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妈又尿床了，你过来帮忙换一下。”我皱着眉头，朝正在厨房切菜的丈夫喊道。
他手里的刀停了停，抹了抹额头的汗，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我刚开始做饭呢，你先擦擦，等会儿我再来收拾。”
我叹了口气，抓起毛巾走进婆婆的房间。婆婆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自从三个月前中风瘫痪后，她的生活就完全不能自理了，连吃饭都得我们一口一口喂。
“妈，咱又尿了？”我轻声问，心里泛起一丝心酸。
婆婆愣了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开口：“小琴，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忙笑着摇头：“没有，妈，咱不是说好了嘛，养儿防老，这都是应该的。”
正要替婆婆擦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紧接着，大姑姐李娟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院子，一边嚷嚷：“哎哟，我妈呢？我特地买了些营养品，看看她怎么样了。”
丈夫连忙迎上去：“姐，你咋来了？这么大包小包的。”
李娟撇嘴：“妈病了，我能不来看看吗？你们还真以为我不管了？”
我心里冷笑，婆婆住院那段时间，李娟连个人影都没见过。现在倒好，赔偿款的消息刚传来，她比谁都积极。
刚把婆婆扶起来，李娟就凑了过来，声音压低：“听说那家超市出事，赔了8万给妈？你们打算怎么分啊？”
我心头一紧，果然冲着钱来的。我笑笑：“还没谈呢，妈瘫在床上，我们哪有心思想钱的事？”
李娟翻了个白眼：“那可不行，这钱可是妈的，不能都你们拿了。我也是她女儿，有权分一半。”
丈夫有些尴尬：“姐，这钱是妈的，我们也没动呢。”
李娟撇嘴：“什么没动？我都听说了，你们拿了一万去还信用卡，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顿时有些火：“那是我们借的钱，妈住院的时候用的，不是我们私吞的。”
“哎呀，你别扯那些，反正妈的钱，我不能不管。”李娟冷哼一声，声音尖锐。
婆婆听到吵闹声，有些不安地转头：“娟啊，这钱……是给小琴他们的，他们照顾我……”
李娟一听这话，立刻炸毛：“照顾就能拿钱？妈，我也是你女儿啊，凭什么他们就能拿这么多？”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姐，平时妈大小便都是我伺候的，夜里也得看着她。你照顾过妈一天吗？”
李娟翻了个白眼：“我是出嫁的女儿，没义务伺候妈，那是你们做儿媳妇的本分。”
我被她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丈夫也愣住了，半天才开口：“姐，这钱我们拿也是用来照顾妈的，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花。”
李娟冷笑一声：“放心？我怎么放心？你们就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实在忍不住了：“姐，妈瘫痪三个月了，你来看过几次？电话都没打过一个！现在钱下来了，你倒是积极了！你有没有想过，妈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是我们在管，我们熬夜守着，你就一句‘出嫁女儿没义务’，怎么好意思来要钱？”
李娟脸色一僵，刚要反驳，婆婆突然哽咽起来：“小琴说得对，我瘫了这么久，都是她在照顾我，娟啊，妈知道你有家有孩子，但也不能光想着钱啊……”
李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不是光想着钱，就是觉得不能让他们全拿了。”
丈夫长叹一声：“姐，钱我们不会乱花，都会用在妈身上。要不这样，咱留一部分应急，剩下的给妈存养老钱，你看成不？”
李娟支支吾吾，最后也不好再纠缠，甩下一句：“随便你们吧，反正别让我知道你们乱花！”说完，提着包就走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婆婆拉了拉我的手，声音颤抖：“小琴，委屈你了，是妈没用……”
我鼻子一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妈，别说那些，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嫌你麻烦。”
丈夫站在门口，沉默良久，终于走过来抱了抱我：“小琴，辛苦你了。”
我抬头看着他，笑中带泪：“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难也能扛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