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兰,今年52岁,初中学历,离异,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年轻时因为家里穷,没能继续念书,初中毕业后就进了镇上的食品厂上班,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后来厂子倒闭,我靠着一点补偿金和零工维持生活。
婚姻也不顺利,我和前夫感情一直不好,三十七岁时我们协议离婚,儿子归了他。
自那以后,我再没考虑过婚姻的事,心思都花在了照顾年迈的母亲身上。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五年前摔了一跤之后,生活几乎不能自理,我辞掉了打扫保洁的活,搬回了老家的小院,开始全职照顾她。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赵强,比我小四岁,在镇上做建材生意,结婚后一直住在镇上,和我们母亲来往不多。
母亲偏心弟弟是出了名的,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可血浓于水,我还是扛起了照顾她的担子。
那五年,我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也没对弟弟开过口。哪怕母亲有退休金,我也从未动过她的钱。
家里所有的米油柴盐、药品看病都是我一人操持。我以为,我的付出她能看得到,哪怕一点点。
直到母亲去世后,我看到了她留下的遗嘱,一切都变了。
02
母亲摔伤的那年,我刚好在镇上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工资不高,但好歹能自给自足。
那天是个冬天,地上结了冰,母亲去邻居家送点手工做的辣椒酱,结果在门口滑了一跤,股骨骨折。
弟弟打电话给我,说医院要人照看,他和弟媳白天要看生意,晚上还要接送孩子,实在分身乏术。
我赶回县城医院,一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里都是泪,我的心就软了。
那一刻,我没有多想,办了请假手续,就一直守在医院里。
母亲一开始还推我,说:“你也不容易,别因为我丢了工作。”但她眼里的那份依赖,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出院后,我索性辞了职,搬回老家,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把母亲照料得妥妥当当。
她行动不便,吃喝拉撒都要人帮,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给她洗脸擦身,再煮粥煎药,然后赶去赶集买菜。
她爱吃红烧排骨,我每月总要给她做几次,哪怕猪肉贵得很,我也咬牙买。
我以为这些日复一日的付出会换来母亲的认可。可实际上,她嘴里说得最多的还是:“你弟弟最近又接了个大工程,真能干。”“你弟妹孝顺啊,给我带了补品。”每每听到这些话,我都只能笑笑,心里酸得不行。
有一次,我实在太累,烧饭时不小心把锅糊了,母亲皱着眉头说:“你连饭都不会做,还想照顾人吗?”我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转身走出厨房,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哭了一会儿。
那天风很大,我冷得发抖,却不敢回屋,怕她又说我没用。
弟弟偶尔回来一次,手里拿点水果,母亲就乐得合不拢嘴。我提过几次让他分担点医药费,他总是说:“姐,你不是说你愿意照顾妈吗?我们家现在也紧。”我知道他是在推脱,可我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最让我寒心的是那次住院。
母亲突发心梗,我连夜叫了救护车,陪她在医院三天三夜没合眼。
弟弟来了不到半小时,说孩子发烧,要赶回去,我点了点头。
他临走前拍了拍我肩膀,说:“有你在,我放心。”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免费的保姆。
母亲去世那天,我哭得昏天黑地。她走得安详,脸上还有笑容,像是终于解脱了。办完丧事后,弟弟拿出一份遗嘱,说是母亲生前请村里会写字的老张帮着写的,还特地请了村支书做见证。
我接过那份遗嘱,手有些发抖。上面写着:“我名下的老宅、存款及所有财产全部留给我儿子赵强。”
没有“女儿”两个字,没有一句感谢,没有一句交代。
我看着那纸遗嘱,脑子一片空白。五年,1800多个日夜,我为她洗衣喂饭,忍气吞声,不曾拿过一分钱,她却连一句“谢谢”都没给我留下。
弟弟看着我,略显尴尬地说:“姐,你别多想,妈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觉得……你不在意这个。”
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我说:“你说得对,我不在意。现在也不用再在意了。”
我把遗嘱还给他,转身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那天傍晚,我提着包,走出了那个我守了五年的老宅。天很冷,可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后来我在镇上租了个小屋,靠帮人缝补衣服、做点零工过活。日子虽然清苦,但心里踏实了。
有邻居问我:“你不难过吗?付出那么多,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我笑着说:“得到了,自由。”
03
五年的付出,换来一纸冷冰冰的遗嘱,我没有怨,也没有悔。我知道,母亲的选择无法改变,但我可以选择自己今后的生活。
人到中年,有些事看清了,也就放下了。我曾经以为亲情是无条件的付出和回报,可现实教我,亲情若没有尊重和理解,那只是血缘的羁绊,而不是心灵的依靠。
现在的我,一个人住在镇上的小屋里,每天种点花、绣点布,日子虽平淡,却不再委屈自己。弟弟偶尔打电话来,我也接,寒暄几句就挂,过去那些争不来的感情,我不再强求。
我明白,人生下半场,最重要的是活得明白、活得自在。就像那天我离开老宅时想的那样:“我已经尽力了,余生该为自己而活。”
这个世界上,有些爱,你给了,却收不回来;有些人,你守了一生,却不曾将你放在心上。而我,也终于学会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