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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6月29日,凌晨五点,广东省东莞市凤岗镇。

晨雾像打翻的牛奶罐子,在青芦滩涂上漫漶开来。

老周头踩着露水往菜地走时,发现河面飘着一个麻袋,正卡在芦苇根上打转。

“作孽呦!”

老头儿把锄头往泥巴里一杵,卷起裤腿就往河里躺。

麻袋鼓鼓囊囊地漂在水面,活像他地里那些没来得及收的冬瓜。



图|老农

浑浊的河水漫过胶鞋,惊起一串细小的气泡,腐臭味混着鱼腥直往鼻孔里钻。

麻袋拖上岸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老周抹了一把汗,枯树枝似地手指刚碰到绳结就僵住了。

灰麻布下凸起五根细长的轮廓,正随着呆子晃动诡异地卷曲。

晨风突然转了向,掀开袋子一角,半截青紫色的拇指从裂缝里支棱出来,指甲干上海沾着暗红色的碎屑。

老周头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田埂,才发觉双腿抖动的厉害。

之后的一幕,差点把老周头的魂都吓跑了。



图|麻袋

他看到长着胸毛的人的躯干,上面光秃秃的,没有脑袋。

没过多久,东莞市警方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就带着一路人马杀到了现场。

案件现场很偏僻,鲜少有人来。

警方打开编织袋,发现一具男性一体,身上不少肌肉。尸体上的腱子肉和普通劳动者的不一样,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练出来的。

因为没有找到脑袋,给案件的破获制造了难题。

技术人员以麻袋为圆心,扩大了搜索面积。很快,他们就在菜地深处,发现了一个新的编织袋。



图|编织袋

技术人员打开编织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来,这又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女尸。

经过初步鉴定,女尸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双手皮肤光滑,看起来从没做过体力劳动。

不仅如此,女死者生前并未被侵犯过。

技术人员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死者的脚部大拇指有轻微变形,推断是长期穿高跟鞋形成的。

20世纪90年代,那个时期的大陆女性鲜少一直穿高跟鞋,推断是港澳台或者是亚洲其他国家的人。



图|高跟鞋

东莞市接连发现两具尸体,当地公安局立即组成专案组,对案件进行侦破和调查。

当务之急是确认死者身份。

不过,这件事放在当时,监控还未普及的时代,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专案组经过讨论,很快有了方向。

既然男性死者的头颅被砍去,却给女性死者留了全尸,说明男性受害者的知名度比女性的高。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凶手可能是受害者认识的人。

侦查人员推断,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距离犯罪现场并不远。



图|警方

于是,他们向周边凤岗、塘厦、清溪等地发出通报,要求对本辖区的住宅、工厂、出租屋和旅馆等地进行筛查,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口,尤其是外籍人员。

结果证明,侦查人员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当天下午,塘厦警方就打来电话,原来本辖区一家五金厂,有一名叫做岑恩德的港商,和厂子里一个叫陈晓雯的女股东一起失踪了。

岑恩德的太太报了警,接到警方电话后,她迅速从香港赶到东莞。

没想到,只见到胸口上的一撮毛后,她就确认了男性死者就是自己的丈夫。



图|法医检验

岑恩德的司机也证实,女性受害者是陈晓雯。

之后,岑太太讲述了她先生的行踪。

两天前,也就是1995年6月27日晚上,岑恩德独自一人开着他的桑塔纳汽车,离开了工厂。

他去了哪儿,要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对于这种情况,厂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都知道,岑老板在广州、深圳和东莞等地,都有地下情人。

1995年6月28日凌晨一点,岑太太在睡梦中被吵醒。



图|香港

原来,她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

快!赶紧准备80万,公司出问题了!带着这些钱去深圳香格里拉,找一个黑皮肤的女人,把钱交给她!一定要准时!!!”

岑太太听到丈夫焦急的语气,断定他肯定出事了。

于是,她立刻去了自己父亲家里,找他商量对策。

他们都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俩人都没了主意。



图|深圳香格里拉

1995年6月29日,岑恩德的父亲找到了陈晓雯商量情况。

别看陈晓雯是一介女流,可她十几岁就开始经商,拥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绝对不能报警!不然匪徒很可能会被激怒,随后撕票!”

“这样,你们把钱给我,我亲自带着钱去深圳!”

于是,岑恩德的司机小苏就带着陈晓雯去了深圳。

到了地方之后,陈晓雯立即联系了岑恩德。之后,陈晓雯跟着一位叫“李晓婷”的女人,一起乘车离开了。



图|司机

据小苏回忆,“我好像见过这个李晓婷,她好像是我老板的情人。”

因为岑恩德的实惠关系比较复杂,经过初步统计,他在大陆至少有几十个情人,拥有短暂关系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警方调查过,岑恩德厂里的人,以及附近的人,都没见过或听说过有个叫李晓婷的人。

香格里拉酒店也没有此人的登记信息。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技术人员发现了新证据。



图|技术人员检验

原来,技术人员对陈晓雯进行第一次尸检时,发现她脑干受损严重,最终是窒息而亡。

第二次尸检时,技术人员认定,陈晓雯和岑恩德是被人一拳打死的,没有用任何武器。

这就奇怪了!

陈晓雯是一介女流,可能耐打击能力一般。但岑恩德是个男性,还是长期锻炼的男性,能将他一拳打死,对方难道是个武林高手



图|邵美丽(化名)

因为没有其他线索,专案组只能沿着这个方向调查。

没想到,真的查出了东西。

1994年7月,岑恩德曾经包养过一个叫邵美丽的女人。几个月后,岑恩德发现,邵美丽和当地一个知名高手有来往。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理这个女人了。

警方找到邵美丽的照片,让岑恩德的司机小苏辨认。

没想到,那个“黑皮女人”就是邵美丽。

很快,警方就查到了邵美丽的住处。可惜,已经人去楼空了。



图|警方办案

不过,警方在保安那里得到一个重要线索,之前有个穿警服的人找过邵美丽,对方自称是“深圳警校”的。

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排查,警方很快就发现了凶手的信息:号称“散打王”的阿乔

阿乔是辽宁大连人,还曾是全国散打冠军。

他的母亲脾气火爆,后来和人吵架,没想到一气之下上吊自杀了。

后来,阿乔就被父亲送去体校。他体能不错,还很有天赋,还肯吃苦,第一次参加全国武术比赛就得了70公斤级散打冠军。



图|阿乔

后来,阿乔去了武汉体育学院。之后,他又连续拿了好几次散打冠军。

之后,他来到深圳,在深圳警校担任武术教练,自己还开了一个武术学习班。

警方深入调查,发现阿乔海在深圳一家歌舞厅当打手,每个月能拿到对方30%的空股。

邵美丽是这家歌舞厅的小姐,两人认识之后,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两人还曾伙同他人,敲诈邵美丽工作舞厅的领班。后来,被当地警方发现。阿乔的两个同伙被捕,阿乔和邵美丽提前发现不对劲,之后就跑路了。

因为工作没了,邵美丽就想继续敲人竹杠。

这时候,她想到自己的老情人岑恩德。



图|邵美丽(化名)

既然查到了始作俑者,专案组便向全国发出协查通告。并前往阿乔和邵美丽的老家调查,最终,警方发现了邵美丽等人的踪迹。

最终,人赃并获。

没多久,阿乔也在一间出租屋被逮捕。

之后,警方就调查到一间出租屋,发现了大量的血水、纸巾等。经技术人员鉴定,血腥和岑恩德的一致。

阿乔和邵美丽落网后,对其罪行供认不讳。

阿乔追悔莫及,“我是被邵美丽勾引了,才会走上犯罪道路的。我原本有家庭,还有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女儿,现在全毁了!一切都晚了!”



图|阿乔

即便痛哭流涕,可已经晚了。

既然自己有温馨的家庭,为什么还要勾搭其他女人,走上犯罪道路呢!

1995年11月24日,动感市中级法院公审大会,阿乔、邵美丽等人被判处死刑,并押往刑场执行了枪决,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这起抢劫杀人案,是1990年代轰动全国的恶性刑事案件。

此案不仅因犯罪手段凶残、涉案金额巨大引发关注,还因阿乔的身份特殊,他是全国散打冠军,还是警校武术教练。

他从社会正能量的象征,沦为杀人凶手,其堕落暴露了三个深层次问题。

首先,是法治意识缺失。啊乔虽然是习武强身,却未建立对法律的敬畏。其次,从保护弱者到为情妇杀人,他的道德准则完全被个人情感绑架。

最后,是社会监管出现漏洞。

邵美丽(化名)作为犯罪主导,她的性别角色在暴力犯罪中,具有复杂面相。

此案作为法制教育的反面教材,即便到了今天,依然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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