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仿佛总爱和苦命人开玩笑。对于71岁的浦奶奶来说,生活就像梅雨季里晒不干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得人透不过气。她的儿子先天患有残疾,为了让儿子以后有人相互照应,她想法设法给儿子娶了同样身患残疾的媳妇。当孙女小雅出生时,老人枯井般的眼里曾泛起过微光,以为这根三代人拧成的麻绳,终于能拽着全家爬出苦海。可老伴的猝然离世,像把钝刀生生割断了这最后的指望,日子又跌回了望不见底的深潭。图为浦奶奶和孙女小雅。
浦奶奶住在一个偏远山区的村子里。她的儿子和儿媳都患有智力残疾,不仅丧失了劳动能力,连基本生活自理都十分困难。家中的生计全靠浦奶奶的老伴支撑,他靠着种几亩薄田、上山砍柴维持生活,再将收获的粮食与砍下的木柴拿到集市售卖,换些生活费回来。而浦奶奶则留在家里,悉心照料儿子、儿媳和年幼的孙女。尽管日子过得清苦,但一家人相互依靠,也算平静。可谁也没想到,2023年的秋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击碎了这个家庭的平静。图为浦奶奶。
那天,天气格外阴沉,仿佛预示着不幸的事情即将发生。浦奶奶的老伴像往常一样带着砍柴的工具出门了,浦奶奶站在门口,反复叮嘱老伴要小心。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直到中午,老伴仍未归家。浦奶奶安顿好儿子一家三口,沿着山路焦急寻去。越靠近砍柴的山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当她赶到时,只见老伴躺在陡峭山坡下,身旁散落着斧头和绳子,浑身沾满泥土与血迹,早已没了气息。浦奶奶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到老伴身上,双手颤抖着想要唤醒他,可老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图为小雅。
老伴去世后,浦奶奶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整天魂不守舍,常常对着老伴儿的照片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老伴没了,儿子和儿媳又帮不上忙,孙女还小,我要是不干,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面对一人照顾三个人的困境,浦奶奶实在是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将儿媳送回了娘家。家里的几亩地是浦奶奶一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浦奶奶种了一些玉米和蔬菜,除了自己吃,剩下的就拿到集市上去卖。
集市离村子八里地,浦奶奶每天凌晨三点就挑着担子出门。扁担把肩膀压得生疼,腿也软得像踩在棉花上,可她一步都不敢停,就怕去晚了没好摊位。下雨天最难熬,泥巴裹着碎石路滑得很,她摔了好几跤,爬起来时裤子糊满泥,却把菜筐搂得更紧,生怕淋坏了菜叶。有时候从早忙到晚,也只能卖几十块钱。她攥着皱巴巴的零钱站在肉摊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扭头回家。
到了上学的年纪,孙女小雅却没有像样的书包和文具。浦奶奶没钱,只能用旧布给她缝了个简易书包。小雅的铅笔总是用到极短,缠着胶布继续用。小雅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别人家孩子穿剩下来的旧衣服。“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破啊?”面对同学的嘲笑,小雅的脸瞬间涨红,强忍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偷偷哭泣。浦奶奶轻轻推开门,将孙女搂入怀中安慰道:“别怕,等以后日子好了,奶奶给你买花裙子。”小雅懂事地点点头,抱着奶奶哭得更厉害了。
虽然小雅只有9岁,但是她是奶奶体贴的小棉袄。有一次,浦奶奶在田里干活时,不小心扭伤了脚,疼得她直冒冷汗。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小雅看到后,立刻飞奔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奶奶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蹲在地上,轻轻脱下奶奶的鞋子,当看到奶奶肿胀发紫的脚踝时,眼泪 “唰” 地流了下来:“奶奶,你一定很疼吧,都怪我没能帮你多干点活。” 说完,她跑到邻居家借来药酒,用打湿的毛巾敷在奶奶的脚踝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给奶奶揉脚,还时不时抬头问:“奶奶,这样疼不疼?要是疼你就说。”
在浦奶奶的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和儿媳。他们智力残疾,没有劳动能力,以后要是自己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啊?小雅虽然懂事,但毕竟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浦奶奶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能多活几年,就能多照顾他们几年。“他爹,你放心吧,我会把孩子们照顾好的,你在那边好好地。”尽管生活充满了艰辛,但浦奶奶知道,她不能倒下,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要为了孩子们,坚强地活下去。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