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时,台湾地区“中研院”院士,现任“中研院”史语所特聘研究员王汎森第一次来到天津,受邀南开大学与三联书店联袂举办首届“南开史学郑天挺讲座”首讲嘉宾,讲座主题为“史家的技艺”,以三场演讲解析中国近现代史学巨擘梁启超、陈寅恪、傅斯年的思想地图与学术路径。

王汎森是余英时先生的高足,余先生是王汎森的恩师,博士论文的指导老师、进入史语所的审查人。1930年1月余先生出生在天津并在南开校园生活,余先生的父亲、王汎森的“师公”余协中先生1929年-1931年任南开大学历史系教授。67岁的王汎森第一次来到导师的出生地,流连导师生活的校园,演讲于“师公”执教的讲坛,作为历史学家,感怀颇深。王汎森2010年至2016年曾任“中研院”副院长,该院前五任院长,有两任是在天津南开系列学校毕业,吴大猷院长先后毕业于南开中学、大学,钱思亮院长毕业于南开中学。可见,“南开”在两岸声名之盛。郑天挺是中国史研究大家,他“开启1952年后南开史学的传统,那是一个卓著的篇章”。王汎森说,他对郑天挺奠定南开史学重镇及南开明清史研究成果十分熟稔。


王汎森教授在“南开史学郑天挺讲座”上

(一)语言反映史家的思维世界:梁启超常见“史学措词”经历显著变化

“郑天挺讲座”第一场为“梁启超的史学措词”。梁启超后半生居海河之畔15年,直至去世,著书立说的“饮冰室”闻名遐迩。1921年,他在南开大学主讲并整理成书《中国历史研究法》,是近代“新史学”的首部“历史研究法”,重心是重新厘定“什么是历史”,震动史坛,影响至今。

王汎森说,处于由传统向现代转型“汹涌如潮然”的梁启超,认为中国的旧名词不能包含新的实在,不惜创造了诸多新的“措词”至今人们还在用,包括变法、民权、平等、自由、议会、立宪、废科举、兴学校等,都跟梁启超有关。

新“措词”、新概念鼓动了一个时代。王汎森介绍胡适年少时由此受到的震动,胡适在《四十自述》中写到:“我个人受了梁先生无穷的恩惠。”梁先生“指出我们所最缺乏而最须采补的是公德,是国家思想,是进取冒险,是权利思想,是自由,是自治,是进步,是自尊,是合群,是生利的能力,是毅力,是义务思想,是尚武,是私德,是政治能力”。

王汎森直言,受了文学理论家肯尼思·伯克(Kenneth Burke,1897–1993)的启发,语言不只是反映定义的工具,不同的表达方式是不同的导向,反映着史家的思维世界。“我们往往是透过语汇、措词把握史实;词汇不只是反映实在,还选择实在(selection of reality);语言带有明显的价值取向,不同的隐喻导引我们不同的方向,制约着我们的思维方式。”不过王汎森说他所讲的“史学措词”包括史家的语言风格、比喻、修辞、词汇等,这是探讨其思想地图的一个关键环节。

比如梁启超在所作《新史学》(1902年)中写道:“今日欲提倡民族主义,使我四万万同胞强立于此优胜劣败之世界乎?则本国史学一科,实无老无幼,无男无女,无智无愚,无贤无不肖所皆当从事,视之为渴饮饥食,一刻不容缓者也。”“四万万同胞”就是梁启超新提的,他加入这一“措词”的前提是被新的民族主义思想包裹在里面,我们应注意它所代表的意义与倾向。

王汎森重点介绍了譬喻(trope)、词幕(terministic screens)两个概念。所谓“譬喻”是一些互相并置的语词,以各种不同学科的语汇,通过隐喻构造出一个阐释事件、世界,诊断问题及寻求解决问题办法的框架。而词幕是一种语言形式,即是一种经验方式,为我们建构了参照系(frames of reference),我们无时不生活在词语所绘制的思想地图中,通过词语的选择,形成词幕,引导人们的行为,并进行过滤。我们经由词幕看世界,透过它的筛选来看历史,经过对措词的研究,发现作者的动机与取向。比如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使用“成住异灭”的语汇,区分“历史的”和“非历史的”表达。

王汎森指出梁启超常见的史学措词经历显著的变化,以欧游倦归为界,前后不同,前期(1901、1902年之后)史学措词以理性、科学为特征,后期(1920年代)史学措词以批判、反省早期史观为特征。

梁启超早期常见的史学措词,“历史的”相比“非历史的”,“有史的”相对“无史的”,还有“国民的历史”,“有目的的历史”,“‘公例’的历史”,“历史的‘舞台’”,“‘进化’的历史”。这些史学措词具有浓厚的现实意涵:第一,表达历史演进的踪迹。第二,表达历史寻求的是非固定性的、非规范性的,一切都是过渡的时刻。第三,把延续看成是种有缺陷的共存。第四,揭示进化的过程是运动化的。运动可以被分解为多个时段,每个时段对应于一个定位点。比如演化,有“浅演”“深演”之分。

后期梁启超常见的史学措词比较复杂,可分为三类。第一类,如“历史的人格者”“史迹集团”等语汇。梁启超称“吾以为历史之一大秘密,乃在一个人之个性,何以能扩充为一时代一集团之共性?与夫一时代一集团之共性,何以能寄现于一个人之个性?”

第二类,佛教语汇渗入史学。比如在梁启超给孩子们的信中言“业”“报”为其最终信仰。又讲“因”与“缘”,“所因”“所缘”,“因缘”“果报”,“亲缘”(直接缘)、“间缘”(间接缘)、“主缘”、“助缘”等。因而对历史事件的因果关系与结构有相当不同的解释。

第三类,新康德主义影响下的史学措词。1922年前后开始,“新康德学派”对梁启超造成重要影响,与佛学溶合而成一种新史学观,改变其史学研究方法论,主要反映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等论著。

比较梁启超“史学措词”前期、后期两个阶段。可以发现:第一,前期以“文明”措词居多,后期以“文化”措词为多。第二,前期强调“公例”,后期认为历史大抵没有因果定律,是“一趟过”的,与自然科学不同。

梁启超始终常用的史学措词很多来自跨学科领域,如力学:冲力、盘旋;生理学:细胞、总神经系、有机体;心理学:有意识、无意识、“意识团”(仁的概念)、民族心理或社会心理、民众意识。有的措词是从物理学借来的,如心灵+力学:民族意力、国民意力、心力(历史为人心力所造成);工程学,如“史迹之心的基件”。这些语言与概念表达了社会现实,不少迄今人们依然常用。

王汎森指出,探讨史学思想,除了看史家的理论宣示,还应看他们如何在历史写作中有意无意展现出的史学思维。除了历史宣言之外,历史写作中的措词影响显而易见。

“谈一位思想家的思想,不能只摘引其中几句话,用现代人的观念投射回去,放大某种意义,这是研究的失误,要把片段的思想放在整个的思想地图中去考虑。”对于梁启超其人,王汎森也有一个明晰的判断,“梁任公的思想和感情敏感,人非常聪明,感受力强,引领时代风骚。”王汎森青年时代很喜欢梁启超,心仪如詹姆斯·鲍斯威尔(1740—1795)做《约翰逊传》那样做梁启超传,而且从《梁启超年谱长编初稿》中抄了大量卡片做资料准备,遗憾后未成。

在日常的精思细析之中,王汎森特别乐于读藏书目录和书籍提要。王汎森发现,在梁启超的藏书中有德国威廉·冯特(Wilhelm Wundt,1832年—1920年)实验心理学以及介绍德国新康德主义的书,说明梁启超的史学思想不纯粹都是受西方史学的影响,还有西方思潮的影响。


“史家的技艺”第二讲“陈寅恪的历史解释”现场

(二)“人人都是陈寅恪的专家”:陈寅恪运用“日常生活史证据”建构“史实”

“史家的技艺”第二讲为“陈寅恪的历史解释”。 王汎森笑称,当今“人人都是陈寅恪的专家”,有人每年读一遍陈寅恪历时十载撰写的最后一部专著《柳如是别传》。

王汎森通过《柳如是别传》分析陈寅恪如何“解释历史”,展现陈寅恪运用日常生活的考据线索建构他的“史实”,“与古人处于同一境界”,从古人的角度看世界,并重建他们面对各种情境可能的做法,以及这些选择所要表达的意向。诸如:

一、地理、空间:柳如是到垂虹亭会见她与钱谦益因缘介绍人汪然明,陈寅恪把嘉兴附近何时换大船、小船,河流的宽窄、潮流等考证得清清楚楚,意在探寻出柳氏急切会见汪氏的心情。

二、时间:陈寅恪对历史中的时日非常重视,经常引用或订正文献学家郑鹤声《近世中西时日对照表》,“寅释证钱柳之诗,于时、地、人三者考之较详”,利用官历中的记载,重现当时的时令气候、花开时间,并与诗文比证。

三、气候:陈寅恪考订江南潮湿,藏书必在楼上,黄陶庵不愿下楼参与钱谦益、柳如是定亲盛会和诗。

四、年龄:在唐叔达园中:“若以年龄论,松圆比唐、李为最少,其所以偏怀野心者,待由此耶?”

五、制度:“舒章、辕文二人,尚未中式乡试,崇祯六年秋季,适届乡应试之年。”故未参与一次与柳如是的聚会。

六、风俗、惯例:常熟风俗,妇人苟无亲生之子,例以家资付其女及婿。“吾国政治史中,党派之争,其表面往往止牵涉一二细碎之末节,若究其内容则目标别有所在。”

七、族类与礼法的变化:建州入关之初,汉族降臣,自可以妾为妻,不若其在明代受法律之制裁,故每有为妾请诰封之例。

八、流行、通习:明末收藏玉杯士大夫家不少。

九、生活常识:服砒霜以美颜。

十、个人嗜好:写董小宛事“清人似有强夺秦淮当日及旧日乐籍名姝之举,此举或与世祖之喜爱戏剧有关。”

王汎森指出,陈寅恪在《柳如是别传》中还呈现音韵、名字,训诂,学风,诗文例,世情人性,生活常识,隐语系统,用典等共18种“史家基本技艺”。陈寅恪如此考证的深义是,史家必须要找出历史人物一层又一层的“背景文化”或“背景文本”,藉以找出或确定历史人物未明白说出的意图。史家必须深入层层文本中,才能比较深入地掌握古人所要表达的意旨。《柳如是别传》是对“史家基本技艺”的“实验”,陈寅恪在撰述过程中常将“自验所学之深浅”“俟考”“假说”“假定”等挂在嘴边,是想展示各种可能的思路,不一定是确切结论。他的著作每以“稿”为书名,即表示这是某种程度的试验,而不是定论,陈寅恪是在实验一种“心史”,不避琐细,重在求真。

王汎森说,每一种研究都有思想地图作为指导,“历史想象”的世界看似无限,却也是有限度的。研究史学时需有几把钥匙带在身上,方能在关键之时破解历史奥秘。陈寅恪将想象力发挥到极致,许多没有直接文字证据的地方,他都以推测的方式作了极为巧妙的解释,《柳如是别传》展现了“日常生活史证据”的重要意义,即使异性相吸、追逐、逃避等最隐蔽的生活世界也有可能与军国大事互相牵引。宇宙如网,历史如网,个人情感与国家命运交织。自然的(地理、时间)与人文的联系在一起。人物的行动都是古今交织的,而且密密缝缝形成一个象征性网络,史家应动员古往今来的知识来考证历史人物的故事。

而“个性的真实”与“共通性的真实”之间交迭而存,密切相应。人类的生活世界是一个大文本,其细节及“背景文化”可能与历史事件有关。自然的条件(地理、时间、气候等)也是“大文本”的一部分。许多历史现象“杂糅附会”“因缘和合凑集”而成,陈寅恪相信“预识”“世情人事,如铁锁连环、密相衔接”,他站在与历史人物同一境界,对所研究文本的混杂迭合情况,做出若干非常精彩的考论。

王汎森认为,陈寅恪与胡适一样,都属于广义的历史考证学派,重心是“如何研究历史”,但胡适以为“假设”可以大胆,求证必须小心,“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有些在陈寅恪看来是合理的推测(“心史”),胡适并不完全同意,在他读陈寅恪另一书《论再生缘》的眉批中常视为“穿凿”“迂腐”。陈寅恪非常清楚其历史解释中存在一些可能的陷阱,他想测试“以诗证史”所能到达的高度,根据“日常生活史证据”进行宽广的想象与推论。这是陈寅恪与胡适两种历史解释取径的差异。

(三)傅斯年的眉批与题识是“还在呼吸的森林”:开启认识傅斯年的又一种可能性

“郑天挺讲座”第三讲为“傅斯年眉批与题识中的世界”,王汎森与傅斯年研究的渊源颇深,1987年他到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系师从余英时先生做研究生,余先生建议他以傅斯年为题撰写博士论文。这就是王汎森1992年在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英文版、2012年在三联书店出版中文版的《傅斯年:中国近代历史与政治中的个体生命》,好评如潮。傅斯年是“中研院”史语所创始所长,王汎森后任第十任所长,整理编订过《傅斯年文物资料选辑》(1995)、《傅斯年遗札》(2015)、《傅斯年眉批题跋辑录》(2020)。傅斯年与郑天挺关系异常密切,抗战主持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期间,有“傅所长是正所长,郑所长是副所长”的趣谈,两人拟合纂新的《明史》,详列了目次,期望5年完成,只因战事紧迫,计划搁浅。两人留下很多书信。

傅斯年1913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前在天津府立中学堂(现天津市铃铛阁中学)求学4年,王汎森在天津的演讲,处于与研究中国近现代思想史密切相关、特别有感觉的场域。

王汎森以《傅斯年眉批題跋辑录》为例,认为《傅斯年全集》是其一生矗立的学术大厦,留下大量的眉批与题识是“还在呼吸的森林”,走进去还能有新的发现与创造,宛如“冰山下”隐性的学术世界。过往傅斯年研究多侧重显露于冰山之上,即傅斯年已发表的学术成果,而相对忽视那些冰山下层以眉批与题识为代表的学术思考。

王汎森指出,傅斯年“冰山下”的学术世界“体积”很大很大,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已显现、发表的著作,如何由一张更大的、有些隐而不见的网支撑起来;二是傅斯年生前所构拟、未完成的计划留有哪些蛛丝马迹,隐、显两面有无互相支持或互为矛盾之处。

(一)我们知道傅斯年后来力主“重建古史”,对过度的疑古表示反对,但他早期读书的眉批中可以看出其中体现某些清末民初的“公共文本”。傅斯年当时深受晚清今古文之争的影响,对于古书采取评判态度。他在《史记研究》中说:“而今古学之争,自刘逢禄至崔适,虽不免含着甚多非常异议可怪之论,究竟已经寻出好多东西来,这都是我们的凭借。”

评王国维:“按自乾嘉时,孔氏、庄氏以来之今文说,王氏俱不采。此等今文说诚有极可笑者,然亦有不可易者。”

傅斯年早期讲清代学人梁玉绳时称“史学似主疑”。在《诸葛忠武侯文集》上有的地方批:“此必伪”,有的地方批“此南北朝伪书”。读《古史辨〈自序〉》批注:“我若做书,必不做此传记性的叙跋,免于漏底,以减少后来之顾君之用力也,一笑!”

在钱玄同〈论《说文》及壁中古文经书〉批注:“钱君论《古文》,最当事实。”表示对钱玄同疑古的欣赏。

(二)在傅斯年的眉批题注中,显现出基于“文本生成学”的思考。傅斯年将古代文献生成看作历史的过程,认为文本内部有一个历史的范围,文献是流动的和生成的。研究文献,既要考虑文人写作的社会身份,又要关注文书条件的变化。同一本书在汉朝一统天下之前或之后,二者每每不同,如果了解这些文本,要追索这些作品的发生状态,关注文本生成的社会背景,如“《尚书》合于上古,《春秋》合于孔子时代”。“文集”是一种有机的文献集,随时变化,傅斯年在《中国古代文学史》批注:“一种有因时代而生改变,在后来印书时代极难,在中世手抄本时代尚易,在简书时代,‘父子相传’即可改易”,“但我们敢自信这些所得先秦材料,真是先秦的材料吗?我们何不看看这些材料是怎么样出来的呢?”

(三)傅斯年在眉批题注中发挥无限的想象力,一些论断与公开文本有所出入,与《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强调警惕“过度历史想象”的态度不同。傅斯年读书深细,善于从“时风众势”看片语只字,并且注意历史转关之处,如在《战国子家叙论》批注:“在永嘉之乱之前,中国只有东西之争,无南北之争”。此外,傅斯年还重视野史小说的史料价值,并强调区分史事的层次。

(四)傅斯年的眉批题注亦可见其生平点滴与个性。傅斯年写道:“此书(《述学》)吾少所诵习,能默诵者及半。老而重读,忽觉吾生如白驹之过隙也。”“早年以学书为大忌,后来每玩味碑帖。”他借眉批自述平生买书的状况。眉批题注中也常见他对古今学人的评骘,如评清代学者顾栋高:“伪儒”,批评王国维声韵之学:“此一段纯无音学常识之言。”

傅斯年虽出自五四青年,是旧文化旧道德的批判者,但其身上永远存有节义之争,以至于傅斯年自言“一团矛盾”。从眉批题注可见,在涉及明清易代、伪满等相关人事,傅斯年常怀有浓烈感情,反映在他对顾炎武、罗振玉等人的评价上。对顾炎武、吕晚村都敬称“先生”,自称“后学傅斯年”,痛责“上虞老贼”罗振玉心中无人伦道德之理。

傅斯年约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曾拟定完成一部巨著——《赤符论》,希望实现“一个开启中国历史之正形之尝试”,王汎森在讲座中披露其轮廓大纲:


讲座上播放的PPT

前书

论先于秦始皇帝之历史及艺文之直接的材料,今泰多不可见,而一切间接材料,大体上在我们将汉朝四百年历史未弄清楚之先,我们没有去用之正谊。

一、太史公书之缺陷

二、天禄、石渠定本流传不是晚周艺文之真面目

三、《汉志》之存汉面目

本书

一、论历史各时代之价值不相等

二、论历史由种族、物质、建制的遗传合起成一甚复杂之函数

三、论历史为有机体或可喻如人

以上泛论

四、论封建之中国在民族和文化上不是一元

五、论春秋战国之交在文化史上之势

六、论秦并六国而未尝变法

七、汉只承秦未尝更易

以上胎论

八、论汉朝形势之政治不能转移

论秦汉大一统之义

九、叙汉武帝

十、世家制之废

十一、明表本书之中央论旨

十三、论今文之流【为】纬书及古文之反动

十四、论东汉之凝结的儒家,并论汉后儒家无新题目

十五、论汉朝的九流及方士墨家之流为黄巾

十六、论佛教之历史上的价值在其信仰不在其学

十七、论汉之盐铁论

十八、论汉法

十九、论阶级的民俗

二十、人口问题与中国 沙漠与中国

二十一、黄巾与清谈

二十二、西汉之庞大系统状态到东汉之凝结,并到魏晋之超越,直到梁陈文为历史的线形(Natural Death)

二十三、王莽与王安石

以上为旨论

二十三、表面的例外 一 文学

二十四、表面的例外二 工艺

二十五、表面的例外三 汉学

二十六、表面的例外(然亦是有限的例外)四 艺术

以上枝论

二十七、论五胡

二十八、论北朝隋唐之佛教

二十八、论唐之“一统天下”

二十七、论宋理学

二十八、论蒙古之征服中国

二十九、东来航路之开通及耶稣会士

三十 论满洲咸丰同治朝人对欧洲文化观念之谬

以上辅论

余记

王汎森说,可惜傅斯年太忙了,没有完成这部大书。

王汎森的讲座展示了一种内外结合的文本研究方法,展现了一幅傅斯年鲜活的人物画像。他认为,通过傅斯年的眉批与题注,不仅能看出傅斯年的知识基础与文化背景,还能观察傅斯年思想地图前后的变化,深入了解傅斯年作为五四时代的学人与同时代人相近或相异之处,开启认识傅斯年的又一种可能性。

王汎森认为,在中国传统史学向现代史学转型过程中,或者说在20世纪中国“新史学”的建构过程中,梁启超、陈寅恪、傅斯年等均为旗帜性的史家,三人学术路径与风格不同,但都具有重在求真的治史精神,集中体现在傅斯年所提倡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这是中国近现代史学思想地图的主脉与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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