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铁牛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李三柱则瘦得像根麻杆,一对三角眼总滴溜溜乱转。这俩人臭味相投,整日勾肩搭背,街头巷尾设局骗人、顺手牵羊的勾当没少干,街坊们见了都躲得远远的,背地里叫他们 “黑白双煞”。

那日日头正毒,蝉在柳树上扯着嗓子叫。王铁牛和李三柱摇着破蒲扇,正琢磨去哪儿 “捞油水”,忽见李员外家门前围得水泄不通。挤进去一打听,竟是李员外新纳的小妾没了。要说这小妾,本是花楼里的头牌,生得貌若天仙,李员外花了三千两白银才赎出来,平日里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前些日子突然染了怪病,卧床不起,城里有名的大夫请了个遍,药汤喝了一缸又一缸,还是没能留住人。李员外爱妾心切,放话要大办丧事,金银财宝管够,就盼着亡妻在阴间也能风光。

人群里议论纷纷,王铁牛和李三柱对视一眼,三角眼里闪过精光。李三柱压低声音:“铁牛哥,这可是块肥肉!” 王铁牛抹了把嘴角口水,咧嘴笑道:“今晚入殓,咱混进去捞他一笔!”

夜幕降临,李府里白幡翻飞,哭声震天。王铁牛和李三柱扮成帮忙的伙计,混进了灵堂。先是溜进厨房,风卷残云般把供桌上的馒头、烧鸡啃了个精光。等到管事的喊着 “撒垫背钱”,俩人眼睛都直了 —— 只见一袋子铜钱 “哗啦” 撒进棺材,在白绸子上堆成小山。等众人转身去取铺盖,他俩立刻凑到棺材边,一边假模假样地赞叹:“这金丝楠木棺材,摸着就是舒坦!” 一边快手快脚往袖口里塞铜钱,叮叮当当的声音混着灵堂的哭号,倒也没被人察觉。

得了手的俩人一路小跑到偏僻胡同,掏出铜钱一数,足足八十文!李三柱笑得合不拢嘴:“走!去城东张记牛肉面馆,来两碗宽面,多加肉!”

面馆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王铁牛扯着嗓子喊:“老板,两碗牛肉面,肉给足咯!” 没一会儿,店小二端着六碗面就过来了:“客官慢用,三位的面,每碗都加了双倍肉!” 俩人顿时傻了眼:“你这小二,是不是喝多了?我们就俩人,哪来的三位?”

店小二指着他们身边的空位,一脸疑惑:“这位娘子从二位进门就坐着,穿一身红裙,模样俊得很。您二位不是一直在和她说话吗?” 店里其他食客也跟着附和:“是啊,明明是三个人!” 王铁牛和李三柱只觉后背发凉,冷汗湿透了衣衫,也顾不上面钱,撒腿就跑。

夜黑得像锅底,俩人慌不择路,跑到城外小河边。正喘着粗气,突然觉得屁股上一阵剧痛,像是被指甲掐住。回头一看,月光下站着个穿寿衣的女人,脸色惨白,正是白天棺材里的李员外小妾!那女鬼嘴角挂着冷笑:“二位拿了我的垫背钱,用得可还舒心?”

俩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见身后河水暴涨,转眼成了滔滔大河。不会水的两人扑腾几下,就被浪头吞没。第二天一早,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两具浮尸,正是王铁牛和李三柱,手里还紧紧攥着几枚铜钱。

打那以后,凉州城的老人们常说:不义之财碰不得,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亏心事,夜半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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