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秀兰，今年67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我们村子背靠大山，交通闭塞，我小时候连条平整的路都没有。
那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父母天天为一日三餐发愁。
小学刚读到三年级，我就辍学了，跟着母亲下地干活。
后来，嫁给了同村的李建国，他是个老实人，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人勤快。
结婚后，我们靠着种地养家，一起供两个儿子长大。
如今，我住在儿子家，已经18年了。
老伴十几年前走了，小儿子在外地工作，家里空荡荡的。
大儿子李国强非要接我到城里一起住，说是这样可以照顾我。
我推辞就住了过来。
儿子一家住在省城，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不愁吃穿。
儿媳王丽是个懂事的人，平常对我很尊重，孙子李浩也叫我“奶奶”叫得很甜。
我心里其实很满足，觉得自己晚年过得安稳幸福。
但这一切，也不是没有波澜。
李国强接我到城里的那年，我刚过50岁。
那时候，老伴刚走不久，我整日里心情低落，觉得自己成了没用的人。
是儿子和儿媳一趟趟跑回村里，把我劝到了城里。
他们说：“妈，咱家现在条件好了，您住在村里没人陪着，我们不放心。到了我们家，您就当享福！”
王丽还笑着说：“妈，您来了，我也高兴，家里多个人热闹！”我听了，虽心里感动，但也有些担忧。
农村人讲究一句话，叫“久住不是客，长住变成贼”。
我怕自己住久了，反而成了儿媳的负担。
但来了之后，王丽确实对我很好。她每天早上早起给全家人做早餐，有时候还特意蒸些我爱吃的红薯馒头。冬天怕我冷，买了软软的棉拖鞋，还给我添了个电热毯。平时家里大事小情，她都会问我意见，喊我“妈”叫得特别亲。
我也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
小时候家里穷，养成了手脚不停的习惯。
搬来的第一天，我就主动抢着做家务。
王丽拦不住我，说：“妈，您住这儿就是图个清闲，家里的活儿就交给我们吧！”我却觉得，自己住在人家家里，不能只吃不干。
于是每天帮着烧水做饭，洗衣拖地，甚至连菜市场买菜的事儿我也主动揽了下来。
住在儿子家这些年，我见证了他们一路打拼的不容易。
李国强和王丽结婚时，家里没什么积蓄，连婚房都是借钱买的。
那套小两居，装修很简单，但王丽却一点也没嫌弃。
她常对我说：“妈，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房子小点儿都不怕！”后来，孙子李浩出生了，家里更挤了。
当时，我就提出回村里住，觉得他们年轻人需要空间。
可王丽拉着我的手说：“妈，您留下吧，浩浩还小，能有人帮我们带带孩子就太好了。”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感动，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帮他们分担。
浩浩小时候特别黏我，天天奶奶长奶奶短地喊。
有一回我带他去楼下玩，他摔了一跤，嘴里喊的第一声居然是“奶奶”。
我心疼得赶紧把他抱起来，哄了半天，才止住了他的眼泪。
那天晚上，王丽看着浩浩搂着我睡觉，偷偷抹了眼泪，说：“妈，浩浩能有您陪着，真是他的福气。”
儿子和儿媳白天忙工作，家里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操持。
平时我节俭惯了，买菜时总要挑便宜的买。
王丽知道后开玩笑说：“妈，您这日子过得太细了，咱家现在不差这点儿钱。”但我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能省就省，买菜时的零钱都偷偷攒下来，放进抽屉里。
一晃眼，浩浩今年都26岁了。去年，他谈了个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准备过年后就结婚。可结婚的事情，也让这个家多了不少烦恼。
浩浩的女朋友家里条件不错，提出结婚要买房子。
儿子和儿媳虽然攒了些钱，但还差好几十万。
那天晚上，我听到他们夫妻俩在房间里低声商量。
王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国强，咱们这几年辛辛苦苦才攒下30万，首付都凑不够，这可怎么办啊？”李国强叹了口气，说：“要不再跟亲戚借借吧，大不了以后多还点儿。”夫妻俩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住在他们家，吃他们的，用他们的，王丽从没对我有过一句怨言。
现在他们遇到困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于是第二天，我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存折拿了出来。
那是我住在儿子家18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个月儿子给的生活费，我都存着没动。
加上老伴去世时留下的一点积蓄，一共刚好50万。
我把存折塞进了王丽手里，说：“丽丽，这钱你拿去，给浩浩买房用吧。”王丽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红着眼睛推辞：“妈，这怎么行？这钱是您自己的，我们不能要！”
我拉着她的手，说：“傻孩子，妈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大花销。你们用得着，就拿去用，别跟妈客气。”
王丽接过存折，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妈，您对我们真是太好了，这些年我们欠您的太多了……”
过了几天，浩浩拿着一张银行卡跑过来，说：“奶奶，这是新卡，密码是您生日，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笑着摇摇头：“浩浩，奶奶不要钱，只要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奶奶就高兴。”
今年过年，我打算回老家住几天，毕竟老屋那边还有些地，过年过节得有人打理。
我对王丽说：“丽丽啊，等浩浩结婚了，我就搬回去住。你们这房子也没多大，别让妈占地方了。”
王丽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妈，您就别折腾了，浩浩结婚后我们还能再换套大点的房子，您在这儿住着，家里才热闹。”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盘算着，等浩浩成家后，我该怎么尽量不打扰他们的生活。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们过得幸福。
这一辈子，我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尽力守护自己的家。
看到儿子、儿媳和孙子都过得好，我就觉得值了。
人老了，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觉得自己成了家里的负担。
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家需要的，这种感觉，让我的晚年变得踏实而温暖。
窗外的冬日阳光洒在屋子里，暖洋洋的。我看着王丽在厨房忙碌，浩浩在阳台打电话，心里满满的，像是一壶酿了许久的老酒，甘醇又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