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三年,顾瑶的手终于彻底废了,再也弹不了钢琴。”
“她也是真够蠢的,和你结婚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这个中医圣手能治好她。”
男人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你已经报复了她99次,最后一次干脆跟她离婚,和江若在一起怎么样?”
过了一会,另一个低沉的嗓音淡淡道:“怎么突然提这个。”
“江若已经回来了,我们都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呢。”开头的男人继续怂恿。
中医馆,雕花门外。
顾瑶维持推门的动作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震得她险些站不稳。
开口那人接着道:“沈大医生,你不会是对她心软了吧?”
沈寒洲翻着《医综金鉴》的手一顿,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瑶心口一颤,不由自主地抬眸从门缝中望向他。
沈寒洲一身素色衬衫,盘扣系到最上面一颗,无框眼镜下的眸子极凉。
“要不是若若把真相告诉我,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错把那奸生子当成我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顾瑶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再也听不下去,逃也似地离去。
然而,门缝中不断传出的交谈声却如影随形,一字一句像是锋利的刀刃,刺痛着每一寸血肉,露出狰狞的伤口。
……
夜色渐沉。
顾瑶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玩卡车玩具的小男孩,毛茸茸的头发翘起可爱的模样,心中一暖。
顾瑶强行压下白天的情绪,温和提醒他。
“舟舟,都12点钟了,你也该洗澡睡觉了。”
舟舟站起来,抱住她的膝盖认真道:“我要等爸爸回来。”
听着儿子的话,顾瑶喉间一哽,酸涩的情绪直冲眼底,竟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门外的车声响起。
舟舟瞬间眸子一亮,迅速松开她的腿,冲向了门口。
稚嫩响亮的童声在空中响起:“爸爸!”
沈寒洲松领带的手一顿,皱着眉抱着他的舟舟推到一边,声音冷冽而清晰。
“说了别叫我爸爸,叫叔叔。”
顾瑶脸色一白,一把搂过红着眼睛含着泪水,有些无措的孩子,刚温热起来的心,瞬间冷了下来,结成冰。
“寒洲,舟舟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
沈寒洲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冷寂的语气让人森然。
“我儿子?顾瑶你问问自己他是我的吗?”
炽白的灯光洒在他充满厌弃的眸中,无助的情绪让她浑身颤抖,掩埋深处的惧意涌上心头,如同噩梦一般把她缠绕。
几年前,她的最后一场钢琴巡演谢幕,沈寒洲打电话说要亲自来接她,给她庆祝演出圆满成功。
她在后台等他一连几个小时,所有人都走光了,手机也没电了,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直到身后有些响动——
她满怀欢喜的回头,却被一双手把她拖入无人的杂物间中,坠入深渊。
恶心,惧怕,恐慌,绝望……
那是她此生至死也无法忘却的痛苦,也是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
沈寒洲得知真相后,投向她的目光她永远忘不了。
阴郁、森冷与刺骨恨意。
那眼神如刀般深深刻进她的灵魂,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日的眼神再次浮现,她有些无措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他的冷漠硬生生阻隔,鼻尖一酸,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寒洲……”
沈寒洲寒凉的目光掠过她的泪,压下不断起伏地胸膛,声线沙哑又凉薄。
“顾瑶,脏了的人是你!”
男人关上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顾瑶浑身发颤,无以复加地悲凉把她包围,满是孤独无助。
忽地。
一个温暖的小身躯扑到腿上,顾瑶垂眸对上儿子惊惶迷茫的眼睛,蹲下身用力抱住了他,不让孩子看到她脆弱的表情,泪流满面。
翌日清晨。
顾瑶轻轻推开儿子房门,看着熟睡中的顾舟,俯身唤醒他,帮他穿好衣服,温柔叮嘱他,去幼儿园要多喝水,听老师的话。
顾小舟不舍地牵上保姆的手道:“妈妈,今晚的文艺演出爸爸会来参加吗?“
顾瑶看着他清澈期待的眼眸,强压下鼻尖的酸涩把他送到别墅门口,没有正面回答。
“爸爸很忙……要迟到了,宝贝。”
迟疑好一会,她还是叫住他,提醒他:“在外面,不要叫他爸爸.....“
顾瑶牵起一抹笑让司机发车,不敢对上男孩困惑的神情,狼狈转身离开。
顾瑶垂下眸子,想着儿子期待的眼神,还是去了趟中医馆。
刚推开雕花大门,便听抓药师议论着不远处的走廊中的一对‘佳人’。
“快看,那是新来的医生吧?竟然让号称“冰块脸”的沈医生笑了!”
顾瑶抬头,目光一转定格在走廊那头两人的身上,满心苦涩。
沈寒洲从未在中医馆公开两人的关系,至今也只有身边少数朋友知晓他们的婚姻。
两人有说有笑,仿若一对璧人。
尤其是那眼神,专注得仿佛世界只剩下江若一人。
顾瑶的脸色更白了。
沈寒洲温柔专注的神情是顾瑶日夜渴求的对待,现在他却轻而易举给了别的女人。
他的同门师妹和曾经的白月光——江若。
大学时,顾瑶和沈寒洲正是热恋时期。
江若就经常借着请教的理由打扰他们相处,男人也从未拒绝她的打扰,让顾瑶郁闷了很长时间。
还是朋友看不下去告诉她,顾瑶才知道江若是沈寒洲曾经喜欢过的人,接连很久她都抗拒沈寒洲来找他,时常有些惶惶不安,生怕男人回心转意。
大学时的沈寒洲虽然有些疑惑,但不像现在这样冷淡漠视,总是能够包容体贴她,对她很好很好......
“喂,还走不走,一直在这挡路!”
病人不耐烦的声音唤回顾瑶的思绪,她连忙给他让开路,不经意间与走廊那头抬起头,与沈寒洲对上视线。
男人收起嘴角的笑意,漠然移开视线,转头对着疑惑的江若露出一抹淡笑,眼眸中透露出的意思明确。
‘无需在意的人而已。’
“哇!沈医生真帅!”旁边的小医师们,嘀嘀咕咕羡慕的声音变得更大:“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新来的江医师?你看他又笑了。”
一瞬间,顾瑶仿佛从云端掉到泥潭,失落堵在她心口,堵得她哑口无言,情绪无法发泄,只能选择转身狼狈离去。
顾瑶一个人在幼儿园门口待了很久,一直等到舟舟的文艺汇演即将开始,才擦干眼角的泪水,踏入园中。
当她目光捕捉到那熟悉的向她扑来的身影时,心中的巨石才挪开半分。
“舟舟,妈妈来看你演出了。”顾瑶弯下腰,亲了亲舟舟的柔软的脸蛋。
顾舟少见的有些落寞,欲言又止拉上顾瑶的手走回位置坐着,红着眼睛小声说:“妈妈,爸......叔叔是别人的爸爸吗?”
顾瑶愣住了,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到另一边的座位中熟悉的身影,俊朗的五官让沈寒洲在家长中颇为出众,身边的江若笑得幸福拉着孩子的手。
只听小孩对着沈寒洲叫着。
“爸爸!”
文章后序
(贡)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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