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志远,1963年出生在浙江温州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纺织厂的机修工,母亲在副食品商店工作。
1982年高中毕业后,我响应祖国号召,参军入伍。
军营生活朴实而充实。新兵连的红砖营房虽然简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但对于我们这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每天清晨五点起床,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开始一天的训练。
经过新兵训练,我被分配到团部通信连。由于表现突出,很快就当上了班长。
1984年,我光荣入党,并被提拔为排长助理。那时的我,觉得自己的军旅生涯正走在上升期。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和年轻人开玩笑。1985年春节后,我遇见了她——团长的小女儿江雪。
那天我值班归来,在团部大院的梧桐树下看见一个姑娘在读书。寒风中,她穿着藏青色的呢子大衣,长发用红色发带扎着,安静得像一幅画。
"同志,请问团部办公室怎么走?"她合上书本问我。
"我带您去吧,我刚好要去送值班记录。"
路上得知,她叫江雪,1965年生,在省城师范学院读大二,这次是趁寒假回来看望父母。
后来我才知道,她父亲就是我们团长江世民。江团长是军队老干部的后代,为人正直,在部队很有威望。
他膝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在省城工作,小女儿就是江雪。
从那天起,我开始注意到,团部大院的梧桐树下总会出现她的身影。
有时候是早晨,我们连队出操时;有时是黄昏,我值班路过时。她永远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仿佛和整个喧嚣的世界隔绝。
慢慢地,我们开始有了更多交集。
起初是简单的问好,后来是短暂的攀谈,再后来,我们会一起讨论她看的书。
她喜欢外国文学,我虽然读得不多,但也能说上几句国内名著中的经典故事。
有一次,她给我看她的英语课本,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外语诗歌也这么优美。
看着她认真讲解的样子,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多学习,不能让自己在她面前永远像个大老粗。
但现实很快给了我当头一棒。三月的一个傍晚,我正和江雪在院子里散步,江团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徐,你过来一下。"江团长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感觉到了不寻常。
在团长办公室,他开门见山:"志远,你是个好同志,但你要明白,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雪儿从小就受过良好教育,以后是要去大城市发展的。"
我强压着心中的失落:"报告团长,我会努力的。"
"努力?"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你准备怎么努力?"
我挺直腰板:"请团长给我机会,让我去边防部队锻炼!"
这话我不是一时冲动。
1985年开始,军队要调整干部队伍。边防部队条件艰苦,很多人不愿意去,但那里也是最容易立功受奖的地方。
江团长沉默了很久:"你真的想好了?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报告团长,我想好了!"
就这样,我第一次申请去了云南边防。临行前,江雪来送我。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本心爱的文学名著。扉页上写着:好好保重。
边防生活远比想象的艰苦。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缺氧、寒冷,还要面对频繁的走私分子。第一年,我带领排里的战士抓获了一个大型走私团伙,立了三等功。
1986年春节,我回团里述职,江雪已经不在家了。听说她支教去了西部,可能要去一年。
我又一次主动申请回边防。那一年,我在一次追捕走私团伙的行动中身负重伤,但成功保护了战友,立了二等功。
1987年夏天,我再次回团里。这一次,我见到了江雪。她晒黑了,也瘦了,但眼神比从前更坚定。
"你怎么又要去边防?"她在梧桐树下问我。
"因为我答应过要努力。"我笑着说。
"可你已经立了两次功了。"
"但我觉得还不够。"
就在我准备第三次申请边防时,江团长找到我:"小徐,组织上决定给你记大功,提干已经定了。"
我却坚持要再去边防,因为我想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对江雪的感情,和对部队的忠诚一样真挚。
临行前一天晚上,江雪约我在梧桐树下见面。夜色中,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爸爸在你第一次立功回来就同意了。他说,一个为了理想能吃苦的人,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的女儿。"
我愣住了:"那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了理想坚持到底。"她轻声说,"这一年我去支教,也是想体会你在边防的感受。"
月光下,我们相视而笑。原来,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证明着什么。
1988年春天,我和江雪结婚了。婚礼上,江团长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女儿能嫁给你,我很放心。"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从边防转业,儿女都成家立业。但每当看到那本泛黄的书籍,我就会想起那段艰苦而美好的岁月。
生活教会我:真正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而是两个人为了共同的理想默默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