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存英国大英博物馆,传为东晋时期顾恺之所绘的《女史箴图》中,记录了当时人们使用铜镜梳妆的情景,其中右侧一人手持铜镜,对镜照容;左侧一人则跽坐于悬挂在镜架上的铜镜之前,侍女正为其梳理头发。



《女史箴图》

《女史箴图》上的这一场景,可以说是集中表现了中国古代铜镜最主要的两种使用方式——手持;用金属、木质或其他材质的装置放置或支撑铜镜。

在昨天上海博物馆与新民晚报联合举办的“上博讲坛第五季第一讲”中,上海博物馆研究员周亚以“中国古代铜镜使用方式的文物考古资料观察和分析”为题,用考古资料阐述铜镜主要使用方式中的各种具体方法。





以往的研究多注于铜镜背面的纹饰,或者铸造技术与分析断代。但铜镜作为日用品,它与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亚认为,铜镜的使用方式就是人和铜镜之间关系的一个媒介。手持铜镜是流传下来的使用方式,它又可以分为几种形式,一种手持镜柄照镜子;另一种手握绶带,即在铜镜背面的纽上扎一条丝制品或者纺织品;第三种也就是最普遍的,手捧镜子。

圆镜加长条形手柄大概是铜镜最初的结构。

周亚举例,1976年青海贵南县尕马台25号墓出土过一面公元前2000年左右齐家文化的七角星纹镜,镜钮已经残损,镜的边缘有两个小孔一般都认为这两个小孔是系绳穿挂之用,它可以说是目前所知中国古代铜镜中最早的有柄铜镜。



齐家文化七角纹镜





在东汉的武梁祠,里面有一个石雕的,描绘的是“梁高行割鼻拒聘”的传统故事。传说梁高行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寡妇,人们争相聘她,甚至当时的梁王也要聘她。她为了表现所谓的贞烈,情愿把自己的鼻子割掉,变成一个丑女,而不愿意受聘。她就是手握着后面的一根绶带来照镜子。



东汉武梁祠石雕

1972年湖南省长沙马王堆西汉一号墓出土一件铜镜,镜钮上穿系有两条绛色丝带,由两股纺织品交叉编成的,很复杂,也很长。



湖南长沙马王堆西汉一号墓出土铜镜





辽宁库伦辽代一号壁画墓墓道北壁有一组描绘墓主出行的图像,其中女主人临上鹿车前还不忘对镜整容,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不仅有侍女双手捧镜,而且连女主人也双手扶镜。由此可见,双手捧镜应该也是手持铜镜的方法之一。



库伦辽代壁画墓北墓道壁画





除了手持之外,将铜镜置放于金属、木质或其他材质的镜架、镜台上,应该是铜镜使用时最常见的方式了,这有点像我们今天的手机支架。

到了宋代出土了类似的所谓香炉形镜,香炉形镜的背后就有一个象鼻腿式的镜撑,它就是连铸的,使用时就可以直接搁在桌上。



福州茶园山南宋许峻墓出土香炉形镜

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南宋时期月宫镜,镜下有卷云形镜托,镜钮上连铸有一根活络的铜支柱,打开它就可以将铜镜支撑起来。



上海博物馆藏南宋带支架月宫镜

中国古代镜架的产生应该是在战国晚期,最早的应该是2002年湖北枣阳九连墩战国中期楚墓中出土的漆木梳妆盒中的镜架了。该梳妆盒由两块木板雕凿铰接而成,盒内相应部位挖孔以置放铜镜、木梳、脂盒、刮刀等。盒上下两面各有一个可以竖立或平置的活络镜架,其支架作瓶形,托架为两端略高的凹字形。



湖北枣阳九连墩战国中期楚墓中出土的漆木梳妆盒中的镜架

在东汉以及随后的三国魏晋时期的一些画像中,镜架的漆木立柱中间无一例外都有一个长方形的托盘。不仅《女史箴图》上镜架的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漆木托盘,1954年山东沂南县北寨村出土的东汉晚期墓中画像石上镌刻有一人手持镜架的图像,图像中镜架的立柱中间就有一个长方形的托盘。

敦煌61窟两幅壁画中的就描绘有类似的三足镜架,虽然壁画中表现的是铜镜正面悬挂在三足镜架上,我们无法知晓铜镜的具体悬挂方式,但它足以证明当时存在三足支架式镜架。



敦煌61窟五代壁画中的三足镜架





自宋代以后,铜镜使用时的置放方法不会仅局限于上述的几种,但能找到的其他置放方法的相关材料多比较单一,数量也比较少,这也许意味着铜镜置放方法出现了多样化的趋势。

新演艺工作室

作者:徐翌晟

图片:主办方提供

编辑:吴旭颖

©新民晚报文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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