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珍珠港事件,人们都不会感到陌生。但是,对于其中的一些具体细节,如日军飞机对珍珠港偷袭前,美军舰艇和飞机发现并击沉了日军的一艘袖珍潜艇,而另一艘已经潜入珍珠港的潜艇上的酒卷一男少尉成为了“太平洋战争第一俘”等等,也许许多读者就不很知晓了。此文便为读者详细介绍珍珠港事件中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在日本北海道和绵长多山的堪察加半岛之间的北太平洋上,有一个长达600英里的群岛。由于数量众多,日本人称它们为千岛群岛。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是择提岛,其东部是长宽各6英里的单冠港湾。而这就是偷袭珍珠港的日本特混舰队的集结地。



山本五十六旧照

历史进入1941年,随着欧亚战局的发展,日本为拔除其南进的眼中钉——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基地珍珠港,山本五十六决定孤注一掷,组成以航空母舰为主体的特混舰队,用飞机将美国太平洋舰队消灭在其母港内。于是,一支由6艘航空母舰(“赤城”、“加贺”、“飞龙”、“苍龙”“翔鹤”和“瑞鹤”号)、2艘战列舰(“比睿”和“雾岛”号)、2艘重巡洋舰(“利根”和“筑摩”号)、1艘轻巡洋舰、11艘驱逐舰、3艘潜艇和8艘油船组成的庞大的特混舰队诞生了。

1941年11月22日,特混舰队的33艘舰船全部在单冠港湾集结完毕。第二天清晨,特混舰队司令南云忠一将便召集手下开会。直到此时,军官们才清楚他们的任务是偷袭珍珠港。整个上午军官们都在战术和作战会议中度过。下午,所有飞行员也获悉了行动计划。在剩下的几天里,军官们几乎是在作战室中度过的:他们仔细研究行动的每一步,力求考虑到每一个细节。

11月26日晨

特混舰队驶出单冠湾、浩浩荡地奔向3500海里外的瓦胡岛(珍珠港所在地)。刚出港时,特混舰队遭遇了特大的风浪,然而,在航行的大部分时间里,太平洋都出奇地平静。南云规定,舰队在行进期间实施全程无线电静默,并在晚上实施灯火管制。海上加油则关系着整个行动的成败,如果此问题解决不了,整个偷袭计划将被迫取消或至少提前结束。



南云忠一

就当时的技术条件讲,即使是在风平浪静的良好天气下,海上加油也是有一定危险的。如果天气在整个航行过程中都像出发那天一样,日本特混舰队很可能将无法抵达夏威夷群岛。

12月6日

6点20分至8点30分,日本特混舰队完成了最后一次油料补给。3个小时后,舰队抵达指定地点。南云的旗舰——“赤城”号航母升起了著名的“Z”字旗,舰队开始以20节的速度向南进发。

在进攻开始前的最后时刻,日本舰队的士气空前高涨,“翔鹤”号航母的黑板上写道:“日本帝国舰队的士兵们!你们必须服从日本天皇的命令,并为之奋斗!不管此战是赢还是输,你们都要战斗到底!”

当天晚上,飞行员们很早就入睡了,以便在第二天的战斗中可以保持饱满的精神和敏捷的动作。凌晨,当飞行员们还在梦乡中时,飞行甲板上的机械师却在紧张地为参加第一波攻击的飞机进行检修,而机库内的人员也在为参加第二波攻击的飞机做准备。来自日本海军大本营的情报显示,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战舰仍停泊在珍珠港内,并没有察觉正在迫近的威胁。



一架三菱制零式战斗机在日本海军 “赤城号”航空母舰上准备起飞发动攻击

然而,天气却开始变得不利于进攻:巨大的海浪使航空母舰的摆幅高达11至15度,飞机很难平稳起飞;而多云的天气则影响了飞行员的视野,降低了投弹的命中率。按计划,日机应在夜幕下起飞,在黎明时分抵达瓦胡岛上空。然而由于天气变化,南云临时决定将计划推后几小时,以便飞行员可以利用光线起飞,减少事故的发生。

12月7日

凌晨5点30分,飞行员们开始吃早饭,并在各自航母上集合,听取指挥官最后的指令。

5点50分,航母及其护卫舰只开始逆风行驶,以便战机可以迎风起飞。至此,策划长达几个月之久的偷袭计划终于到了关键时刻,此战的成败将掌握在空中总指挥渊田美津雄海军中佐和其飞行员们的手中。所有的舰队军官和船员都尽可能地走上甲板,观看这一历史时刻。由183架飞机组成的第一波飞机升空后,特混舰队向南调头,船员们则忙着将参加第二波进攻的飞机拖上甲板。

7点05分,6艘航母加速向东转逆风行驶,第二波飞机离舰而去。甲板上仍是一片狂欢的景象,船员们挥动着帽子、手臂和小旗,为飞行员们送行。

当所有战机升空后,南云再次将特混舰队向南调头,抵达距瓦胡岛最北端180英里处的预定会合地点。由于日本人预测将有大批飞机严重受损,因此将会合地点选在离攻击现场尽可能近的地方。



1945年10月19日,在日本库尔海军基地的一个干船坞里,密密麻麻地陈列着84艘微型潜艇

命运之神似乎不愿完全抛弃没有丝毫准备的美国人,她给了美国人两次机会。首先是美军在珍珠港周围地区发现日本微型潜艇。5艘微型潜艇于7日凌晨1时16分从位于珍珠港附近的潜水母舰上出发,其任务是潜进港口,并尽可能地制造破坏和混5乱。

6点37分,美军“守护者”号的总值日官威廉少尉发现正驶进珍珠港入港通道的“安塔丽丝”号货船后有一条蓝白色的航迹。经辨认,是一艘希望与“安塔丽丝”号一道通过入港口防护网的日本微型潜艇。他立即将此情况通知了舰长奥特布里奇上尉。6点45分,“守护者”号开始对微型潜艇进行攻击。第一炮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第二炮却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微型潜艇。因此,珍珠港的第一枪实际上是一艘美国驱逐舰打响的,而并非日本飞机。

此外,第2巡逻机联队的坦纳少尉也驾驶着编号为14-P-1的“卡特琳娜”型远程轰炸机参与了对该艇的攻击行动。当时,他与队友刚从卡内奥赫机场起飞,执行例行性反潜巡逻任务。实际上,他们是第一个发现该潜艇的,但由于他们很难在空中辨别该艇是否是美国潜艇,因此坦纳友好地投下两盏浮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守护者”号随即向该艇开火,坦纳与队友们也立即加入战斗,投下深水炸弹。



美军打捞上来的“甲标的”微型潜艇

另外一艘日本微型潜艇偷偷潜进了珍珠港,但被“摩那根”号驱逐舰发现。最后,该艇被迫搁浅。该微型潜艇是由酒卷一男少尉和中士稻垣喜义操纵的,稻垣在出逃时被海水淹死,而酒卷则游到岸边,成为美军的第一个日本战俘。虽然日本宣传机构曾夸耀说这些微型潜艇击沉了“亚利桑那”号战列舰,但实际上它们并没有对美舰或港口造成任何伤害。

事件发生后,正在第14海军军区司令部值班的哈罗德·卡明斯基海军少校立即将此情况上报。然而,由于有许多关于微型潜艇在瓦胡岛地区活动的错误情报,所以当渊田中佐的飞机开始肆意对珍珠港进行轰炸时,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海军上将仍在等待对此事件的最终调查报告。

如果说第一次机会是丧失在美军的官僚作风上,那么第二次机会则是由于一连串的巧合事件而错过。

凌晨7点,设在瓦胡岛北岸奥帕纳山岗上的移动雷达站正要按时关闭雷达,列兵约瑟夫·洛克哈德和乔治·埃利奥特突然发现雷达屏上出现了一堆堆闪闪发光的斑点,方位北三度偏东,距离该岛221千米。于是他们没有按规定关机,而是继续对其进行跟踪。密密麻麻的斑点越来越清晰,几经校核,他们确信一支庞大的机群正朝瓦胡岛的方向飞来。



一架美制翠鸟式水上飞机在袭击中被击落,停留在福特岛上

埃利奥特和洛克哈德先后接通了珍珠港情报中心的电话。过了一段时间,洛克哈德向值班的克米特·泰勒中尉报告了此情况。虽然洛克哈德一再强调“雷达所显示的信号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但此情况还是没有引起泰勒的警觉,只是回答说:“别担心。”

十分凑巧的是,一支从旧金山汉米尔顿机场起飞的B-17机群,途经瓦胡岛飞往马尼拉,预计夏威夷时间12月7日晨7时左右到达珍珠港的希凯姆机场。而泰勒早已与其中一位驾驶B-17轰炸机的朋友相约:机队来临时将播放夏威夷音乐。当接到两位列兵的报告时,他正陶醉在无线电中传来的夏威夷音乐中,盲目坚信雷达所发现的正是这个B-17机群。当时,B-17机群也的确正在接近珍珠港的途中,只不过是比奥帕纳雷达站所显示的方位向东偏了5度。不过,两名列兵却对此十分感兴趣,作为一次演练,他们继续跟踪这批飞机,直到7点39分它们从雷达屏上消失为止。

美军的麻痹大意给太平洋舰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7点49分,也就是奥帕纳山移动雷达站失去目标后10分钟,渊田中佐向攻击机群发出了进攻信号。

7点53分,在确信机群已经成功地在未被发现的情况下抵达目标上空后,他急不可待地向日本海军大营发出了“虎!虎!虎!”暗号,表示已经偷袭成功。



偷袭开始时日本飞机拍摄的照片

按计划,如果偷袭未被发现,应由速度慢、易受损的鱼雷机首先发起进攻,以免受到美军防空炮火及烟雾的影响。然而,第一波攻击俯冲轰炸机群指挥官高桥海军少佐却对渊田所发出的信号发生了误判,以为是强攻。遂指挥手下的53架俯冲式轰炸机兵分两路,首先向希凯姆机场和位于福特岛的珍珠港海军航空站展开了攻击。

其中9架俯冲式轰炸机在高桥的亲自带领下向福特岛的水上飞机基地冲去,福特岛南端随即变成了飞机的地狱,到处是燃烧的飞机残骸,一缕缕黑烟直插云间。

直到此时,美国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当威廉·弗朗海军少将看到投弹的日本战机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一架美军飞机误投了炸弹。但随后他就注意到机翅下的红圈圈(日本国徽),于是大叫道:“是日本人!所有人员立即就位!所有港内的军舰立即出港!“指挥中心的洛根·拉姆奇少校在看到空袭后也立即奔进无线电室,命令操作员反复播送:“珍珠港遭受空袭。这不是演习!”

在高桥轰炸福特岛的同时,另外18架俯冲轰炸机也在进攻希凯姆机场。机场内的B-17和B-18型轰炸机瞬间就被炸得粉碎,而随后而来的战斗机也用机枪对机库和宿舍进行猛烈地扫射,甚至追杀在机场宽阔大道上疲于奔命的美军官兵。



珍珠港鸟瞰图。中间为福特岛,其后为海军船坞,左上角为希卡姆机场

惠列尔机场也受到日本飞机的饱和式攻击。随着整个第18驱逐机联队葬身在地面的火海中,美国人反击日本人的最后希望也成了泡影。遭受打击最惨重的则是卡内奥赫海军机场,机场内大部分的PBY-5型飞机被击毁。回过神儿来的美军士兵们开始用手中的武器进行反击,但小型武器和轻机枪是无法与日本飞机强大的火力相抗衡的。

仅仅几分钟,美军在珍珠港附近的几个机场就已满目疮痍,弹坑遍地,数百架飞机成了一堆堆冒烟的残骸——至此,日本人彻底打掉了瓦胡岛的空防。

率领特混舰队鱼雷机群的村田海军少佐认为此次空袭应由他首先进攻。不料被高桥的俯冲轰炸机群抢了先,他感到大事不妙:一旦硝烟把港口内的战舰遮挡住,他的鱼雷机群就无用武之地了。

于是,他迅速指挥24架鱼雷轰炸机攻向战列舰所停泊的“战列舰码头”。与此同时,另外16架鱼雷轰炸机则在长井上尉的率领下向停泊在“双十”码头和福特岛北部的战舰展开进攻。

8点整,49架水平轰炸机也在渊田的指挥下投入战斗。它们在战列舰上空穿梭往来,进行毁灭性的高空轰炸。



亚利桑那号战舰中弹后起火燃烧,前方的桅杆支撑结构在前部弹药库爆炸后倒塌

太平洋舰队8艘战列舰中的7艘整齐地排列在“战列舰码头”,就像是“射击场里的鸭子”。首先遭殃的是“犹他”号靶船。日本人本不愿将宝贵的弹药浪费在一艘老旧的靶船上,但在匆忙中误将“犹他”号认作战列舰。

8点05分,在被两枚鱼雷击中后,“犹他”号靶船向左舷倾斜了30度。

8点10分,该船倾覆。船体散落到水中,将航道及其停泊水域阻塞。在沉船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感人肺腑的事迹。就在海水不断涌进军舰、许多人仍被困在甲板下时,为了确保战友们可以逃生,水手彼特·托米奇一直坚守在水泵室,最后牺牲在这个岗位上。为此,海军为他追发了荣誉勋章。

“亚利桑那”号的前甲板被一枚穿甲弹击中,炮弹引爆了弹药舱。刹那间,黑色的烟雾夹杂着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上百吨重的炮塔也飞上了天空,庞大的舰体被熊熊燃烧的烈火吞噬和扫荡着。这是整个攻击行动中最令人震惊的时刻之一。

其它战列舰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西弗吉尼亚”号中了9条鱼雷,左舷被炸开一道长37米,宽4.5米的裂口;“俄克拉荷马”号被命中12条鱼雷,左舷严重倾斜,右舷如同一条巨大的鲸鱼背一样露出水面;“马里兰”号被命中两枚穿甲弹;“加利福尼亚”号被2条鱼雷击中,舰上的油库起火,巨大的火焰和浓烟窜上了天空,大火最终导致该舰沉没;



一艘小船从浓烟滚滚的西弗吉尼亚号战舰上救出一名水兵

“内华达”号被1条鱼雷和2枚炸弹击中,它曾试图冲出港口,但最终搁浅在霍斯皮特尔角;“田纳西”号虽中了1条鱼雷和2枚炸弹,但与其它战列舰相比,其情况要好得多,只是面临着在海面上燃烧着的柴油的威胁。旗舰“宾夕法尼亚”号则由于临时停泊在海军造船厂的船坞里,从而侥幸逃脱了覆灭的命运。但停在旗舰泊位上的“海伦娜”号巡洋舰却成为它的替死鬼。

第一波攻击飞机的弹药投放殆尽后,便向南飞去,以使美国人误认为混合舰队是在瓦胡岛以南。但灾难没有就此结束。

8点55分,由171架日机组成的第二攻击波在岛崎海军少佐的指挥下,又飞临珍珠港上空,对机场、舰只展开了近一小时的攻击。

倒霉透顶的是,从旧金山飞来的由11架B-17型飞机组成的机群(7架B-17E和4架B-17C,分别隶属于第38侦察中队和第88侦察中队)和从“企业”号航母起飞、执行例行巡逻任务的18架SBD“无畏”式巡逻轰炸机也恰在此时飞临珍珠港上空。令人伤心的是,它们不但成为了日本“零”式战斗机的猎杀对象,还被美军的高射炮火当成“敌人”。结果,共有7架“无畏”式飞机和1架B17型飞机被击落。



福特岛海军航空站的美国水兵看着珍珠港受到第二波攻击时肖号驱逐舰被炸弹击中爆炸

在第二攻击波机群反复轰炸和扫射下,珍珠港美军的损失进一步加深。除7艘战列舰失去战斗力外,日军飞机此次共击沉或击伤美军各种舰船40余艘。此外,还有约450架飞机被焚毁或受伤,4500余名美军官兵伤亡。

所幸的是,美国太平洋舰队的3艘航空母舰因外出执行任务而躲过了一劫,大部分的巡洋舰、驱逐舰和支援舰只也没有被袭击。此外,日本人也愚蠢地没有破坏珍珠港的油库和机械工厂。因此,美太平洋舰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美军维修人员们凭借着技术、勇气和决心,创造了一个奇迹:80%的受损飞机得以被修复,而大部分的舰船也在随后的几年中被逐一修复。最终,美海军只损失了三艘舰船——“亚利桑那”号、“俄克拉荷马”号和“犹他”号。

1941年12月8日下午,应弗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要求,美国国会召开参众两院联席会议。罗斯福总统在一片掌声中,用低沉略带悲愤的声音说:“由于日本于1941年12月7日星期天对我国进行了毫无理由和懦弱的攻击,我请求国会宣布,美国与日本帝国处于战争状态。”自此,太平洋战争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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