着。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靶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知青,钻过铁丝网想到靶场捡废弹壳。
当时靶场另一端正在进行射击,情况十分危险。
我和陈国梓二话没说,立即分头行动。他负责疏散警戒人员,架设警示带,我则冒着危险冲向那几个知青。
好在最终及时制止了他们,避免了事故发生。
事后,陈国梓主动承担起写报告的工作。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报告中特别强调了我不顾个人安危冲向险境的行为,而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自己。
这件事之后,我对他的看法开始改变。仔细回想这半年来,他虽然处处跟我对着干,但说的大都是实情。他的"较劲"不是为了打击我,而是真心想把工作做好。
一个月后的军事会操,我主动找他商量战术方案。这次我们取长补短,终于打了个漂亮仗,获得了团里的嘉奖。
庆功会上,陈国梓喝得脸红脖子粗,说出了实情:"其实我来连队时,团长特意交代,要我盯着点训练工作,但不能事事都顺着连长的意思。他说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你进步。"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半年的较劲是团里有意安排的。但陈国梓的认真负责也是真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我成长。
1990年,我光荣入党。1991年底,组织上破格提拔我担任营教导员。陈国梓则接任连长,把连队带得更好。
现在我早已退役,但那段既较劲又携手的岁月,始终铭记在心。它让我明白,有时看似的对立,其实是成长的阶梯。真正的战友情,不在于一团和气,而在于彼此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