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1日,115师直属队路过山西隰县以北的千客庄时,因为部分人员身着刚刚从平型关大捷缴获来的日本军大衣,导致当地驻防的阎锡山第19军某哨兵误以为日寇来了,未经查实,他就向直属队开枪,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入了115师林师长右肺叶,导致其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此时全面抗战刚刚发生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情,时任115师政治部主任的罗荣桓立即向八路军总部和中央军委汇报了情况。
中央对此事非常关注,立即派出陕甘宁边区医院院长傅连璋(建国后的总后卫生部第一副部长,开国中将),要他立即赶赴山西主持布置治疗工作。
由于伤势非常严重,林师长显然已经无法继续留在前线工作了,而他的治疗也显然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军不可一日无帅,由谁来接替师长的职务呢?中央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细致的思考。
3月1日晚24时,军委毛主席和军委参谋长滕代远联名给罗荣桓发去电报,正式宣布了对他的任命:“林之职务暂时由你兼代……”
军委不知道的是,在几个小时前,八路军总部已经给115师去过电报了,他们的决定是让343旅的陈光担任代理师长。
也就是说,军委的命令传达到的时候,陈光已经接受任命了。罗荣桓从大局出发,决定不改变任命,继续让陈光担任代理师长的职务。但是“此后,第115师的全面工作,实际上仍由罗荣桓负责。”(《罗荣桓传》93年版150页)
这年年底,罗荣桓被任命为115师政委——原政委兼副师长的聂荣臻因留在五台山发展根据地,实际上已经从115师独立了出去,不然以他的资历(黄埔军校任政治部秘书兼政治教官、北伐期间曾任军委特派员、中共湖北省委军委书记),将是最有可能接替师长职务的人。
和陈光相比,罗荣桓的资历显然更老,他在1927年经过秋收起义、三湾改编,在毛主席的率领下走上了井冈山,29年他在古田会议中经毛主席推荐,当选红4军前敌委员会委员,30年担任红四军军委书记兼政委,32年又晋升为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
罗荣桓的进步之路可谓一帆风顺,这除了因为毛主席的赏识和提拔——毛主席曾说:“罗荣桓这个同志我们发现得晚了。”也和他自身的素质有很大的关系,他曾就读于青岛大学、武昌中山大学,而且革命意志坚定,工作能力极强,是我党早期非常宝贵的青年才俊。
陈光早年是农协的委员,28年初参加朱德、陈毅领导的年关暴动,4月随军进入井冈山,在红四军当连长。
陈光的特点是作战勇猛,悍不畏死,30年他升为团长,31年年底升任师长,是红一军团在长征路上披荆斩棘,抢关夺隘,累建奇功的战将。红军到达陕北后,陈光曾代理林师长的红一军团长职务,这是陈光的优势,也是八路军总部任命他为代理师长的重要原因。
军委和八路军总部的命令虽然有先有后,但论分量,显然是军委的分量更重。而且任命一个主力师师长这样的重大人事决策,显然应该遵循军委的意见。
后来115师344旅旅长徐海东病重回延安,也留下了代理旅长由谁来担任的问题,朱老总和344旅的同志们商量后,推举了红25军出身的田守尧,中央随后来电从343旅把杨得志团长调来,担任了代理旅长。田守尧为此还闹过脾气,朱老总因此严肃地批评了他,说共产党员就是点到谁,谁就上台唱,这是组织原则。
可见,在事物纷杂的战争年代,通讯不畅,交流不便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陈光的代理师长也因此多少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代理师长都是如此,扶正当师长的难度就进一步变大了。
罗荣桓高风亮节,建议由陈光继续担任代理师长,体现了他坚强的党性,这也是他能够获得人们尊敬的原因。50年代,陈光遭遇变故之际,仍然把罗荣桓当成自己信赖的上级和朋友,也是因为他对罗帅的人品非常了解。
115师从此便形成了“陈罗配”的格局,此后他们一起率部挺进山东,开创了山东根据地蓬勃发展的局面,这其中罗荣桓的功劳最大,但陈光的贡献也不容小觑。
陈光是“将”的性格,而缺乏“帅”的气度,这一点是毋庸讳言的。这也是他后来没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主要原因。《罗荣桓传》是这样评价陈光的:
“陈光早在1927年便参加湘南暴动,次年朱德领导的起义军上了井冈山。他作战骁勇,十年内战,负伤十次,曾带一个连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救出林。在平型关战斗中,他是前线的指挥员。他文化水平不高,但十分机敏,在枪林弹雨之中由一个普通的农民锻炼成为红军优秀的指挥员。”
这是陈光的优点和长处,但是,
“第115师入鲁之后,复杂的形势对指挥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他心情急躁、狭隘的缺点日益暴露。有时便显得与飞速发展的形势不大适应。”
所以,“陈罗配”的重心一直是罗荣桓,而不是陈光,
“在长期共事中,罗荣桓一方面尊重他、支持他工作,另一方面又常常用周密的思考、冷静的判断、全面的分析来弥补他的不足。”
如果不是历史的机缘巧合将他推到了这个特殊的位置,让他在战将的位置上继续发挥作用,他的战功说不定反而更大。
在进入山东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到1942年到1943年初,山东纵队改编为山东军区,归115师领导。至此,115师终于和山东兄弟部队终于解决了统一指挥和领导的问题,罗荣桓也因此承担起了山东一元化领导的历史重任,被任命为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115师政委兼代师长,不久后又被任命为山东分局书记。
于此同时,陈光奉命赴延安参加党的“七大”。临行前,他诚恳坦率地对战友、同志们说:“几年来的实践证明,罗荣桓同志是正确的,希望你们今好在他的领导下,搞好团结,好好工作。”这是陈光的肺腑之言。
至此,陈光完成了他在115师和山东的历史使命。#图文万粉激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