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工资多少了？”奶奶盯着我，眼里透着一股急切。
我刚端起碗，筷子还没碰到菜，就被这句话堵了个正着。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堂弟在手机上打游戏的声音都小了一点。我妈坐在我旁边，轻轻踢了我一脚。她的意思我懂，这种场合，话可不能乱说。
“每月……2800吧。”我低声回道。
奶奶听了，长叹一口气，声音大得连堂弟都撇开了手机：“哎哟，这也太少了！啥时候能帮你堂弟买房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奶奶，嘴里咽着的饭突然变得有些苦涩。堂弟比我小五岁，刚大学毕业在家待着，说是“备考”，但整天不是刷短视频就是打游戏，连家务都不爱做。奶奶眼里，他却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我妈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怎么说话的？你不会说高点！”我苦笑了一下，刚想辩解，奶奶已经开了腔：“你看看你堂弟，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希望，将来买房结婚，可就全靠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帮衬了！”
奶奶这话一出口，整个饭桌上的气氛更僵了。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压抑得厉害。我什么时候成了堂弟的“提款机”了？
小时候，奶奶最疼的人是我堂弟。我记得有一次，家里杀了一只鸡，奶奶特意挑了鸡腿给堂弟，剩下的鸡脖子和鸡翅膀才轮到我和妹妹。
我那时小，还不懂事，觉得奶奶给谁多给谁少都没关系。但我妈却为这事和奶奶吵了一架。
“孩子都是一样的，凭啥就他好吃好喝？”我妈声音很大，带着一股不服气。
奶奶不甘示弱：“他是家里的独苗，将来是要传宗接代的！”
那天的吵架，以我爸的劝和告终。但从那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在奶奶眼里，堂弟永远比我们这些孙辈更重要。
长大后，这种偏心越发明显。
堂弟上了大学，奶奶逢人就夸：“咱家小军（堂弟的名字）有出息，以后有大前途！”而我初中毕业后没考上好学校，直接去职高学了技术，奶奶却总是一脸嫌弃：“读书读成这样，以后能干啥？”
我妈听了心里不舒服，每次都和我说：“别理你奶奶，她就那样，心里只有小军。”但我表面听着，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职高毕业后，我在县城找了份工作，每个月2800块。钱不多，但至少够养活自己。可在奶奶眼里，这份工作简直一无是处。
“你看看你堂弟，”奶奶又一次开始比较，“人家学得好，将来可不得赚大钱？你要争气点，赶紧多挣点钱，帮衬帮衬他。”
我心里一阵委屈，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奶奶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得我喘不过气。
上次回老家吃饭，奶奶又提起了这事。
“小军现在毕业了，咱家得给他在城里买个房子。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得多出点力，知道不？”奶奶一边说，一边盯着我。
我妈忍不住了，“妈，咱家哪有这个条件？你儿子儿媳（指堂弟的爸妈）不也还在还房贷吗？小军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凭啥要我们帮他买房？”
奶奶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小军可是咱家的希望！你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帮他一把怎么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一事无成？”
我妈被气得直翻白眼：“妈，我家两个孩子还没买房呢，你倒是先惦记起别人家的房了！”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我坐在一旁，听着她们吵架，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我和堂弟聊过一次。
“小军，你奶奶老说让我们帮你买房，你怎么看？”我小心翼翼地问。
堂弟正低头刷短视频，头也不抬：“我奶奶说的呗，我可没这么想。买房的事，我爸妈会想办法的。”
“那你自己呢？你打算找工作吗？”我试探着问。
堂弟不耐烦地摆摆手：“急啥？我现在备考呢，等考上了公务员，房子还愁买不起？”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备考？他整天刷短视频、打游戏，这叫备考？
可我又能说什么呢？奶奶从小宠着他，他早就习惯了。
今年春节，奶奶又在饭桌上提起了“买房”的事。
“小军都这么大了，咱家该给他张罗房子的事了。你们这些孩子，谁手头宽裕，就多出点力。”
我妈听了，冷笑一声：“妈，咱家这么多年，谁出了多少力，你心里没数吗？你别光想着小军，咱家还有别人呢！”
奶奶脸一沉，放下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军是咱家唯一的男孩，房子不给他买，给谁买？”
我忍不住了，抬头说道：“奶奶，小军是唯一的男孩没错，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的房子，他自己应该想办法。”
奶奶愣了一下，随即生气地拍了桌子：“你什么意思？你挣那么点钱，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好意思说这话？”
我妈见状，赶紧护着我：“妈，他挣多少钱，是我们家的事，跟小军没关系！你别总拿他当提款机！”
那天的饭局，以奶奶甩脸离开告终。看着奶奶气哼哼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奶奶的偏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的世界里，堂弟才是家族的未来，而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边缘人”。我能做的，就是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被她的话影响。
堂弟的房子，终究是他自己的责任。至于奶奶的期待，我只能选择无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选择，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更有意义。人生是自己的，没人能为你买单，也没人能为你决定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