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一个月赚多少钱？”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我刚想张嘴说出“3万”，却被大姐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住。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过来，毫不掩饰地写着警告：别说实话！
我愣住了，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也就……五千吧。”
说完这句话，我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狼狈，但很快就明白了大姐的用意。我妈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充满期待”变成了“有些失望”，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可我知道，她这句话的背后，绝不仅仅是出于关心我。
我是周楠，今年31岁，结婚三年，和老公林涛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他工作努力，每个月收入3万多，我也有份稳定的工作，我们的小家庭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舒心。
然而，这一切，从来不敢对我妈透露半分。
我的父母一直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我和大姐都只是“泼出去的水”，而我的弟弟周鹏，才是他们的心头肉。
小时候，弟弟的衣食用度要最好的，哪怕家里经济拮据，我妈宁愿让我和大姐穿别人家剩下的旧衣服，也要给弟弟买新衣。多年的偏心，让我和大姐早就心如明镜：我们在这个家里，只是弟弟的“附属品”。
大姐比我大五岁，早早结了婚。她的生活并不富裕，姐夫老实本分，但收入一般。可即便如此，我妈也没少向大姐伸手要钱。说是“要钱”，其实更像是“明抢”，每次张嘴都以“你弟弟还年轻，日子难过”为理由。
大姐吃过太多亏，所以今天，当我妈突然问起林涛的收入时，她立刻警觉了。
事情的起因，是弟弟最近看上了一套房子。
“鹏鹏那孩子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吧？”我妈叹着气说，“人家女方家里都在催了，咱们这个当父母的，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我听着就觉得刺耳。弟弟今年才27岁，工作不到两年，就想着买房结婚？再说了，他的工资虽不高，但也不是完全买不起。他自己不努力赚钱，凭什么总想着靠我们？
但这些话，我不敢说出口。我妈的逻辑一向是“养儿防老”，无论弟弟做什么，她都会想尽办法替他开脱。而我若说半句反对的话，她立刻就会指责我“没良心”“见死不救”。
这次，她显然是盯上了我和林涛的收入。
晚饭时，话题绕着绕着，终于绕到了老公身上。
“你们俩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啊？”我妈一脸和气地问，“林涛工作挺稳定吧？”
“挺好的。”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没多想，顺口就补了一句，“他一个月赚……”
“周楠！”大姐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抬起头，看见她正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隐忍、愤怒，还有一丝无声的求助。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一个月赚五千块吧，勉强够花。”我硬生生地把“3万”咽了下去，换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
果然，我妈听了这话，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才五千啊？他那个行业，不是挺赚钱吗？”
“他刚换了工作，现在还不稳定。”我笑着敷衍道。
大姐在旁边低头吃饭，没说话，但她的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像是在默默地说：“做得好。”
晚饭后，我和大姐一起洗碗，她低声对我说：“你可千万别把你们家的真实收入告诉妈。”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今天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差点说漏嘴了。”
“你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你？”大姐冷笑了一声，“她就是想试探你们有没有钱，好替弟弟要来给他买房子。”
我沉默了。
大姐接着说：“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刚结婚那会儿吗？妈也是这么问的，当时我傻乎乎地把实话告诉她，结果呢？她转身就开口问我要两万块，说是给弟弟交学费。”
我点点头。弟弟上大学那几年，我妈的确没少找大姐要钱。可她从来不考虑，大姐和姐夫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允许。为这事，大姐和姐夫吵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把钱借给我妈，自己却欠了一屁股债。
“她就是觉得咱们两个是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资格说‘不’。”大姐冷冷地说，“但我告诉你，周楠，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嫁人之前，我一直以为，父母对孩子的爱应该是公平的。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在这个家里，所谓的“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只要和弟弟有关，我妈就能毫不犹豫地牺牲我和大姐。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林涛，他很平静地说：“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妈每次来咱们家，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咱俩有没有存款。”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我有些埋怨地问。
“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她的性格。”林涛淡淡地说，“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他的信任让我既感动又心酸。
几天后，我妈又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问我：“楠楠啊，你们最近有没有攒点钱？”
“妈，我们这边花销挺大的。”我装作无奈地说，“林涛的工资都不够用呢。”
“这么紧张啊？”她有些不信，“那你呢？你一个月不是也有几千块吗？”
“我这点工资，平时买菜、交水电，早就花得差不多了。”我继续撒谎，“妈，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就直接说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我妈叹了口气：“算了，没事了。”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大姐这些年过得有多难。
后来，我和大姐私下里商量了一次。
“妈以后要是再开口问你要钱，你就推给我。”大姐说，“我比你有经验，知道怎么应付她。”
“可她要是真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怎么办？”我有些担心。
“那你就学会说‘不’。”大姐语气坚定，“楠楠，你得记住，咱们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够多了。弟弟是她的儿子，不是咱们的责任。”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我的小家庭，成为我妈和弟弟的提款机。
人生中，总有一些时刻让人看清真相。
那天晚饭上的一个眼神，让我彻底明白，我和大姐在这个家里，注定是“外人”。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有权利守护属于自己的幸福。
有些爱，不值得一味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