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宗教大法官〉那一章里,大法官责怪上帝说:你给人绝对的自由,无疑是一种不幸。因为人们面对巨物般的自由,就像看到漫无边际的大海,让人感到恐惧、迷茫、无助。
我们都向往自由、追逐自由,在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也莫过于让人的灵魂得到自由,但最折磨人的也莫过于此。
我们想要的真的是自由吗?不,也许是让良心有一个安住的地方。
其实,我们不想要自由,自由需要付出代价,需要承担责任,而责任和代价都是普通人无法承受之重。
我们梦寐以求的自由总是给我们带来无尽的苦楚,搅得我们的心灵王国不得安宁。
试想:你哪一次的放假、休息不是无尽的放纵;当自由掌控在你手里的时候,你会变得手足无措,最后在游戏和短视频的罪恶感中消磨了一天又一天;
想看的书始终留在那一页,想做的事一件也没有开始,规定的健身永远在找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后淹没在这种想做又做不成的悔恨情绪中。
也许是上帝太看得起人类了,把弱小人儿跟神媲美,认为人有足够的勇气、自制力和毅力,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独自成长起来;所以,把自由的桨交给我们自己掌管。
可在我们都普通人眼中,有面包承载的自由才算真正自由。
就像创业一样,你短时间内是看不到奇迹的,但你又必须承担创造奇迹的责任和奇迹破灭的后果,这不是普通人的心力所能承受的。
所以,人们更希望把自己的自由拿去换取面包;这样可以缓解自己对未知的恐惧和惶惑,不会思绪万千的胡想连篇,按部就班的工作会让自己的良心感到安宁。
在绝对自由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现在要做什么、要到哪里去;所以,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人只有在狭小有限的空间中才能感受到自由的可贵。
人们拥有自由的时候都想把自由丢掉,就跟你现在在平台购物和刷短视频一样;其实,你不希望自由的挑选商品,而是想要被推荐,因为在海量的商品中挑选相当于海底捞针;你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所以你选择系统自动推荐,这样可以缓解你的选择焦虑。
说到底,人还是太懒了,什么都想要,但什么都不愿付出;既要又要还要,但什么风险都不想承担。其实,谁不想要自由啊,只是不想为自由承担责任罢了。
《白痴》里,阿格拉雅说自己一出生就被关在瓶子里,一长大就马上嫁出去,从一个瓶子跳到另一个瓶子,从一座围城走进另一座围城。所以,希望善良的梅诗金公爵带她远走高飞,离开禁锢她的围城,可以自由自在过一生。
有时候刻意的追求自由也是一种禁锢吧!
阿格拉雅的原生家庭如此的好,有钱有势有爱,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都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疼爱,而她却极度的想要逃离爱她的家人,殊不知她此刻所拥有的已经是别人努力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天花板,因此,她最终被骗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自由本就是自己定义的,无论你身处怎样的境地,你能心安理得、知足常乐,也是对自由的一种最好的诠释吧!
其实,我理想的自由,应该是像《加勒比海盗》里杰克斯派洛船长那样的:有喜欢的职业,有一艘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的船,足矣。
杰克船长做海盗本不为抢夺财宝,而是行侠仗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无尽的自由。
他善良正义、幽默风趣,可以为了别人不顾一切,也可以放任自己随风飘荡;面对任何事情都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仿佛对自己的人生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掌控感。
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清晰的定义,不会因他人的断章取义而受挫,有承担责任能力,也有承担后果勇气。
他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几样不值钱的法宝,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也不缺;他没有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也不曾为失去而失落;拿得起也放得下,有谁没谁都可以活,有钱没钱都那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