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星星眨着好奇的眼睛,瞅着坟前的一帮人。蔚观山跪在坟前,燃起火纸,叩头说:“爷爷,你不是要迁坟吗?我来给你迁坟了,希望不要惊扰到你老人家。”
话音刚落,卷起一阵旋风,附近的树林里响起了一片沙沙声,似乎是爷爷在说“我知道了”。蔚观山站起来说:“开始吧。”众人就开始掘土。
快要掘到棺材板时,有人惊呼:“快看,这是什么?”蔚观山看过去,只见一个破旧的犁铧,残破不全,锈迹斑斑,竖立在土中。他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难怪爷爷哭诉心口疼,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有老者就说:“大侄子,我看这事透着怪异,肯定是有人在害你家。我听人讲过,只要把犁铧扔进深涧里,法术自破。”
几里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深涧,因为两边的崖壁陡峭,人迹难至。蔚观山抱着犁铧,飞快地跑到深涧边上,丢进了深涧里,犁铧落水的瞬间,水面上卷起一阵旋风,绕着水面飞了片刻,消失不见了。
蔚观山和众人把棺材移出坟墓,抬到几里远的新的墓坑里,把棺材掩埋了。做完这一切,已经快要四更了。众人回到蔚观山的家里,他的家人早已准备了一桌酒菜,犒劳众人。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地喝着酒的时候,猛然间从外面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唬得众人停下杯筷,脸色大变。
蔚观山的爷爷去世至少五年了,奶奶还健在。他的父亲身体多病,因此家里的事情,就由蔚观山做主,父亲几乎撒手不管。
就在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蔚观山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不由得张开双眼,循声望过去,只见窗外有一个黑影。他仔细分辨,却看不出来是谁?
蔚观山心中起疑,打开屋门走了出去,却发现黑影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他追着黑影来到院子里,只见黑影站在树下,不再躲闪了,却还在一个劲地抽泣。蔚观山慢慢地靠前,边走边分辨黑影的样貌。
到了十步开外,黑影开口说起话来,“孙子,你不要上前了,你的阳气旺盛,会冲撞我的。”蔚观山这才看清,原来是爷爷,还是五年前的模样,一点未变。
蔚观山关切地问道:“爷爷,你为何一直哭泣?”爷爷捂着胸口说:“我的心口好疼,你给我迁坟吧。”蔚观山奇怪地问道:“好好的为何要迁坟呢?难道迁坟以后心口就不会疼了吗?”
忽然刮来一阵风,爷爷的身子随风飘散了。蔚观山醒了过来,才发现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披衣下床,来到院子里,清风轻拂,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好一幅人间美画。他到茅厕里方便了一下,回到房里又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围桌吃早饭的时候,蔚观山把昨晚的梦境讲了,说要给爷爷迁坟,奶奶说:“迁坟是一件大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迁坟的。”父母则说,一个梦而已,不能当真。
妻子步氏则开玩笑说:“爷爷没有钱用了,因此给你托梦,以迁坟为借口,找你要钱。”一家人都笑了,蔚观山笑着说:“我可没有委屈爷爷,每一年的春节、清明节、七月半,以及他的忌日,都会烧纸,从来没有小气过,他是不会缺钱用的。”
一家人说笑了一阵,就把此事放下了。
白天无话,到了晚上,蔚观山又梦见爷爷,爷爷又是捂着胸口一个劲地哭泣,要他迁坟。蔚观山询问为何要迁坟?他却不说,随着微风飘散了。
蔚观山醒来,坐了起来,心里暗想,接连两个晚上都做同样的梦,这中间透着蹊跷。步氏被他的动静弄醒了,得知缘由,沉思片刻说:“莫非爷爷真的要你给他迁坟?”
早上起来,蔚观山就把梦境对奶奶以及父母讲了,他们都神色凝重,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奶奶说:“观山,你去找三爷问问。”
三爷是蔚观山的本家,早就和蔚观山出了五服。他喜欢研究五行八卦,擅长解梦。蔚观山把连续两晚梦见爷爷要他迁坟的梦境讲了,要三爷解析一下。三爷拿出三枚古钱,撒出一卦,脸色微变,沉吟半响说:“还是迁坟吧,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的话,你家就会有灾祸发生。”
蔚观山追问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三爷变了脸色,不悦地说:“我只会解梦,又怎么可能知道前因后果呢?让你迁坟你就迁坟。”蔚观山点点头,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蔚观山把三爷的话说了,奶奶叹息一声说:“观山,就看今晚了,你要是还会梦见你的爷爷,那就准备迁坟。”蔚观山点点头。
谁知到了晚上,蔚观山又做了同样的梦,爷爷还是捂着胸口哭泣,要他迁坟。早上起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梦境给家人讲了,大家都惊讶不已,商量了一番,同意迁坟。
迁坟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要找懂行的人看日期,选择时辰,还要准备许多东西。经过一番细致的准备,十几天后的晚上,蔚观山带着一帮人,给爷爷迁了坟。
迁坟时,他们发现了犁铧,蔚观山把它扔进了深涧里。回到家里,已经四更了,大家坐下来喝酒。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唬得众人停下杯筷,面面相觑。
父亲说:“听声音,好像隔壁姓秦的老汉的。”蔚观山走到院子里,向隔壁张望,片刻后,隔壁响起了哭声。众人觉得怪异,都来到院子里,隔着墙询问起来,这才知道,姓秦的老汉刚刚暴毙身亡。
天亮后,众人散去。奶奶把蔚观山叫进卧室,轻声说:“观山,你说怪不怪,昨晚你给爷爷迁了坟,隔壁老汉就离奇亡故。”蔚观山笑着说:“赶巧了。”
奶奶摇摇头说:“我看此事不是赶巧,而是透着蹊跷。你不是说,你爷爷的坟里埋着一个犁铧吗?那是有人暗害我家。你把犁铧扔进了深涧里,破除了法术,做手脚的人就会遭受反噬。”
停顿了片刻后,奶奶又说:“依我看,姓秦的老汉就是暗害我家的那个人,他是遭到了反噬,才会暴毙身亡。”
蔚观山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奶奶,我家和隔壁的秦家,一直和和气气的,隔壁老汉为何要暗害我家呢?”
奶奶冷哼一声说:“和和气气的,那是表面现象。暗地里,姓秦的老汉心里恨死我了。”接着,奶奶讲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蔚观山的父亲也才十来岁。有一天晚上,蔚观山的爷爷在外面给人家干活,人家留他喝酒,二更天了还没有回来。
那时候正是夏天,奶奶在走廊上铺上凉席,睡在凉席上,院门虚掩着。姓秦的推开了院门,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躺在凉席上,抱着奶奶就啃。
奶奶睡的迷迷糊糊的,还以为爷爷回来了,片刻后,她发现了异常,睁开眼一看,竟然是隔壁姓秦的。她气愤至极,使劲推开姓秦的,照着他的裤裆踹了一脚,姓秦的苦着脸不敢声张,双手捂着裤裆,跳跃而去。
大半年后,姓宫的医者泄露了口风,姓秦的下体在干活时,不小心被撞伤了,治疗了好长时间,不见好转,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雄风。不过,此事被大家背地里传播议论,却没有人敢当面询问真假。
讲到这里,奶奶说:“姓宫的医者传出的话,肯定是真的了,不过,为了保全脸面,姓秦的只好吃个哑巴亏,不敢来我家吵闹,毕竟是他不正经在先。你说,他能不恨我吗?”
蔚观山万万没有想到,奶奶和姓秦的老汉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往事。推心置腹地讲,要是换作他,从此变成了废人,不可能不心怀怨恨。
奶奶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这种关乎名节的事情,我对你的爷爷也没有说过,家里人就只你知道。此事无凭无据,也不能公开说姓秦的老汉就是做手脚的人,你知道了就好了,不要传出去了。”
蔚观山点点头,走了出去。过了好长时间,给姓秦的老汉装殓的人,悄悄地传出了消息,姓秦的老汉不是男人。蔚观山听说后,跑回家偷偷地对奶奶说了,奶奶叹息一声说:“我是不是下脚太重了,真是作孽啊!”
就这样过了几年,这一天,来了一位游方道士,站在门口讨水喝。蔚观山把他请进屋里,端来点心茶水款待他,两人闲谈了起来。
蔚观山猛然间想起了往事,就把往事详细地讲了出来,向他讨教。道士得知蔚观山在爷爷的坟上挖出了犁铧,脸现惊讶之色,愤愤不平地说:“做手脚的人真歹毒,这是要灭你全家啊。如果没有发现,半年之后,你家就会灾祸连连,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相继离世,直到灭门。”
道士掐指算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你的爷爷之所以要迁坟,实则是在救你全家啊。不迁坟,又怎么可能发现犁铧呢?”
蔚观山又把隔壁老汉当晚暴毙身亡的事情讲了,道士点点头说:“这是遭到了反噬的结果,做手脚的非他莫属了。可笑世人只知道害人,却不知道害人者终将害己啊。”
闲坐了一会儿,游方道士告辞而去。蔚观山把道士的话告诉了老奶奶,奶奶听说这个犁铧差点灭了她家满门,禁不住气的浑身颤抖,恨声说道:“姓秦的太毒辣了,其心可诛!”
这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害人者终将会害了自己。做人要心怀大度,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怨气,动了害人之心,最终酿成了悲剧。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他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