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舅舅好久没联系了,要不这次结婚请他来?”我试探着问正在厨房忙活的母亲。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抹了抹围裙上的油渍,语气冷得像冬天的风:“不用喊,他不会来,也不用来了。”

母亲张艳,今年54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姥姥在世时,她和舅舅张海关系还不错,但姥姥去世后,因为财产分配的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母亲觉得舅舅仗着自己是儿子,占了家里几乎所有的遗产;舅舅则认为母亲多年来在姥姥身边,本来就得了不少好处。两人越吵越凶,最终断了来往。

“可是……”我还想再劝几句,母亲打断了我:“婚礼是你的事,别搅合进这些陈年旧账。他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我知道母亲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但作为晚辈,总觉得亲人之间应该试着和解。毕竟,再多的争吵也改变不了血缘的事实。

我结婚的前一天,家里一片忙乱。母亲在客厅指挥着布置现场,几个亲戚帮忙张罗菜品,我则跑进跑出接待朋友,忙得不可开交。

傍晚时分,门铃突然响了。我打开门,一眼认出了站在门外的舅舅。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鬓角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比母亲老了不少。

“舅舅!”我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舅舅拎着一箱酒,笑得有些局促:“听说你结婚了,我过来看看。”

母亲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舅舅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放下手里的碗,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家里没你的位置。”

舅舅的笑容有些尴尬,嗫嚅着说:“艳艳,咱们好几年没见了,我这次是来祝贺的,不想惹你生气。”

“祝贺?”母亲冷哼一声,“当初分家产你怎么不说祝贺?现在跑过来装什么好人!”

舅舅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酒差点掉在地上。他低声说:“那件事是我不对,可咱毕竟是亲兄妹,不能一直这样啊。”

母亲的眼眶红了,嘴唇抖了抖,却一个字也没说。

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妈,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别提过去的事了。舅舅难得来一趟,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



母亲咬了咬牙,转身走进厨房,不再理会我们。我招呼舅舅坐下,他低着头,似乎有些难为情。

“舅舅,其实这么多年,我妈心里也不好受。姥姥不在了,你们是唯一的亲人,何必一直这样呢?”我试探着说。

舅舅叹了口气:“小东,你以为我想跟你妈闹成这样?那会儿我也着急,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可你妈从来不给我机会解释。其实,当年姥姥临终前,特意交代了一些钱,让我留给你们。可你妈根本不听,认定我贪了家里的东西。”

我听得一愣:“真的有这回事?”

舅舅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旧信封,递到我手里:“这是当时姥姥留下的字条,还有一部分钱,我一直没敢动,想着有机会再还给你们。”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姥姥的笔迹,写着:“这笔钱给艳艳留着养老,不管怎么分,都别伤了和气。”

我的手微微颤抖,拿着字条走进厨房,把它递给母亲。她看了一眼,怔住了,嘴里喃喃道:“这是……妈的字。”

舅舅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艳艳,我知道那时候伤了你的心,但妈是真的希望咱们好好的。今天是小东的大日子,我实在不想再这么僵下去了。”

母亲抹了抹眼睛,声音低下来:“张海,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对得起谁也对不起我。可原来,是我错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母亲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天晚上,舅舅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母亲破天荒地给舅舅倒了一杯酒:“张海,这杯酒,我敬你。是我这些年想偏了,对不住。”

舅舅连连摆手:“姐,是我不好,咱们以后好好过,不提那些糟心事了。”

第二天的婚礼上,舅舅坐在主桌,和母亲一起忙前忙后。我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姥姥去世后,那段让人遗憾的矛盾,终于在我的婚礼前画上了句号。亲情,总是比争吵更重要。我想,姥姥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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