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地看拖,吃饭看锅。

那是小时候,在生产队大集体时。放门了,这一放门,就是指收割后的麦田,可以拾麦穗子了,可以挖麦茬子了。那时候,所有的物资都紧缺,连烧饭的柴火都没有,挖麦茬,晒一晒,这就是柴火,明天就有烧的,我们有法做饭吃了。

但是那得看锅里的饭有多少,近十口人,看着吃,好的不能一个劲的吃,那得匀着,不然就得挨揍,那时候不叫温饱,不饿了就行了。

实际我最不喜欢我的父亲了,夹一块咸菜大一点,还得狠狠瞅你两眼,说齁死你。

他割的麦子几乎一点麦茬都没有,更没有一个麦穗子。

我们在拾麦穗挖麦茬子,一般都是分到父亲割的地块,薅不起来,只有硬挖,艰辛十倍挖上来的,比别人少一半的能量。因为我父亲是所有农活的标兵,实际一个人干了两、三个人的活,就喜欢表扬。

收完庄稼,就开始耕地,我们小孩子就是随便找找没有挖完的麦茬子,拾点柴火。

在秋末冬初,甚至再晚一点,跟随耕地牛的后边,拾一些山芋,好的留着自己吃,那是真正的山芋,新鲜的比山芋窖子里的山芋好吃。

很多的时候,拾的是山芋根,那是在山芋梗子下面延伸的,没有山芋的样子,就是一条树根样子,中间鼓一点,这个最多,到家剁不剁不,在锅里一煮,和着猪草,猪吃的特别香,既有山芋味又有草的味道,省了我们的口粮。这是猪最添膘的时候,胖胖的等着过年,就有肥肥的猪肉吃了,就是那一个念想,支配我们不停的干活,累了,想想猪肉就有劲了。

在稍大一点时,让我们学习耕地,就是入套,不知道什么,就是觉得好玩,还高兴的摸不着头脑。

比我父亲还大的哥哥,掌着犁把,让我学着,他是耕地的老把式,一直说。耕地看拖,吃饭看锅。因为没有文化,就是说不清。我一直没有会。

拖就是前面的准星,两眼之间和犁把一条直线,就是象打枪一样三点一线。我三点一线了,顺溜了很多,就是紧张,死死地握住把手。

放松不要死握。这犁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就是深浅不好掌握。虎口在把手上,深了虎口轻轻向上向后抬一点点,浅了后三个手指微微的向上提提,保持匀速就可以了,你不累,牛也不累。这是我父亲教的,我会了。

耕地直来直去还可以,就是转弯我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般老人们,给你起个头,耕了几圈才交给你。

在地头转弯时,就是使用撇经,这个是最难使用的。赶牛的鞭,是在左肩上的,因为右手掌把,右手一般不能离开犁把的。辅助的那是左手,那撇经蹬几下是暗号,正常就是拉一下,继续转弯耕地。

这主要是当墒的牛,一般都是老牛,知道如何转,它就是一个指示灯,因为年龄已经很大了,只是挂一个单子,所谓的三牛单二牛盘。当墒的牛,只是在平衡杆子上,只负责一二成的力,右手边年轻的两个牛负责百分之八十甚至九十多的力,那是年轻有劲的牛,正是出力的时候,不使劲就是一鞭子。

小孩子耕几圈就累了,坐在刚刚翻起的泥土上,闻到了香味,不是花香,不是肉香,不是化妆品香,也不是水果、黄瓜、蒜泥的香,就是香。

他们说,这是泥土的香味。特别是第二天在初升的太阳照射下,那泥土的香味特别浓,比桂花的香味还好闻,我一直莫名其妙。只是感觉,收割的庄稼根没有烂掉,是鲜活的。

沉淀了一个季节的地下根,翻了起来,展示自己在地下为果实们,所付出的艰辛。

我虽然默默无闻,但是那累累硕果是我贡献着的。在日月星辰的照耀下,就发出了沉醉的香。

那是暗香,不对,那是沉睡在地下一个季节后,太阳给予的奖赏。

我为了弄明白,查了一下:泥土的香味是由其成分、湿度、微生物活动、环境等多种因素共同决定的。

天气、时间、季节、种的品种不一样,那翻起来的土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现在耕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不但实现了,还超过了。就是没有办法闻到泥土的香味了。

现在我在做梦时,跟着牛,看着老把式耕出来的地,一垄一垄的,整个地块均匀整齐,赏心悦目。

实际我们小时候就是泥孩子,泥土孕育了我们,我们和大自然天天拥抱,抚摸着一棵棵幼苗,和他们一起长大。我们扎根土壤,天天都吮吸着泥土的芳香。

一身泥巴 米饭香香

摸爬滚打 浑水趟趟

种子发芽 苗儿茁壮

花儿芬芳 芬芳飘荡

果实累累 让人心醉

循环往复 泥土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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