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中,音乐不仅是慰藉人心的艺术,更成为国家意志的象征。

德国与苏联,这两个在战场上殊死搏杀的国家,也在古典音乐的领域展开了一场无形的较量。

安东·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和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又称《列宁格勒交响曲》)分别代表了德奥古典音乐传统与苏联战时精神的巅峰之作。

它们不仅仅是音乐,更是国家文化宣传的武器。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文化战争中,谁的“第七”更胜一筹?下面就来详细聊一聊。

Symphony No. 7 - II.Adagio. Sehr feierlish und sehr langsam,Wilhelm Furtwängler



一、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第三帝国的“神圣交响乐”

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创作于1881-1883年,是一部充满宗教性与宏伟结构的作品,尤其是第二乐章“哀歌”(Adagio),据说是布鲁克纳在预感到瓦格纳即将去世时所作,充满悲怆与崇高感,实际上在那时候瓦格纳已经去世了,而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和互联网,布鲁克纳又是一个老宅男,消息很闭塞,所以过了很久才知道这个噩耗。

然而,在德国二战时期,布鲁克纳的音乐被政治化。美术生希小乐本人是布鲁克纳的狂热崇拜者,认为他的音乐体现了“德意志精神的纯粹性”。帝国的宣传机器也将布鲁克纳塑造成“雅利安音乐的代表”,与贝多芬、瓦格纳并列,成为第三帝国文化宣传的重要符号。



1942年,正值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柏林爱乐乐团在威廉·富特文格勒的指挥下频繁演奏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试图以音乐鼓舞士气,并强调德国文化的优越性。

然而,战局不断恶化,布鲁克纳的音乐又怎么能改变得了帝国失败的命运?

希小乐自S之后,德国的电台播放了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的第二乐章,所以这首交响乐也被称为“帝国的挽歌”。



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苏联的“抵抗之声”

与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不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诞生于战争最残酷的时期——1941年,纳粹德军围困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城市陷入饥饿与死亡的阴影中。

肖斯塔科维奇在围城期间开始创作这部交响曲,甚至在空袭时仍坚持谱曲。

他曾说:“我要告诉全世界,苏联人民仍在战斗。”

1942年3月,这部作品在古比雪夫(临时疏散地)首演,肖斯塔科维奇原本打算让苏联指挥界的“瓢把子”穆拉文斯基来担任首演的指挥,但是那时候穆拉文斯基已经被疏散到了大后方,而且还在排练其他的曲目,又因为他和肖斯塔科维奇的关系也很微妙,之前虽然指挥过多部肖氏的作品,但这次《第七交响曲》的首演指挥的工作他还是推脱了。

随后,肖氏《第七交响曲》乐谱被微缩胶片空运至西方,由著名指挥家托斯卡尼尼指挥NBC交响乐团在美国首演,引起巨大轰动。

顺便说一句,当时的音乐指挥界可以说是群星闪耀,但其中水平最高、不分伯仲的两大指挥家,就是富特文格勒和托斯卡尼尼,他们的江湖地位就好比《封神演义》里的原始天尊和通天教主。



肖氏《第七交响曲》最震撼的是第一乐章的“入侵主题”:一个机械般的、冷酷的旋律不断重复、膨胀,象征纳粹铁蹄的逼近。

网上有谣言说,著名的电影配乐《鬼子进村》,就来自于肖氏《第七交响曲》,实际上根本不是,听过的人都知道。一定要听原曲,网上的视频有的是剪辑恶搞的,千万不能信。

随着音乐的推进,后面的音符逐渐转向抗争与胜利,最终在第四乐章以辉煌的凯旋结束。

1942年8月9日,列宁格勒仍在围困中,但苏联当局决定在这座濒临毁灭的城市举行《第七交响曲》的演出。

乐团成员饿得虚弱不堪,甚至有人演奏时晕倒,但音乐仍然响彻全城,并通过广播传遍前线。这场演出不仅是艺术壮举,更是对纳粹的心理打击——苏联人用音乐宣告:列宁格勒永不屈服!

苏联还拍过一部电影,就叫《列宁格勒交响乐》,忠实地再现了那段音乐中交织着血与火的历史。



三、文化战争的胜负——谁的“第七”更伟大?

实际上,布鲁克纳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

布鲁克纳的“第七”是宗教性的、内省的,被第三帝国扭曲为“德意志至高无上”的象征,但音乐本身超越政治,其真正的价值在于对永恒的探索。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则是战斗的、现实的,直接回应战争,成为反法西斯的精神旗帜。

从影响力来看,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在战争期间发挥了更直接的宣传作用,甚至影响了国际舆论,使西方盟国更加支持苏联。

而布鲁克纳的音乐虽然被希小乐利用,但其艺术本质与政治无关,战后仍被世人珍视。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肖氏的“第七”不仅是一部伟大的音乐作品,更成为人类抵抗暴政的象征。

而布鲁克纳的“第七”则在战后回归到了纯粹的艺术领域,洗刷了被玷污的阴影。

战后,这两首交响乐多次被东西方的著名指挥家和乐团演绎,留下了很多不朽的录音。

穆拉文斯基也录制了肖氏“第七交响乐”的唱片,他还指挥列宁格勒爱乐乐团录制了包括布鲁克纳的“第七”在内的多首交响乐。

苏联著名指挥家罗日杰斯特文斯基还录制了布鲁克纳的交响乐全集。

而肖氏“第七交响乐”在西方音乐界也很受欢迎,海廷克、扬松斯等多位指挥家都为其录制了唱片。

对于这两首曲子,我个人更喜欢布鲁克纳的“第七”。但是我从中感觉到的是一种悲伤的情绪,就好像一个失恋的男人,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追忆着过去的时光,并不能起到所谓的“提振士气”的作用。

而肖氏的“第七”,在他的全部交响乐中算是中规中矩的吧,画面感很强烈,但总的来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结语

二战早已结束,但这两部《第七交响曲》仍然回响在音乐厅中。它们提醒我们:

音乐可以被政治利用,但真正的艺术终将超越时代。

在人类最黑暗的时刻,音乐仍能点燃希望。

布鲁克纳和肖斯塔科维奇,两位伟大的作曲家,用他们的“第七”证明——即使炮火轰鸣,交响乐依然能成为照亮文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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