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播剧《王国》第二季中,我们得知朝鲜王朝的瘟疫最早是朝鲜人为了抵御日本侵略,不得不采用生死草将士兵活活制造成僵尸,让他们去日本军中传播瘟疫才最终打赢了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当然了,作为艺术创作,《王国》中的瘟疫往往借用丧尸作为载体。但是正所谓一切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在真实历史上借用瘟疫完成逆转的战争实际上远比电视剧更为残酷,这就是公元1519年西班牙殖民者埃尔南·科尔特斯率领600人征服人口1500万的北美霸主—阿兹特克帝国的故事。
在这次侵略战争中,埃尔南·科尔特斯可以完成如此不可思议的逆袭,除了文明的差距以外,瘟疫在其中扮演了最为重要的角色,而后者则永远改变了美洲的历史……
原来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现在墨西哥中部的有一个超级帝国—阿兹特克。而众所周知是,相对于欧亚大陆的先进文明和多样性,美洲由于一直独立于人类主流文明以外,这里所呈现的是完全另一种世界。例如公元1519年西班牙殖民者科尔特斯带领自己的团伙登陆阿兹特克帝国之后,他们所看到的是一座人口高达30余万,面积是伦敦五倍,远比他们所熟悉的罗马和君士坦丁堡都要雄伟豪华的顶级大都市—阿兹特克帝国首都"特诺奇蒂特兰"。
但是当时的美洲土著别说火枪等热兵器,甚至连铁器都还没发展出来,所使用的刀具依旧是用黑曜石打薄系在木头柄上的石斧。当然对于阿兹特克帝国来说这并不是最致命的,以当时的欧洲文明来说,并不能消除人数所带来的绝对优势。这从埃尔南·科尔特斯带着自己的手下趁着阿兹特克国王猛特苏马二人世款待自己的时候,虽然当场就杀死了一万多阿兹特克帝国百姓,但是等后者反应过来之后,埃尔南·科尔特斯一伙随即被他们所赶走了。
初尝败绩的埃尔南·科尔特斯随后召集更多的同盟以及13艘大船对阿兹特克帝国进行猛烈轰击,然后这次进攻依旧被愤怒的阿兹特克帝国百姓抵挡住了。阿兹特克帝国用他们的勇敢表现出了即便土著也并不会输给装备精良的欧洲人,可文明的差异往往并不仅仅只是刀枪棍棒,还包括人类身体本身。
在欧洲人来到美洲之前,这里的人们从诞生以来仅仅驯化了火鸡、羊驼、鸭子、豚鼠和狗等五种动物,并且这些动物都居住在远离人类的密林之中,其自身所携带的病毒很少会感染到人类,以至于当地的印第安土著体内缺少对抗病毒的抗体。所以当一个携带病毒的欧洲人来到美洲大陆之后,他对这片土地所造成的伤害,要远远高于目前人类破坏力最强的核导弹,这就是瘟疫—天花。
1519年,也就是埃尔南·科尔特斯踏上拉丁美洲的那一年,现在的危地马拉率先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当地一名印度安人记载下了这可怕的一幕:
在25年的时候(指1519年)发生了瘟疫。哦,我的孩子,他们开始咳嗽,然后鼻子出血,膀胱腐烂。在那段时间大量市民死亡,连国王瓦卡基·阿安卡也未能幸免,太可怕了。帝国根本无力控制这场疾病,到处是恶臭且腐烂的尸体,城里一半的劳动力都消失了。哦,我的孩子,正是因为这次疾病,许多人从小就变成了孤儿……
这边刚刚给玛雅文明播下天花后,在另一边,当埃尔南·科尔特斯第一次被阿兹特克帝国赶出特诺奇蒂特兰之后,天花病毒随即在这座城市爆发。从1520年9月30日起,在接下去的70多天时间里,病毒在城市的每个街角肆虐,重病缠身的人们只能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敲门。其中特别是国王蒙特苏马二世和之前在抵抗西班牙殖民者战争中发挥出色的指挥官库伊特拉华克,这些权力中枢的去世,使得整个帝国除了面临病毒的侵袭以外,还有统治的危险。而西班牙殖民者则将这场灾难描述成上帝的恩赐:
当基督徒在战争中筋疲力尽时,上帝认为是时候将天花送给印第安人了,这座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
1532年8月,经过休整的西班牙殖民者在埃尔南·科尔特斯的带领下再次向特诺奇蒂特兰城进军,这次他们再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8月13日,阿兹特克帝国最后一批士兵向西班牙殖民者投降,这个抵抗住了高好几个文明的火枪大炮的土著帝国,却最终没有抵挡住欧洲人所带来的瘟疫。西班牙人骄傲的称:
这是西班牙疾病的胜利,也是西班牙武器的胜利。
那么西班牙疾病真的胜利了么?瘟疫可不懂政治,更不会讲民族。纵使此时的拉丁美洲已经姓"西班牙",但此时除去天花以外,皮疹亦开始在印第安土著中扩散开来。西班牙殖民者佩德罗·德·阿尔瓦多在给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五世的信中写道:
这次疾病侵袭了印第安人,扫荡了这片土地。疾病过后,这块土地一片萧条。我已经下达了一些措施来遏制瘟疫的蔓延,以此来安慰印第安人,防止死亡人数的扩大。但是面对死亡,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的损失是巨大的,大量印第安人死亡。
此前还有西班牙驻巴拿马代表向卡洛斯五世表示"这片土地一片萧条,许多印第安人死去,也没有发现什么黄金"。是的,对于此时已经统治了整个拉丁美洲的西班牙来说,他们迫切需要强壮的印第安人给自己充当苦力,结果却发现瘟疫却控制不住的蔓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超过70%的人口丧生,万里荒野。
这样的结果对西班牙殖民者来说不仅是始料不及,更是不愿意见到的。特别是埃尔南·科尔特斯占领阿兹特克帝国的同时,他曾经资助过的一个西班牙殖民者佛朗西斯科·皮萨罗,他于1532年11月率领177人开始对当时南美最强帝国印加帝国的侵略。他如法炮制埃尔南·科尔特斯的办法,天花和皮疹在南美肆虐,并最终令佛朗西斯科·皮萨罗完成了对印加帝国的征服。可是在随后的20年里,当地人口从900万直接锐减到130万,新生人口几近归零,死亡人数却每年都呈现直线下降。
西班牙侵略者怎么都不会想到结局居然是出人意料,于是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他们迫切从新大陆补充美洲的大量人口确实,以便拥有足够让自己驱使的劳动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历史上黑人种族最大的灾难发生了,那就是非洲和美洲之间的黑奴贸易。
一条用血开辟的道路,用了另一条血去补充。而在此后的300年时间里,瘟疫在整个美洲大陆肆虐不断,最终迫使欧洲侵略者不得不为自己当初犯下的错买单,建立了美洲最早的病毒防疫医疗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