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3日,解放上海战事进入尾声,汤恩伯乘军舰逃走时命令被蒋介石称为“敌后英雄”的刘昌义,担任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副总司令。
此前,蒋介石于5月12日离开上海,到马公岛遥控指挥。5月23日,解放军多路进攻,汤恩伯见大势已去,带着4万人马乘着军舰离开上海。汤恩伯奉蒋令,任命第五十一军军长刘昌义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副总司令。
刘昌义是河北高阳人氏,原为冯玉祥部的第二军副旅长。七·七事变后,他在张家口组织游击战。1940年,刘昌义部生活困难,他便以“诈降”方式到南京会见汪精卫,汪不知是计,拨了一笔款给他。一周后,刘昌义倒戈反击,拉起队伍同日伪军打了一仗,歼灭日伪军800余人,俘虏日军军官数十人。
刘昌义的这一举动,受到了国民政府的赏识和宣扬,蒋介石称他为敌后英雄,将他的部队扩编为暂编第十五军,刘昌义荣升为中将军长。从此,驻河南的日军对他恨之入骨。
1944年,日军岗山司令集中了3个师团兵力,围剿刘昌义。他发誓“活捉刘昌义,消灭刘昌义”。刘昌义在许昌一仗虽狠狠地教训了日军,但部队伤亡惨重,牺牲1名师长、4名团长。
就在刘昌义与日军拼命厮杀之时,河南的汤恩伯率第三十一集团10万之众,在日军的追击下,如丧家之犬,一溃千里。毛泽东评论说:“河南战役已打了一个多月,敌人不过几个师团,国民党几十万军队不战而溃,只有杂牌军还能打一下。”毛泽东所指的杂牌军就是刘昌义的第十五军。
在上海岌岌可危时,汤恩伯想到了五十一军军长刘昌义。
刘昌义清楚地知道汤恩伯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重用他,而是利用他指挥杂牌军,掩护嫡系部队撤退。刘昌义安排好防务后,连随员都不带,自己就开着黑色轿车,到了地下民革刘云昭的家中,两人商量后决定,刘昌义率部起义。
刘昌义按照刘云昭的指点,回到第五十一军军部,向副官刘凤德吩咐了一番。刘凤德答应后,立即跑到曾在何柱国部队当过额外参谋的王仲云处,王仲云又立马找到中共上海地下党员田云樵。在田云樵的帮助下,找到了解放军二十七军八十一师政委罗维道,很快就接上了关系。
刘昌义打电话将二十一军、一二三军的参谋长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说:“能走的都走了,我们都是替死鬼。万里长江都挡不住共军,小小苏州河能挡住共军的攻
势吗?我看,共军过苏州河也就是眼前的事。”刘昌义扫视了诸位参谋长后,提出问题说,“诸位,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打是死路一条,逃也是死路一条。黄浦江已被共军封死了,大家看怎么办?”
二十一军参谋长说:“我们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刘昌义一拍桌子,坦言相告说:“我已派刘凤德去找共军谈判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起义!”
几个人应声附和着说:“行啊,我们起义吧!总比等死强啊!”
刘昌义一挥手说:“就这么办!你们回去赶快作好起义的准备。”
会议刚结束,刘凤德便兴冲冲地回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副总司令,我已同共军二十七军接上头,他们在桥南的劳工医院里等我们去谈判签字!”
刘昌义将手一招,大呼一声:“我们走吧,我要亲自去谈判!”
二十七军军长聂凤智和政治部主任仲曦东等接待了刘昌义一行。
双方一阵寒暄后,刘昌义切入正题,他向聂凤智等报告了国民党军在上海的作战形势及汤恩伯、陈大庆、石觉已登舰逃跑的确切消息,并交代了守上海的各军番号及守军情况。他说:“我还有4万官兵,有大炮、坦克和各种美式枪支及5个仓库的弹药。我决定率部起义!”
聂凤智热情地说:“我代表我军全体指战员,热烈欢迎刘将军的壮义之举,刘将军弃暗投明,是十分明智的,但是,刘将军应该明白,目前国民党军在上海已无回天之力,根据这一情况,你现在找我们谈判,只能称作投诚!不能称起义。”
刘昌义一愣,投诚与起义在今后的待遇上有很大的差别,起义可以保留原编制、番号,还可加入解放军行列,投诚就不同了。
为此,双方交涉了三四个小时,一时不能作出决定。聂凤智只好发电报请示陈毅。5月26日凌晨1时,聂凤智向刘昌义宣读陈毅的命令:
一、接受刘昌义投诚;
二、限刘部于26日上午4时前,集中在江湾附近指定的3个村庄待命;
三、所撤地区由人民解放军接防;
四、凡拒不接受命令者,由人民解放军解决。
聂凤智宣读完毕,刘昌义同意签字,解放军迅速接防,避免了上海的严重损失。
上海解放后,在解放舟山的战役中,刘昌义协助中共中央华东局统战部做了有益的工作。此后,经过多方研究,刘昌义起义将领的身份最终被证实,刘昌义担任了第一至四届上海市政协委员,民革上海市委会委员、常委等职务。1994年,刘昌义去世,享年8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