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东晋和南宋两个重要的南渡王朝,两个王朝的统治时间超过了100年。南明,也是一个南渡政权。从1644年到1662年,南明存在的时间有18年,如果算上台湾郑氏政权,就有40年。本文就简单梳理下南明的历史,介绍下南明走向崩溃的过程。
一,短命的弘光政权
1644年,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崇祯皇帝自杀,明朝宣告灭亡。此时,北方被李自成占据,四川被张献忠割据,还有东南半壁还掌握在明朝宗室、官僚的手中。当时中国的经济重心已经完全南移,凭借东南的财富,是足以建立一个偏安王朝的。况且北方农民起义对南方地区波及较少,南方还比较稳定。江南地区还拥有几十万的大军,如果组织得当,明朝的残余势力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偏安的王朝。
当北京被攻陷的消息传到江南后,江南的官僚惊魂稍定后,就开始选择新的皇帝。当时,崇祯的三个儿子均被杀害,只有各地的藩王能供选择。到底拥立哪个藩王,各地的军阀、官僚为此开始了明争暗斗。当时被选中的对象主要是福王朱由崧和潞王朱常淓,他们是在1641年李自成攻破洛阳时南逃江南的。
史可法、钱谦益、张慎言、吕大器、姜日广等认为:福王是神宗孙,按照伦序当立,但是福王比较昏庸,所以支持立“贤明”的潞王;而凤阳总督马士英则认为福王昏庸,正好可以利用,于是就发动军事威慑,要求立福王为帝。当年5月15日,福王在大臣的拥立下,正式称帝。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成为了傀儡。
朱由崧本人也十分昏庸,整天深居宫中,“惟渔幼女,饮火酒,杂伶官演戏为乐”。其弘光政权大肆挥霍,修建宫殿,过着奢靡的生活,以至于让本来富裕的江南也出现了“国用匮乏”。朱由崧继位后,还搞起了苛捐杂税,让江南地区的百姓苦不堪言。
在福王称帝之前,江南地区的实权被史可法掌握。不久,马士英就利用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及刘良佐四大将领的支持,成功将史可法排挤到扬州,自己掌握了实权。马士英掌权后又重用阉党官僚阮大钺,以至于阉党势力大涨,朝中正直的人士纷纷遭到了排挤。当时江南地区流传“相公只爱钱,皇帝但吃酒”的谚语,可见当时弘光朝廷多么腐败。
弘光政权建立后,采取了“连清灭顺”的政策,和清朝讲和,答应将山海关以外之地割让给清朝,并每年给清朝10万岁币。不过清朝的多尔衮根本没有搭理弘光政权的使团。1645年,清朝就消灭了李自成的势力,其军事重心开始转向南明,其和硕豫亲王多铎开始调军南下。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弘光政权内部却爆发了火拼。1645年,驻睢州总兵许定国在酒宴上诱杀了高杰,而高杰的部将又起兵攻入睢州,大肆屠杀,许定国投降了清朝。不久,左良玉又在武昌以“清君侧”为名,发兵10万进攻南京。清军则趁机南下,当年四月,清军就攻破了扬州。五月初,清军渡过长江,南京城内的贵族和官僚一哄而散,全部逃命。五月十五,南京不战而降,不久朱由崧也被俘虏,弘光政权也就这样在灭亡。
二,流亡的永历政权
南京失陷后,南明再无统一的核心领导机构。各地宗室纷纷自立,出现了杭州潞王朱常淓、抚州的益王朱慈炲、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浙东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键(隆武政权)、唐王朱聿鐭等割据政权,但都是昙花一现,很快就灭亡了。与此同时,江西地区的左良玉部将左梦庚、金声桓投降清军,使得江西很快就沦陷于清朝。清朝统一全国已经势不可挡。
此后,南明的残余势力势力开始和郑氏海盗集团、李自成残余势力、张献忠残余势力结合,形成了几大势力集团。南明政权的政治开始发生了质变,过去的南明是明朝的残余势力,现在变成了南方各大反清势力的结合,鱼虾混杂,难成气候,“明”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1646年8月,隆武政权被灭。于是桂王朱由榔(永历政权)和唐王朱聿鐭自立,纷纷称帝。两大集团为了争夺领导权,大动干戈,互相攻伐。清军则趁机进攻,占据了广东,唐王政权仅仅存在40天就灭亡了,而朱由榔则疯狂逃到广西。实际上,朱由榔一生中都在逃跑。
就在南明政权走投无路的时候,李自成的残余势力进入了湖南,江西地区。为了缓解和南明的矛盾,李自成的部队决定接受“明”的旗号,连明抗清。在李自成残余势力的帮助下,湖南地区基本恢复了。同时,四川、江西、广西、广东、延安、甘肃等地区的清朝官员也都宣布加入清大营,于是在全国兴起了第一次抗清高潮。但是好景不长,以上的官员本来就是墙头草,在清军的猛攻下,他们又再次倒向清朝。而南明的中流砥柱何腾蛟也在1649年被杀。第一次抗清高潮也就失败了。
1652年,大西军的参与势力在孙可望、李定国的带领下加入了永历政权,使得永历政权再次为之一振。当年,永历帝迁都贵州安龙。不久,大西军和南明军开始出兵湖南,南下广西,北上四川,节节胜利,出现第二次抗清斗争的高潮。不过很快,清军反扑,南明大军又处处失败,其势力范围退回到了云贵地区。
1654年,孙可望和李定国的矛盾激化,他在贵州安龙制造了“十八先生案”,将永历政权中的明朝残余势力基本肃清。两年后,孙可望又密谋篡位,于是李定国带领永历帝逃到了云南,并在曲靖击败孙可望。孙可望投降于清朝,永历政权的势力仅仅剩下云南一省。
1658年,清军主力从湖南、四川、广西三路进攻永历政权。1659年正月,清军下昆明,占据云南,永历帝逃亡缅甸。实际上,南明政权也就在这一年宣告灭亡了。1661年,缅甸国王迫于清朝的压力,将永历帝交给了清朝处死。
三,郑氏集团的抗清
郑氏集团,是一支海盗集团。明朝时期,推行史上最严格的海禁政策,使得福建一带的商人走投无路,于是铤而走险,成为了走私商人和海盗。而明朝将这些人统统称为“倭寇”,予以打击。海盗为了在海上获得生存之地,于是抢占了台湾岛等岛屿。其中郑芝龙是明朝后期东海的海盗头子,他曾经占据了台湾岛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基地,后期势力发展到福建一带。郑芝龙在名义上也接受了明朝的册封和任命,但是自己却根本不把明朝当回事。
1645年六月,唐王朱聿键在郑芝龙等人的拥立下,在福州称帝,建立了隆武政权。这个朱聿键虽然想有一番作为,但却是个傀儡。1646年6月,浙东鲁王失败,清军追杀到了福建。郑芝龙二话不说,直接投降给了清朝。当时郑成功认为:要投降于清朝,必须要清朝答应自己做福建的王,如此才能割据一方。但是郑芝龙没有考虑这些,离开了自己的老窝,被清朝软禁。
此后,郑成功开始领导福建的抗清势力。和郑芝龙一样,郑成功也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干着消灭南明的事情。1647年,为了获得粮草,郑成功向唐王政权开刀,派遣大军进攻潮州,以夺取此地。此时清军看到郑氏、唐王、永历三大政权乱斗,于是趁机派遣大军南下,广东就全部落入了清朝之手,郑成功吞下了“鸡飞蛋打”的苦果。
1650年后,郑成功又开始同门操戈,对自己的兄弟大打出手,用兵消灭了郑彩、郑联,又杀死了施琅的家人,逼走了名将施琅,可谓“自断一臂,以肥清敌”。1651年,浙江抗清联军失去了基地舟山,被迫转移到厦门。郑成功一方面谋求吞并这支南明军队,一方面和清军谈判,要求拥有广东、福建、浙江三省,实现地方自治,成为藩王。而清朝拒绝了郑成功的漫天要价。
郑成功
此时,李定国等掀起了第二次反清的高潮。李定国先后9次邀请郑成功出兵呼应,但是郑成功不愿意出兵,他只想坐收渔翁之利。1658年,郑成功见到清军主力都集中在大西南,暂时无法东调,于是开始大规模的北伐,发动了长江之役。但是他最终在南京被清军击败,郑氏在大陆的诸多据点也被清军攻陷,自己不得不退守厦门、金门。
在大陆已经无法立足,郑成功只能够重新将目光投向台湾岛。1661年,永历政权实际上已经灭亡,这一年,郑成功带领25000名将士对台湾的荷兰殖民者发动了进攻,最终以巨大的牺牲夺回了台湾岛。郑成功东渡台湾,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事情。如果他不去台湾,那么清朝可能就不会想到统一台湾。郑成功因为赶走了荷兰殖民者,也成为了一代民族英雄。但是,郑氏的东渡,也宣告大陆的这股反清势力被赶走。
从弘光政权的建立到永历政权的灭亡,南明内部从未停止过内斗。其中有东林党和阉党的内斗,有各大军阀之前的内斗,有个南明宗王之间的内斗,也有大顺军、大西军、郑氏集团和南明官僚的斗争。这些矛盾的存在,使得南明无法将潜在的经济力量转化为军事力量,以至于南明仅仅存在18年就灭亡了。因此,南明的灭亡存在必然的原因,而清朝的统一,也就成为了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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