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条: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伤寒八九日,则邪传再经又遍,三阳欲传三阴之时也。传经次第,则三日传遍三阳,至四日阳去人阴,不入阴者为欲解,其传阴经,第六日传遍三阴,为传经尽而当解。其不解传为再经者,至九日又遍三阳,阳不传阴则解。如疟,发作有时也。寒多者为病进,热多者为病退。经曰:厥少热多,其病为愈;寒多热少,阳气退故为进也。今虽发热恶寒,而热多寒少,为阳气进,而邪气少也。里不和者,呕而利,今不呕,清便自调者里和也。寒热间日发者,邪气深也;日一发者,邪气复常也;日再发者,邪气浅也;日二三发者,邪气微也。《内经》曰:大则邪至,小则平。言邪甚则脉大,邪少则脉微,今日数多而脉微缓者,是邪气微缓也,故云欲愈。脉微而恶寒者,表里俱虚也。阳表也,阴里也。脉微为里虚。恶寒为表虚,以表里俱虚,故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阴阳俱虚,则面色青白,反有热色者,表未解也。热色为赤色也。得小汗则和,不得汗,则得邪气外散皮肤而为痒也。与桂枝麻黄各半汤,小发其汗,以除表邪。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技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一两 生姜一两 甘草(炙)一两 麻黄(去节)一两 大枣(擘)四枚 杏仁(去皮、尖)二十四枚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八九日,约言久也。如疟状,谓有往来寒热而无作辍之常也。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者,风寒俱有而寒少风多也。不呕不渴清便欲自可,邪之往来,出者未彻表,人亦未及里也。一日二三度发,乃邪居浅近,则往来易及而频数,故脉亦微缓而谓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以下,重以不得解者言而出其治也。阴言后,阳言前,俱虚,故禁攻也。更,再也。不可汗,已过表也。不可吐下,未见有里也。热色,阳浮外薄也。然阳虽外薄,以阴寒持之而不能散,所以小汗亦不能得出,气郁而痒也。桂枝麻黄各半汤者。总风寒而两解之之谓也。
此与第十四篇第二十章互看。
喻嘉言《尚论篇》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此亦风多寒少之证,以其风虽外薄,为寒所持而不能散,所以面显怫郁之热色,宜总风寒而两解之也。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麻黄去节,后仿此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四枚,汤漫去皮尖及两仁者,后仿此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此病三阳在外,而合并于太阳也。太阳病得之八九日者,七日来复,八日阳明,九日少阳,乃三阳所主之日也。如疟状者,太阳主开,阳明主阖,少阳主枢转以出入故如疟状之往来寒热也。发热恶寒者,太阳之气化也。热多寒少者,三阳之气盛也。其人不呕者,不病阳明之气于内也。清便欲自可者,不病少阳之气于内也。此三阳合并于太阳也。日出而阳气微,少阳之所主也;日中而阳气隆,太阳之所主也;日晡而阳气衰,阳明之所主也。一日二三度发者,感三阳之气而发也。《辨脉篇》曰:”阴脉与阳脉同等者,名曰缓也。”脉微缓者,三阳在外得阴气以和之,此阴阳和平为欲愈也。若脉微而恶寒,此阴阳俱虚,不可更行汗、吐、下也。三阳之气皆在于面,面色反有热色,乃三阳之气怫郁于上,未欲解也。所以未解者,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而肌表未和,故身必痒,宜桂枝汤以解肌,麻黄汤以通表。
此承上文言皮毛之邪不从肌腠而入于中胃,则闭拒皮毛而为喘。夫喘家肺气之不利,由于脾气之不输,故作桂枝汤,必加厚朴以舒脾气,杏子以利肺气乃佳,不宜但用桂枝以解肌也。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甘草炙麻黄各一两,去节大枣四枚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宜去皮尖及两仁者,后仿此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注】此病在太阳,值少阳主气之日,得少阳之枢转也。得之八九日者,八日已过,九日也,九日正当少阳主气之期。太阳之开,阳明之阖,专藉少阳之枢。如疟状发热恶寒者,少阳枢转出入往来之象也;热多寒少者,少阳之热多,太阳之寒少也;不呕者,枢转利而气不逆也;清便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病则不能自适其意,欲自可者,可以自适而无不可之处也;一日二三度发者,随少阳之枢转休作有时也。脉微缓者,阴阳和平,为欲愈也。若脉微而恶寒者,此非阴阳和平,乃阴阳俱虚,不可更行汗吐下也。诸阳之会在于面,面色反有热色者,表阳之气未解,拂郁于面也,然其所以未解者,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而肌表之气未和,故身必痒,宜桂枝半以解肌,麻黄半以解表,肌表和而病自愈。
尤在泾《伤寒贯珠集》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病在太阳,至八九日之久,而不传他经,其表邪本微可知。不呕,清便欲自可,则里未受邪可知。病如疟状,非真是疟,亦非传少阳也,乃正气内胜,数与邪争故也。至热多寒少,一日二三度发,则邪气不胜而将退舍矣。更审其脉而参验之:若得微缓,则欲愈之象也;若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当与温养,如新加汤之例。而发汗吐下,均在所禁矣。若面色反有热色者,邪气欲从表出,而不得小汗,则邪无从出。如面色缘缘正赤,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熏之之类也。身痒者,邪盛而攻走经筋则痛,邪微而游行皮肤则痒也。夫既不得汗出,则非桂枝所能解;而邪气又徽,亦非麻黄所可发。故合两方为一方,变大制为小制,桂枝所以为汗液之地,麻黄所以为发散之用,且不使药过病,以伤其正也。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去应麻黄去节甘草,芍药生姜一大枣四核杏仁三十四个,表皮尖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合论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三方:
按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三方,并两方合用,乃古之所谓复方也。细审其制,桂枝麻黄各半汤,助正之力,侔于散邪;桂枝二麻黄一汤,则助正之力多,而散邪之力少,于法为较和矣;其桂枝二越婢一汤,本无热证而加石膏者,以其人无阳,津液不足,不胜桂枝之任,故加甘寒于内,少变辛温之性,且滋津液之用,而其方制之小,示微发于不发之中,则三方如一方也。故桂枝汤不特发散邪气,亦能补助正气,以其方甘酸辛合用,具生阳化阴之妙。与麻黄合剂,则能尽麻黄之力,而并去其悍。与石膏同用。则能资石膏之益,而不挠乎权,是虽麻、石并行,而实以桂枝为主,盖非滋养营卫,则无以为发汗散邪之地耳。凡正气不足,邪气亦微,而仍须得汗而解者,宜于此三方取则焉。后人不能尽桂枝之用,而求之人参、归、地之属,立意则同,而用药悬殊矣。
柯琴《伤寒来苏集》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合半汤。
八九日是当解未解之时。寒热如疟,是虚实互发之症。太阳以阳为主,热多寒少,是主胜客负,有将解之兆矣。若其人不呕,是胃无邪;固便是胃不实;脉微缓,是有胃气,应不转属阳明。一日二三度发,是邪无可容之地,正胜邪却,可弗药也。若其人热虽多而脉甚微,无和缓之意,是阴弱而发热;寒虽少而恶之更甚,是阳虚而恶寒。阴阳俱虚,当调其阴阳,勿妄治,以虚其虚也。若其人热多寒少,而面色缘缘正赤者,是阳气怫郁在表不得越,当汗不汗,其身必痒。八九日来,正气已虚,表邪未解,不可发汗,又不可不汗,故立此法。诸本俱是各半,今依宋本。
吴谦《医宗金鉴》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注〕太阳荣卫两伤,风多寒少之病,得之八九日,有如疟状之寒热,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小便清白者,此里和不受邪,虽为欲愈,然必审其人。如疟状之寒热,一日二三度,轻轻而发,诊其脉微且缓,则知邪已衰,正欲复,表里将和,始为欲愈也。若脉微不缓,是正犹未复,恶寒是邪犹未衰,尚不能自愈,但已为前之汗、吐、下,虚其表里,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脉微恶寒,表里俱虚,则面色当白,今色反赤,犹有余邪怫郁于表,不能得小汗出,宣发阳气,故面赤身痒,未欲解也。宜桂枝麻黄各半汤,小小汗之,以和荣卫,自可愈也。〔集注〕吴人驹曰:此不专事桂枝,而兼合乎麻黄者,谓其面热身痒,邪在轻虚浮浅之处,惟麻黄能达也。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一两 生姜一两 甘草(炙)一两 麻黄(去节)一两 大枣(擘)四枚 杏仁(去皮、尖)二十四枚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注】太阳头痛项强,发热恶寒之病,得之八日已过,至九日,正当少阳主气之期,藉其气以为枢转,故如疟状,亦见寒热往来。
究竟发热恶寒,现出太阳本证,与真疟不同。所幸者,寒热并见之中,热较多而寒却少。太阳以阳为主,热多是主胜客负,露出吉兆。
其人不呕,邪不转属少阳;圊便欲自可,邪不转属阳明。其寒热一日二三度发,不似疟之有定侯。
太阳得少阳之枢转。邪气有不能自容之象。脉微者为邪衰,缓者为正复,皆为欲愈之证脉也。
设脉但见其微,而不见其缓,是邪衰而正亦衰也。不见其发热,而但见其恶寒者,是客胜主负也。
盖太阳底面是少阴,今脉微,即露少阴脉沉细之机,悉寒即伏少阴厥逆及背寒之兆。此不独太阳虚,而少阴与太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虽然证脉如此,宜其面色无热色矣;而面色反有热色者,以诸阳之会在于面。犹幸阳气未败,尚能鼓郁热之气而见于面;独恨阳气已虚,未能遂其所欲,自作小汗而解也。兹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辨其面色有热色,而知郁热之气欲达于肌表;又察其肌表之气未知,而知周身必痒,邪欲出而不能出。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以助之。
此一节,言病在太阳,值少阳主气之期而藉其枢转也。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麻黄秉天气以发汗,发之自能收,故以解表见长。桂枝秉地气以解汗,系之而后解,故以解外见长。若合而分之曰各半,非专责桂枝以解汗,非专责麻黄以发汗。分而合之曰各半汤,又半取桂枝以解外,半取麻黄以解表。吾独疑强麻桂以就范,未审无情之草木,肯乐为短驭否耳。孰意仲圣割爱麻桂,正欲以半麻半桂与天地参乎?缘其人手足太阴无恙在,则腹里之神机大可用。桂枝入腹,必地气合其半,解外自有足太阴之云,半桂不必有其德。麻黄入腹,必天气合其半,解表自有手太阴之雨,半麻不必有其功也。其外未解者,不过薄于面上之遗热。其表未解者,不过薄于身上之遗寒耳。但得麻桂之气候一到,则余邪自散。如天边黄叶,望秋先零。太阴太阳消息之潜通,其人犹未及觉也。不曰汗出必解者,小汗固无问题,解病亦不求征实,非有投鼠忌器之见存,特掣肘麻桂也。亦非以麻替桂,以桂替麻,对调其半也。未尝向面部身部折一矢,所为虚以虚治,并半麻半桂之实力而空之,于两无所用之中,得其妙用,谓本汤为手足太阴各半汤可也。反应上两条加倍桂枝之实力,故作搔痒不着之麻桂,宜其等分不能以累黍计。惟气味各得其半,则不溢一丝耳。半为自下而上之气味,半为自内而外之气味。彼秕糠麻桂者,易浅尝而得乎?杏仁且去双仁,尚防各半之不称,亦微矣哉。
曹颖甫《伤寒发微》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更下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 生姜 麻黄去节,后仿此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人一身毛孔,为魄汗从出之路,卫气主之,卫气行水,故称寒水,所以无汗之太阳病,外寒为多。人一身肌腠孙络交互,营气主之,营气行血,易于生热,所以有汗之太阳病,表热为甚。疟病由汗液不彻,留着毛孔之里,肌理之外,发时则先寒后热,固为肌表同病,太阳病如疟状者亦然。得太阳病八九日,已在一候之后,于法当传阳明,乃更发热恶寒,则不传阳明可知。便是热多寒少,其人呕,大便硬,或小便赤痛,犹当为少阳、阳明同病,今则其人不呕,则胆胃无上逆之气;清便自可,则肠中及下焦,并无燥热之象。且疟之将愈,以发无定候为验。今一日二三度发,则太阳之邪,当随汗解,此正在必先振栗欲复汗出而愈之例。设脉弦者,可与小柴胡汤;脉不弦而微缓,即可决为将愈,并小柴胡亦可不用。所以然者,凡病,血分热度渐高则病加,热度渐低则病退。脉微而缓,热度渐低之证也。然同是脉微,要不可执一而论,若脉微而身寒,则又为阴阳俱虚,不可发汗、更吐、更下。仲师虽不出方治,要以四逆、理中为宜。若面有热色,微赪如郁冒状,则营热欲泄为汗,而皮毛不达也。且营热内张,毛孔外塞,则其身必痒,故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以期肌表双解,则一汗而愈矣。
恽铁樵《伤寒论辑义按》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吐、更下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玉函》《千金翼》”欲自可”作”自调”,”必”后有”当”字。
成无己云: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为阳气进而邪气退也。里不和者,呕而利;今不呕,清便自调者,里和也。寒热日二三发者,邪气微也。今日数多而脉微缓者,是邪气微缓也,故云欲愈。脉微而恶寒者,表里俱虚也。阳,表也;阴,里也。脉微为里虚,恶寒为表虚,以表里俱虚,故不可更发汗、更吐、更下也。阴阳俱虚,则面色青白,反有热色者,表未解也。热色,为赤色也。得小汗则和,不得汗则不得和,邪气外散皮肤而为痒也,与桂枝麻黄各半汤,小发其汗,以除表邪。
方有执云:八九日,约言久也;如疟状,谓有往来寒热,而无作辍之常也;更,再也;不可汗,已过表也;不可吐下,未见有里也。
钱璜云:邪既浮浅,脉又微缓。微者,非微细之微,言较前略觉和缓也。脉微恶寒之微,乃轻微细小之微,非微缓之微也。
魏荔彤云:小汗出,”小”字亦须留意。意见正邪俱微,大汗流漓,在所必禁也。
张璐云:首节颇似小柴胡证,故以不呕、清便自调证之。次节虽脉微恶寒,止宜小建中加黄芪,以温分肉,司开阖,原非温经之谓。后节面色反有热色,言表邪未尽,故宜各半,不可与面合赤色比类而观也。
《伤寒琐言》云:赵嗣真《活人释疑》曰:仲景之意,盖得”病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十六字,为自初至今之证,下文乃是以后拟病防变之辞。当分作三截看:若”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浮缓为欲愈”,此一节,乃表和无病而脉微者,邪气微缓也,阴阳同等,脉证皆向安之兆,可不待汗,而欲自愈。”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汗、更下、更吐之”,此一节宜温之。若”面色反有赤色,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少汗出,其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此一节,必待汗而愈也。
刘茝庭云:面反有热色,成氏以为赤色。考面赤,证参二阳并病,面色缘缘正赤,及阳明病面合赤色,当是表郁兼里热者所致。今但表郁而有之,故下一‘反’字,是知以病来未曾小小发汗,故邪郁而身痒也。盖邪迫筋骨则痛,郁肌肉则痒,此当发汗。然本是中风表疏,故不宜麻、葛之发。今则郁甚,桂枝之力殆有不及,是以酌量麻、桂二汤之间,立此方以主之也。
铁樵按:刘氏此说最允当,其释”反”字、”痒”字,均有意味。不能小汗出,因而身痒。桂枝本不中与,以无汗也;桂、麻并用,即为无汗而设。斟酌于桂、麻各半,即是欲其小汗出。清,同圊。丹氏引刘熙《释名》云:圊,至秽之处,宜常修治使洁清也。颜师古《急就篇》注云:清,言其处特异常所,当加洁清也。《太阳篇》中”清谷””清血”,”清”字皆与”圊”同。又诫不可更汗、更吐、更下,因是阴阳俱虚之故。阴阳指表里。何以知之?以上文”脉微恶寒”也。脉微为里虚,恶寒为表虚。治表以桂枝,治里以附子。张路玉之小建中加黄芪,非法。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芍药 生姜切甘草炙麻黄去节,各一两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原注: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麻黄汤方: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个。今以算法约之,二汤各取三分之一,即得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十三个零三分枚之一,收之得二十四个,合方。详此方,乃三分之一,非各半也,宜云合半汤。《玉函》”七味”后有”㕮咀”字,”顿服”后有”今裁为一方”五字。
柯韵伯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后人算其分量,合作一方,大失仲景制方之意。
徐彬云:是风虽外薄,为寒所持,而不能散。所以面显怫郁之热色,必宜总风寒两解之,故桂麻合用。
《伤寒类方》云:按,此方分两甚轻,计共约六两。合今之秤,仅一两三四钱,分三服,只服四钱零,乃治邪退后至轻之剂,犹勿药也。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冉雪峰曰:此条是审太阳病的传未传,或似传而实未传,仍有欲出机势,乃随其机而导之。太阳病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经有明训。八九日,即是经行一周,七日来复,又适为二三日的互词,此是邪气停顿,适当正气复值,不必扯向邪一方面,由厥阴深处,返到太阳浅处,果尔,则八九日为赘词。少阳病当呕,此不呕。阳明病当胃不和,此清便欲自可。适值少阳,而无少阳证。适值阳明,而无阳明证。热既较多,是正气尚强。脉又见缓,是邪气不旺。其往来寒热者,乃羁迟停滞,过经久延,值此三阳主气之日,适当邪正并争之会,欲出未出,未出将出,故有如此景象。所以少阳有往来寒热,太阳亦有往来寒热。观淤热在里,少腹如敦状,本当用桃仁承气及下瘀血汤,而有往来寒热,则用小柴胡。知少阳有往来寒热之可以外出,则知太阳有往来寒热之更可以外出。人但知往来寒热为少阳病,而不知往来寒热亦为太阳病。本条为风寒两伤久羁的轻证,故用风寒两伤麻桂各半合用的轻治法。分一方为两方,合两法为一法。伤寒规律,麻黄汤中用桂枝,桂枝汤中不用麻黄。有用麻黄汤后,用桂枝汤法,无用桂枝汤后,用麻黄汤法。此则几似桂枝汤中用麻黄,几似用桂枝汤后,再用麻黄汤。以不能得小汗出病停,故使得小汗出病解,进退出入,全半分合,各极其妙,活用原则,宏开变例,值得注意。编者滥竽医界垂五十年,回忆初行医十年,只知见病治病,墨守成规。十年后乃渐悟得病从何来,当从何去,到了某部位,将至某部位;到了某阶段,必至某阶段。出入消息,缓急进退,见微知著,通体玲珑。此项景象,历历在目,即是从此项条文启发证人。今老矣,千虑一得,公开托出。学如不及,愿学者造诣,更尤有进之者。
胡希恕《胡希恕伤寒论讲座》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
1.这是一节,这一大条分成三节。头一节,说太阳病在八九天的时候,真正的伤寒病八九天的时候就是一个关口。这个病好也在这个时候,危险期过去了;可是病的恶化也在这个时候。八九天在伤寒病里是这么一个阶段。
假如这个病有了这种变化,”如疟状”,发疟疾大家都知道,定时发作;”发热恶寒”,有定时的发热恶寒,而且”热多寒少”。表证以恶寒为主,我们以后有很多段落,(如)”恶寒者表未解”。如果病要去表,恶寒就要少,没有表证的就不恶寒。所以表证我们每每以恶寒的轻重多少,而来验证表证之进退有无。那么这一节就说明这个,这个人变成这么个情形:定时发寒热,可是热多寒少。
是不是这个病转变了呢?底下又接着说了,”其人不呕”,要转变成少阳病,则心烦喜呕,非要呕不可,但这个人不呕,证明没传少阳。”清便欲自可”,就是大小便正常。二便正常了,也没传阳明。若是传阳明,则大便燥结,小便黄赤或红赤(但)也没有。所以这病既没传少阳,又没传阳明,只是一天二三度发,就是二三次发寒热,而且热多寒少。
看看脉吧,”脉微缓”。微缓不是又微又缓,而是微见其缓,微微的缓。脉不数急,也不紧,见着像缓弱,缓弱说明这个病现在平静。咱们开始就讲”脉若静者为不传也,脉若数急者为传也”。脉数急说明病正在发展变化,而脉微见其缓弱说明邪已经衰了。可是这病现在来说是没好的,还是发热恶寒如疟状嘛,而且热还偏多一点。热多脉应该快呀,应该数急,但脉反倒微缓,挺缓弱,意思也就是当然不是快了。
根据脉与”热多寒少”比较来看,这个热不要紧的,不久将好了。因为脉见到缓弱,是邪衰的一种反应。尤其急性病一来,脉都数急呀,而且应手脉紧,紧脉不是好现象。假若这脉也不紧了,而是缓弱了,也不快了,那么这个病也就停止了往前进展。尤其缓弱,说明邪气已衰了,病就”不了了”了,言外就是说这个病不治也可以望其自愈。这是头一段。
2.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这又是一段。说(也是)太阳病得个八九日,虽然是如疟状,一天两天都发,(但)它不是热多寒少,(而)是只恶寒,一味地恶寒而脉微,脉微是不足的脉了,所以脉微者为亡阳,就是没津液,这是表里俱衰啊。
这段也可以这么讲,就是太阳病得之八九日,没有如疟状和(具有)以下这些情况,”太阳病,得之八九日,脉微而恶寒”,这个人是光恶寒而脉微,这是表里俱虚,陷于阴寒症状。那么这个时候是不能够再发汗、再吐、再下了。这么讲也可以,没有”如疟状”。
总而言之,第二段不是这一(大)段所论述的(重点)。
头一段所说的,欲愈者如疟状,一日二三度,发寒热,热多寒少,而且脉微见其缓弱,这是邪衰病有欲愈之兆,言外之意不治也可以;这一段说到八九日的时候,脉微而恶寒。无热而恶寒,脉已深陷于里阴寒的一种证候,所以它叫表里俱虚,不可再发汗、再吐、再下了。怎么办呢?就是用温补的法子了。用什么药呀?随证治之,后头有啊。后头有很多方子治这个病,但现在主要不是(论述)治这个病。底下就是第三段了。
3.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这个又反过来到前面了,”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一日二三度发”,虽然”脉微缓者,为欲愈也”。但是,如果这个人”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
欲愈,不会颜面赤红啊。他说如果这个人面色反有热色,热色就是红,面色缘缘正赤啊,要是这样的话,病还不是要好的。为什么呢?古人有个名称,叫作怫郁在面,阳气怫郁在表。所以这还是表没解的一种证候,表热它出不来,所以人脸就发红。人不得小汗出,要一得小汗出就不红了。而且病人的身体发痒,要出汗它出不来,水分含在皮肤里头,人就发痒。你问问他,准痒。这样子,所以用小发汗法,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主之。
为什么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呢?你看看啊,这是桂枝汤麻黄汤的合方,各取小量,都是各取1/3,量极小。为什么呢?你看那个证候,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就明白了。合方是两个病合并到一起,你得有个认识。你看这段说得很好,”如疟状”,就是定时发寒热,不过这句话他写到前面了,后头有这个意思,说”脏无他病,时发热汗出者,桂枝汤主之”。时发热汗出,就是定时发热而汗出,这是桂枝汤证,古人叫营卫不调、营卫不谐。那么这一段你们看一看,如疟状,就是定时发寒热了。定时发寒热则它像桂枝汤证又不是整个桂枝汤证,定时发热汗出才是桂枝汤证。
它这个(症状)虽然定时发热多,(恶)寒少,但是它不汗出。桂枝汤证有一半,那一半不汗出是什么证啊?不得小汗出,出不来汗,是麻黄汤证的一半嘛,是不是?
所以我们对于合方,你若对方证不熟就搞不清楚。这个(病症)既有桂枝汤证的时发热汗出,可不完全是桂枝汤证,完全是桂枝汤证就不用麻黄汤了,它又有不得小汗出的麻黄汤证,可是麻黄汤它只能够发汗,不能够治”时发热,如疟状”。所以这两个方证都具备,但都不全,所以它是合方治疗。
但是这个病非常轻,一日二三度发寒热而且脉微缓,这是欲愈的一种情况。但就由于怫郁在表,表还没完全解,得个小汗就能解,所以这个方剂(麻黄桂枝各半汤)药用得非常轻。你们看一看,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一两十六铢再拿三除,很少的一点啊。这是古制,一两是二十四铢,六铢是一分,一两是四分,这是古时候度量衡的制度。(它)不到二两,二十四铢一两,它是一两零十六铢。底下都一样了,芍药、生姜、甘草、麻黄各一两,你看一两拿三除,古制才三钱挂点零。古制一两合现在三钱,那很轻了。它也是三副呀,才几分的药,很轻很轻了。
看看底下的煎服法,”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这是一个定则,煎药的法则。麻黄这个药,沫子缠脑袋,所以煎这个药都要先煮麻黄,煮一二开(沸),把沫子撇一撇,现在还是应该遵守的,把那沫子撇了。”内诸药”,再把其他的药搁里头,煮取一升八合。古人是量病用药,不但药量轻,吃得也轻,一升八合他均了三次吃,每次吃六合,不像咱们前面吃桂枝汤,一回吃一升。这地方咱们在临床上都要注意了,轻病不但药量轻,而且每次吃得也少,所以这是方法啊,在临床上要注意了。病重,量重,要多吃;病轻,量小,要少用。温服六合,三六一十八嘛。
”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这个方子本来是这么说的,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他把桂枝汤也煎出来,麻黄汤也煎出来,这个里头倒三合,那个里头倒三合,三合就是1/3了,一升拿出三合不就是1/3吗?然后两个搁到一起,不就是六合了嘛(十合为一升),顿服。这个方剂原先(原起)是这么注明的,那么现在呢?张仲景就把它放到一个方子里了,就用这个分量。
这个方子(桂枝麻黄各半汤)是小发汗的方,发汗很轻很轻的。底下林亿他们给算分量,根据原先(原起)是这么搁的,但是这两个方子的比例数,还是搁1/3,两个(方子)都是各半,等量,各取本方的多少。我们现在来用,也就是把桂枝汤取1/3,麻黄汤取1/3,但是相重(合)的药不要加在一起。像甘草,桂枝汤有甘草,麻黄汤也有甘草,把两个(同一种药)的量加起来也不行。(方子)合到一起,(其中两方)共有的药味,就根据这个(两方之中相同药物的剂量)量大的用。那(两方之中药物)不同的,单个都拿出来合方,如果(是)1/3,取1/3的量就行。你像桂枝、麻黄原先(原起)都是三钱,现在各取一钱就行了。再小发汗,你还可以再轻取,那也不是固定的。研究这个东西也是,它不是固定的。我们在临床上,根据病的情况,还可以少取,就是麻黄一钱,也没有大发汗的,也不会大发汗。
任应秋《伤寒论语译》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芍药生姜切甘草炙麻黄各一两,去节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麻黄汤方,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个。今以算法约之,二汤各取三分之一,即得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三个零三分枚之一,收之得二十四个,合方。详此方乃三分之一,非各半也,宜云合半汤。
【校勘】《玉函经》《千金翼方》:”发热””热多”下,都有”而”字;”欲自可”作”自调”;”必”字下有”当”字。”不可发汗篇”、《脉经》:”欲自可”作”续自可”。《脉经》《千金翼方》:”此”字下有”为”字。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千金翼方》:”杏仁”下无”汤浸”二字。《玉函经》:”七味”下有”?咀”二字;”云”作”方”;”顿服”下有”今裁为一方”五字。
【音义】沸,音费,流质受热至发气泡时,叫作”沸”。铢,音殊,古衡名,汉、晋制十黍为累,十累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唐、宋四分为两,药秤一两,相当于现在的二钱一厘五毫弱,是一铢便等于八厘四毫弱。
【句释】”如疟状,发热恶寒”,为血管扩张神经与收缩神经交互兴奋的结果,扩张兴奋的时候便发热,收缩兴奋的时候便恶寒,这便形成如疟状的间歇型热,也就是少阳病的往来寒热。”清便欲自可”,《释名》云:”圊,清也,至秽之处,宜常修治,使洁清也”,因而《伤寒论》里的清便、清谷、清血等,都是这个”圊”字的假借,”圊”为厕所的旧称,”清便自可”即指正常的大小便而言。”脉微”,是心脏衰弱,脉跃不足的脉搏。”脉微缓”,是脉搏虽弱,而至数很调匀,这说明心弱并不严重。”阴阳俱虚”,指脉微恶寒的症状,体温低落恶寒为阳虚,血少脉微为阴虚。”面色反有热色”,为充血发热的征象。”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为汗液潴留汗腺末梢,不断地刺激末梢神经的感觉。
【串解】本条应分作三段:①成无己云:”发热恶寒,而热多寒少,为阳气进而邪气少也,里不和者,呕而利,今不呕,清便自调者,里和也。”病到八九天以上,机体抵抗力还能维持,虽然一日二三度发热恶寒,而热多寒少,象征着抗力有余,不呕便调,说明胃肠机能亦很好,脉搏虽微,却调匀舒缓,这是病机快要好转的现象。②假如脉搏微弱而恶寒,是血气两虚,心脏已经相当衰弱了,汗吐下等法都要慎重,所以成无己说:”阳,表也,阴,里也。脉微为里虚,恶寒为表虚,以表里俱虚,故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③颜面潮红,而有热色,热为抗病的现象,同时皮肤开始发痒,说明八九天的太阳病,仍将从汗而解,这时正好用各半汤轻剂发汗,促其好转。
【语译】太阳病到了八九天以上,一日二三度呈间歇型发热,热发作比冷发作多,不呕不泄,脉搏虽微弱,却很调匀,这是病快要好转的现象。假使脉搏微弱,体温低落而恶寒特甚,这是气血两虚,汗法、下法、吐法都不要轻率使用,避免再损伤气血。如病人面色逐渐潮红,是血行已趋畅旺,同时皮肤发痒,是汗腺已开始排汗,病将从表解,这时正合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协助抗力,轻微发汗。
【释方】本方药味极轻,为轻度的发汗剂,适用于太阳病欲解未解,汗腺排汗微有障碍的时候。
犹言有喘息病的人又感受了太阳中风证,应服桂枝汤的时候,要注意他的喘病。厚朴、杏仁都有降气定喘的作用,可以适当地加进汤方里。这说明治病要灵活兼顾。
【串解】钱潢云:“气逆喘急之兼症者,皆邪壅上焦也,盖胃为水谷之海,肺乃呼吸之门,其气不利,则不能流通宣布,故必加入浓朴杏仁乃佳。”
【语译】平素有喘息的人,如患桂枝汤证,要服桂枝汤的时候,应适当加入厚朴、杏子等降气定喘的药,就比较妥善些。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 芍药 生姜切 甘草炙 麻黄各一两,去节 大枣四枚,擘 杏仁二十四个,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解析】
本条指出了太阳病日久不愈的三种归转:即自愈,表里阳虚,小邪稽表,以及小汗解表的治法。
伤寒病的病程常以七日为一来复期,今太阳病已八九日,尚未传经,可谓留连日久,因而可能发生以下三种转归:
一是病人有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一日发作两三次,像发疟疾一样的表现。这反映表邪不重,太阳抗邪之力占优势。”其人不呕”说明胃气和,饮食佳,邪气未入少阳;”清便欲自可”,指大小便较正常。”欲”,亦可作”续”字解,即大小便连续正常,反映了里气和,邪未入阳明;”脉微缓”是脉见微微和缓之象,远非邪盛脉紧之比。以上脉证,反映了邪气渐退太阳之气已复,表里气和,故为欲愈之兆。
另一种转归是,见”脉微而恶寒”。脉微是少阴阳虚之脉,恶寒为太阳阳气虚衰,有邪传少阴之势。太、少阳气俱虚,表、里阳气皆衰,故云”阴阳俱虚”。表里阳虚,表邪尚在,治当温阳固本为急,可选用芍药甘草附子汤、四逆汤之类,切不可再用汗、吐、下以伐正气而虚其虚。文中用三个”更”字,说明在此变证出现之前,曾用过汗、吐、下等不适当的治法。
还有一种情况是,见”面有热色”、”身痒”等证。面有热色即发热面红之貌,为太阳小邪不解,阳气郁遏不伸所致。阳气郁遏不得宣泄,小邪稽留于皮肤不解,故见身痒症状。这一症状的出现,是因为未能及时发一点小汗的缘故。”不得小汗出”,非指太阳病发病之初所应使用的常规汗法,而是指太阳病留连日久,小邪不去,当用小汗之法,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本证无汗,也未经发汗,小邪怫郁不解,则非桂枝汤所能解。身痒,但不痛,也无恶风寒之证,则又非麻黄汤之所宜。只有二方合用,且制小其服,方切合病情。桂枝麻黄各半汤方,剂量是各取原桂枝汤、麻黄汤剂量的三分之一,合而同煎。柯韵伯主张一剂桂枝汤,一剂麻黄汤,分而煎之,各取每次服量的一半,合而饮之。本方对于邪少势微,且又有欲出外解之机,以面有热色、身痒为主症者最为适宜。麻黄汤治表实无汗,桂枝汤治表虚有汗,二方合用,又制小其剂,则刚柔相济,从容不迫,既能发小汗以祛邪,又无过汗伤正之弊端。
倪海厦《伤寒论》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圊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得到一段时间以后,如疟状,就是忽冷忽热的现象,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发热,又会怕冷,热比较多,寒比较少,就是这人的抵抗力比较强,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病人不呕,且大小便很正常,张仲景在伤寒论中言及病在刚开始的时候,所得的是太阳病,如果病进入少阳的时候,病人马上会产生呕,病进入阳明的时候,病人会便秘或燥渴。所以如果有呕。病就是进入少阳了,如果口渴,大便有问题了。就是进入阳明了。所以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就是这个病不在少阳,也不在阳明,病还在太阳。一日二三度发,有的时候一天两三次发,突然发热,突然发冷,如果脉微缓者,脉慢慢缓下来了,本来脉是浮弱俱紧,现在一息四至,为欲愈也,表示这人快好了。望诊上可看眼睛的眼白,某一段开始黄,就是身体要恢复了,黄是脾胃的颜色,胃气回来了,只有一点点黄,就不用吃药,让他慢慢恢复;如果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脉跳的很弱,一息二三至,跳得很慢,代表身体的内脏功能消弱了,而且感到身体里面一阵阵冷出来,这是阴和阳都虚,身体虚掉了,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发汗、或攻下,或用吐的。
面色反有热色者,就是脸色发红发赤,这病还没有解掉,以其不能得小汗出,因为不能得汗出,所以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此条说如果要用汗法的时候,一定要先确定病人有足够的津液,体力很够,才能去发汗,病人脉很微弱,代表病人津液都没了,本身身体很虚,再去发汗,他会更虚弱,面色反有热色者,还有热就是感冒还没完全去掉,代表还需要服药,为什么不能得小汗出,就是汗已经离开汗腺,但是还没离开皮肤表面,停在皮肤下方,风吹一吹,皮肤毛孔封到了,就开始痒了。所以洗完澡或平常没事,风吹皮肤会痒的,其实在痒的时候,发微汗就可以了。张仲景设计桂枝麻黄各半汤,此汤发汗的时候,不会把正常的津液发掉,只把皮肤下面的多余水排掉,所以会用到桂枝麻黄各半汤的,一定有发痒的现象,就是表汗没有发透,光用桂枝汤,力量达不到皮肤,这是就把麻黄拿出来了,所以是桂枝麻黄各半汤。有时候我们也用发汗的方式来利尿,就好像用吸管吸水,一旦把上端放开,下端的水就流出来了。发汗的时候都是用热药,更热的药例如说硫磺,消水肿的力量更强。
麻黄又名青龙,麻黄在药房中,拿出来是一节一节细细的,像牙签一样,青色的,麻黄有节枝的,麻黄的节可以止汗,节要拿掉,麻黄的枝可以发汗,所以用于发汗的时候,要去节,像当归一样,当归的身补血,但是当归的须是破血的。所以怀孕的人吃当归身事补血,吃当归须是堕胎。
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一两 生姜一两 甘草一两 麻黄一两去节大枣四枚 杏仁二十四个汤浸,去皮尖
右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先煮麻黄一二沸,因为麻黄太强了,吃下去会阳亢,把上面的白沫去掉,上面的沫就是安非他命的来源,再把其它药加上去,现在不用先煮去上沫了,白水煮服,取微汗。
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就是分成三次喝。平常我们可以剂量加重一点,然后让病人用九碗水煮成三碗,如果是治疗表证,隔三小时一碗,第一碗还没发汗,才吃第二碗,依此类推。如果内科病,就早晚各一碗。然后第三碗隔天早上喝。
这是桂枝汤里面加两味药,麻黄和杏仁,桂枝比芍药多。桂枝三,芍药二。因为要加强心脏动脉喷出的力量,因为要发汗,麻黄和芍药的量是一样的。如果处方开给胖子桂枝用三钱,芍药两钱,麻黄两钱,麻黄和芍药的量相等,杏仁四五钱都无妨。
桂枝和芍药是一组,麻黄和杏仁是一组,麻黄入肺,在本草上写麻黄可以宣肺,麻黄一下去,肺的气管全部打开,肺是诸阳之会,所以心脏的力量会加强,因此麻黄有兴奋剂的作用。为什么加杏仁,麻黄宣肺,因为肺主皮毛,所以麻黄下去直到毛孔,毛孔打开的动能是靠肺。如果光用麻黄没有杏仁,肺会干掉,太热,所以加杏仁把不足的津液补足。桂枝汤是解肌的,入脾脏的,入肠胃的,所以加生姜大枣来补津液,作为后援部队,所以皮肤没事会痒的人,可用桂枝麻黄各半汤,会微微的发汗。如果反着开,麻黄重,桂枝少,汗会大量出去。
有没有汗,在治病的时候很重要,例如治疗肾脏病,我们由五行知道,必须先治心火、再治肺金,肾脏的功能就会渐渐恢复,汗为心之液,由能否正常流汗,可以判断心脏的功能好了没有,所以肾脏出问题的人,因为影响到心脏,所以再怎么走路、天气热的时候,也不会流汗。
张胜兵《张胜兵品伤寒》
第23条条文: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 芍药 生姜切 甘草炙 麻黄各一两,去节 大枣四枚,擘 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右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麻黄汤方,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个。今以算法约之,二汤各取三分之一,即得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三个零三分枚之一,收之得二十四个,合方。详此方乃三分之一,非各半也,宜云合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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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讲:张胜兵品《伤寒》之太阳病(23条条文·桂枝麻黄各半汤)
第23条的内容,如果我们直接翻译,可以这样说:太阳病已经持续了八九天,这里的“八九日”可以理解为具体的八九天时间,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周期已过,因为太阳病的一个自然周期通常是七天,现在已经超出了这个周期。我们只需知道已经超过了七天,即超过了一个周期。也可以表述为“太阳病,超过了一个自然周期”。病人此时发热且怕冷,发热的时间较长,而怕冷的时间相对较短,一天中会发作两三次,症状类似疟疾。
病人没有呕吐,大小便也基本正常,这是邪气停留在体表的表现。如果脉象逐渐变得调匀和缓,说明邪气正在消退,正气正在恢复,疾病即将痊愈。但如果脉象微弱,同时仍然怕冷,这可能是表里阴阳都虚弱的表现,可能是由错误的下法、汗法或吐法导致的。这里只是一种推测,因此,不能再使用发汗、攻下或涌吐的方法来治疗。如果病人面色反而出现红色,这表明邪气仍然停留在肌肤表面没有散去。此时,病人还可能有皮肤瘙痒的症状,这是因为不能通过轻微发汗来解除邪气。这时,适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来治疗。
桂枝麻黄各半汤的配方是: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芍药、生姜、甘草、麻黄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四枚。将这些药材用水浸泡后,用五升水煮,先煮麻黄一两沸,去掉上面的白色泡沫,再加入其他药材,煎煮到一升八合,去掉药渣,每次温服六合。旧版本中说取桂枝三合、麻黄三合,合为六合,一次服完。调养方法与之前相似,也就是说仍然有表证。判断是否有表证,可以参考桂枝汤的调养方法。
在张仲景的著作中,凡是桂枝汤的兼证,且有表证的情况下,调养方法都与桂枝汤相似。张仲景在这里使用了“将息如前法”这几个字,这也是我们判断他是否使用这种有表证的调养方法的一个标志或细节。
其实,第23条的内容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复杂。只要理解了这段文字的汉语语法结构,就很容易理解。这段文字中有两句插入语和一个倒装句。插入语是插入到主体句中的额外信息,而倒装句则是语序颠倒的句子。
我们去掉插入语后,主体句就是描述桂枝麻黄各半汤的主证。插入语描述了另外两种情况:一种是脉象微缓表示疾病即将痊愈;另一种是脉象微弱且怕冷表示阴阳两虚,不可再用汗、下、吐法治疗。这两种情况与桂枝麻黄各半汤没有直接关系。
在语法上,我们称之为插入语。理解了这一点后,我们再看倒装句。这里的倒装句是将“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这句话插入到“一日二三度发”之前。实际上,“一日二三度发”应该紧接着“热多寒少”之后。所以,“一日二三度发”是指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的症状一天发作两三次。而“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则是描述病人的其他症状,与发作次数无关。
现在我们已经清楚了第23条的语法结构后,就可以更明白地理解这段内容了。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后,可能出现三种情况。其中一种是以桂枝麻黄各半汤治疗的情况,这是我们要学习的重点。另外两种情况没有给出具体方剂,但我们也可以进行分析。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说明病人已经超过了七天没有自愈。在没有用药的情况下没有自愈,说明邪气稽留在体表。稽留在体表后就出现了三种情况。简单理解就是感冒后一个星期还没好,那么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这里的疟状是指像疟疾一样的症状,但又不是疟疾。因为疟疾发作有规律,而这里的太阳病发作没有规律,且发热多而恶寒少,一天发作两三次。所以像疟疾又不是疟疾。
“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这句话是倒装或插入的,实际上应该放在“一日二三度发”之后。其人不呕表示没有呕吐症状;清便欲自可中的“清”是通假字通“圊”,指厕所,在这里是名词作动词用表示上厕所。清便欲自可就是说大小便尚属正常。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描述桂枝麻黄各半汤的适应症了。面色反有热色者表示面色有点红色但疾病并未好转;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表示因为邪气郁积在表但邪气不重只是轻证所以引起身上痒而不是疼痛;这种情况就应该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来治疗。
中间的插入语分别描述了脉象微缓表示疾病即将痊愈和脉象微弱且恶寒表示阴阳两虚不可再用汗吐下法治疗的情况。
总结来说第23条描述了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后可能出现的三种情况:一是桂枝麻黄各半汤证(表郁轻证);二是脉象微缓表示疾病即将痊愈;三是脉象微弱且恶寒表示阴阳两虚需要治疗。
说到桂枝麻黄各半汤,张仲景为啥说它没传经呢?咱们可以从条文里找线索。比如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后面紧接着说“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他为啥这么急着把“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放在热多寒少后面呢?其实就是想赶紧说明白,这病没传经,邪气还在表。要是邪气不在表,人要是呕了,又有寒热往来,那可能就是传到少阳证了。少阳证不就是寒热往来,还呕嘛。
所以,他立马就说“其人不呕”,说明没传少阳。他又把“其人不呕”紧接着热多寒少说,就是要告诉我们邪气没传少阳。那“清便欲自可”就是说大小便正常,这也说明邪气没传阳明。所以啊,别小看这几个字,这个倒装句,它其实是在告诉我们,虽然太阳病都八九天了,但它还没传到少阳、阳明,还在太阳表。只是这时候出现的不是单纯的麻黄汤证或桂枝汤证,而是桂枝麻黄各半汤证。
在太阳病的过程中,正邪斗争,如果恶寒多发热少,那就是邪气占上风,表证重;如果发热多恶寒少,那就是表邪轻,正气强。热代表阳气,寒代表邪气,所以热多寒少,就是正气比邪气强。
邪气不那么强的时候,它就郁在肌表,人就会感觉痒。邪气重的话,通常会疼,比如太阳病里的头项强痛。邪气要是不重也不轻,郁闭了阳气,那可能就会感觉身重。
怎么理解邪气轻就痒,邪气重就疼,阳气闭就重呢?我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如果有人轻轻摸你一下,你肯定会感觉痒。因为他只是触摸了你的肌肤,没有重重打你。但是当别人重重打你一拳的时候,你只会感觉疼。所以邪气轻轻抚摸你,你就会痒;邪气重重击打你,你就会疼。阳气郁闭的话,就像几个人用绳子把你捆住,让你不能动,你会感觉身重。
那桂枝麻黄各半汤后世医家怎么用呢?简单来说,只要外感风寒超过一定时间,缠绵难愈,正气稍虚,邪气不那么强,表郁无汗的,都可以用。临床上用它治疗皮肤病,特别是荨麻疹比较多。但你得辨证,这个荨麻疹得是风寒袭表,稽留日久形成的,而且没流汗,才能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有人学到一条条文,说“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然后就不看前面的内容了。在临床上看到所有身上痒的荨麻疹都用桂枝麻黄各半汤,这肯定是不对的。这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这只是条文的一部分内容,不能因为它就忘了辨证论治的中医核心。
那什么情况下不能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治疗荨麻疹呢?除了能用的情况,其他都不能用。有人问,那其他情况的荨麻疹怎么治疗呢?如果是表郁轻证,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没问题。但如果是表邪未解而内有湿热的,那就得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了。如果是风热犯表引起的荨麻疹,就不能用桂枝麻黄各半汤了,得用银翘散或消风散。如果是血虚生风引起的荨麻疹,那就得用当归饮子了。你看,治疗荨麻疹的方剂有很多,不能一看到荨麻疹就用桂枝麻黄各半汤。
我还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治疗过一例所谓的神经性头痛。这个病人长期头痛,用芬必得来止痛很久了,西医检查也查不出结果,说是神经性头痛。中医治疗也没根治。我仔细问了他的病史和症状后,觉得他是风寒邪气稽留在体内引起的头痛。我就用了桂枝麻黄各半汤给他治疗,没想到效果非常好,他吃完几付药后就彻底好了。
所以啊,懂医理、推医理、能辨证、会分析才是成为中医高手的前提。我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好好悟道伤寒、悟道中医,在学习的过程中感受中医的神奇,然后一起传播中医、传承国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