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又到清明了,这是朱令的第二个清明。
85岁的朱爸和84岁的朱妈去给女儿扫墓,不知腿脚还灵便不灵便?
那边的朱令,应该也很想念父母吧,他们是她最不舍的牵挂了。
当然,她应该也会想到她的大学同学,特别是朝夕相处的室友,孙同学,金同学,王同学,青春飞扬啊,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她还会等一个消息吗?这个消息似乎很遥远,如同隔着万水千山,等待需要相当的耐心。
不过,许多网友依然在等,无论它是远是近,总想着它迟早会来。他们所担心的,是朱令父母一年年老去,还等不等得起。如果二老不在的话,消息来了,意义也会大打折扣。
这些年,朱令的同届校友张先生一直在坚持“穷追不舍”,并以各种方式帮助朱令父母。无名无利,反而要贴进去时间、精力和财力,这是非常难得的。
张先生只是其中一个代表。他们这些人,让我们对人世间的真与善仍充满信心。
时至今日,为什么依然有那么多人关注朱令的事,女作家巫昂说:
“朱令,为了忘却的纪念。
这个案子对于我们七〇后生人来说,有个基本责任:
隔段时间要重新提起,让晚来的新一代人重新去网上看一遍相关资料。
这件事不应该被遗忘,她是真切存在的,她伴随了整整一代人的记忆,以及无法表达的耻辱感。
就是那种即便你什么事都没做,也深感愧疚的奇特的耻辱感。
记住也是我们眼下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有时候,记忆是某种更为有效的抗争,某种等待时机的态度,以及高于同情的坚韧不拔。”
作家 巫昂
是的,记住,就是一种力量;期待,就是一种信念。
我们来看看巫昂为朱令写的一首诗吧。懂诗的、不懂诗的,相信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劲流。
写给朱令
巫 昂
我们生在同一个国家
从母亲的子宫
落到了这里
我们当然爱你
爱那些春花烂漫、落叶萧萧
北京城里被车轮子们
压平了的马路
你叫朱令,你的父亲吴承之
你的母亲朱明新,姐姐吴今
今时今日,离二战结束八十年
这些东西的存在就跟假的一样
她在地球某处,电脑前
她叫某某,她的父亲某某某
母亲某某某,也有某兄某弟某姐某妹
她是你的同学
认得你,人们认为她就是凶手
你已经被杀,你死后
我们也要死,也是被杀
尸体摞在一起捆成一扎
在黑暗里
这样就好,月亮是不发光的星体
达芬奇发现的
他有远见
我们是一群被扼住喉咙的小动物
在这月亮也全然暗淡的夜晚
她的爷爷某某某
叔伯某某某、某某某
他们掌握很多地方
我们借一张证件
一张床,就着手电筒
打个地铺而已
打个地铺而已啊,朱令同学
你该直接祈求上帝的保护
你该咳嗽,吐一口痰
鲁迅先生也预见到:沉默呵沉默
姑且沉默,姑且
姑且在这潮湿的、一次性的地铺上
造就今时今日,这看不见的“铊”
这样很好
今时今日,岂有不好的事?
你说呢,朱令
你冰雪聪明骄傲无双
妥妥儿地活在那里
活在胳膊腿儿里
石膏的,泥巴糊的
无上光荣的普通群众
会护着你
我们今日的祷告
以死去的先人的名义
以正当年的年轻人的名义
以未出生的婴儿的名义
还有一位名叫徐丽的网友,是集作词、作曲、演唱为一身的音乐人,她为朱令写了并亲口唱了一首歌,叫《致令吾爱》。
旋律当中,激荡着痛惜、悲愤、不平和希翼……
这首歌属于朱令,属于朱令父母,也属于“帮助朱令”和“记住朱令”的人们。
而插画师傅淳强,用他精美的画笔,为我们留下了朱令的一个个瞬间。
这是有生命力的作品。我们看到,内心就会波动,就有很多话想说,甚至会泪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还在继续,我们需要不断遗忘一些什么,才能更好前行,但有一些东西,却不能忘记。
最美人间四月天,春风含笑柳如烟,清明时节,那么多人会想起朱令,想必她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