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衔接南北朝乱世与唐代的大一统王朝,隋由于国祚太短,所以一直被人忽视,甚至只有在与唐“捆绑”在一起时,才会被提起和关注。其实,隋朝对华夏文明的影响,甚至与近300年的大唐相比,也不落下风,这一点尤其表现在书法上。
我们熟知的唐代名家如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等,他们都历经数朝,没有多年的深厚积累,很难在晚期实现书艺的大成。唐朝历史爱好者津津乐道的“唐楷”,也是建立在隋代楷书基础上而来的。
隋代传下来的书法作品极少,且以墓志碑刻为主,其中比较有名的《解方保墓志》《董美人墓志》,与任何一块唐碑相比,不论笔法之醇正高古,还是气韵之潇洒自然,都更胜一筹。以魏碑、齐碑为代表的北方刚健瘦硬的楷书,以钟繇、王谢两大家族为代表的潇洒妍美的小楷,在大一统的隋朝实现了交融。
而欧虞褚薛、颜柳李陆诸家都吸取了隋代楷书的养分,将他们的作品与隋碑对比,不难看出师承关系。隋代的墓志碑刻,以皇家规格最高、书艺最绝、刻工最精。1957年,陕西西安梁家庄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经过专家考证,墓中埋葬的正是隋文帝杨坚的外孙女李静训。
有人说李静训是“史上最受疼爱的外孙女”,她的祖父李崇是与隋文帝杨坚一同打天下、官至上柱国的顶级权臣。其父李敏从小就在皇宫中长大,后来杨坚长女杨丽华将唯一的女儿宇文娥英嫁给李敏为婿。李静训是李敏的第四个女儿,杨丽华更将其视为掌上明珠。
大业四年(608年),年仅九岁的李静训在宫中去世,杨丽华非常悲痛,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将海量的珍宝一同埋入墓中。不夸张地说,李静训墓中出土的宝贝甚至比许多帝王陵墓的还要多。
杨丽华请来最顶级书家和刻工为外孙女写碑,于是《李静训墓志》诞生。此墓志全称《隋左光禄大夫歧州刺史李公第四女石志铭并序》,共435个字,字径大小约2.5厘米。此碑书法灵秀隽永,切笔入纸,行笔中锋,笔画瘦劲挺拔、顿挫分明,提按、轻重、方圆对比明显,起笔凌厉,走笔沉着,收笔干脆,颇见功力。
《李静训墓志》结字肃整端庄但不乏变化,如左右结构有高低差别,上下之间有疏密错落。俯仰得宜,顾盼生姿,既灵巧精致,又不失墓志书法该有的庄严。从此作中,我们可以看出隋楷已开唐楷严谨工致的先河,褚体、欧体皆有借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担心女儿墓会招来盗墓贼,杨家人特地在棺盖上刻下了“开者即死”四个字,的确颇具威慑效果,当考古人员进行保护性发掘时,发现此墓保存非常完好,1300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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