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同源唤醒陕甘戏魂
©作者 闵盼龙
最近，渭南市秦腔剧团受邀去甘肃参加西北秦腔汇演，受到了台下观众的强烈追捧，一跃成为此次汇演中群众最受欢迎的剧团之一。尤其在短视频平台上，有近500万戏迷在线观看演出，更是好评不断。许多视频博主、热心网友纷纷为其发声称赞！究其秦腔剧团爆火原因的背后，是文化基因、精神血脉与社会心理的同频共振。
此次，渭南市秦腔剧团演出的地点在甘肃省天水市伏羲广场进行。伏羲广场的千年古柏与古朴建筑成为了此次秦腔表演的天然布景，广场里老戏迷的泪光与年轻人的直播热情构成了时空的对话。当黄河涛声与观众的呐喊声在空中合鸣时，渭南秦腔剧团表演的大型秦腔传统剧《秦香莲后传》精彩亮相，其华丽的唱腔和细腻入心的表演一次又一次的感染着现场观众，台下戏迷们听得如痴如醉，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谢幕的时候，观众热情高涨，迟迟不愿离去，观众齐声高喊：“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最终，渭南市秦腔剧团艺术总监张佐群带领全体演员与现场万名观众齐声互动合唱经典唱段《铡美案·在此间我把乡民问》，一度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短视频平台有个高赞评论：“张佐群的那几句，绝了。有点像是刘毓中原版，在目前秦腔界中少有。”刘毓中是谁？他是中国秦腔表演艺术家，也是秦腔“刘派”老生的创始人，有着“关西陇东，到处驰名”之誉。刘毓中曾经是陕西渭南临潼人，后来临潼再次划分给西安，刘毓中也就成了西安临潼人。
渭南市秦腔剧团团长代九奎面对镜头时说道：“西北秦腔荟萃演出，这是渭南秦腔剧团在天水市伏羲庙的第一次演出，没想到观众这么多。陕甘两省的人都是秦人的发祥地，都流着同样的血脉，我们要共同将秦腔发扬光大。”
代九奎团长所说的“陕甘两省的人都是秦人的发祥地，都流着同样的血脉”。其实，这是有历史依据的。据相关资料记载，秦人发源地在天水，天水古称秦州，是秦朝、秦文化的发源地，也是秦人的根。秦始皇祖先在秦亭牧马休养生息，为后人东进关中打下良好的基础。陕西人民与甘肃人民一家亲，情同手足。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公元前688年，秦武公攻取邽城，建设邽县，邽县以邽山而得名。《大清一统志》中记载，“邽山，今谓之卦山，在州西北三十里，即伏羲画卦处，今名画卦台。”卦山就是今天的卦台山。公元前687年，秦武公又令邽县部分移民迁至渭河以北，也设名邽县。为了区分，把甘肃的邽县叫上邽，将迁至渭河以北的邽县叫下邽。历史的渊源，让天水人与渭南人有了血脉相连。有意思的是，透过地图看下去，在甘肃省天水市，有一个地方叫渭南镇。而在陕西有个地方叫渭南市。甘肃与陕西两地，都有一个叫“渭南”的地方。
或许冥冥之中，秦人的血脉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当一曲《铡美案·在此间我把乡民问》唱完，台下2万多名观众仍意犹未尽，又要求渭南市秦腔剧团再演一个。随后张利峰《斩单童》、刘秀丽《打金枝》、李魁《黄鹤楼》、胡香串《洪湖赤卫队》、张佐群《三滴血》等经典选段依次登台，将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到了一定年龄，秦人就会莫名喜欢上秦腔。哪怕不会唱，都要没事哼上几句过过瘾。”或许，岁月会让一个人真正体味到生活的不易，在那悲壮的秦腔曲调中或许可以找到答案。那一声声秦腔，像是寻常百姓对生活的不屈与呐喊。秦腔被誉为“摇滚始祖”，承载着老秦人粗犷豪迈、奔放苍凉、慷慨悲壮、雄劲激越的精神特征。
视频里，我看到了天水人对秦腔的喜爱，是一种骨子里的炽热。他们尊重演员，观看演出素质极高，所以秦腔演员在甘肃能受到更高的礼遇。有演员表示：“我觉得甘肃的戏迷特别懂戏，我们唱到动情处、高潮时，台下都会纷纷鼓掌。”这次伏羲庙秦腔演出现场很震撼，真正体现了秦城、秦源、秦腔的水乳交融和源远流长。
值得提一提的是，《秦香莲后传》是由渭南市秦腔剧团创作，属于《铡美案》的续集。《秦香莲后传》讲述了“铡美案”十八年后的故事为主线，讲述秦香莲含辛茹苦抚育子女成人，其子陈英哥投军报国、与仇家之女紫云郡主的情感纠葛，最终在包拯劝导下化解两代恩怨、成就家国大义的传奇。该剧突破传统戏曲的脸谱化叙事，将家庭伦理与国家情怀交织，以秦腔特有的高亢唱腔和细腻表演，塑造了秦香莲坚韧不屈的女性形象，传递了“宽恕和解”与“忠孝两全”的价值观。恍惚中，大家仿佛有了感同身受，切身感受到了秦香莲养育子女的不易，以及在面临国仇家恨时的大义凛然。那是别人的故事，却湿润了台下观众们的眼睛。
此次渭南市秦腔剧团在甘肃天水演出，面对西北五省各大剧团的群英荟萃，同台竞技。他们并没有选择保守的思想，没有拿经典剧目去撑台面，而是大胆的守正创新，用新编的《秦香莲后传》勇闯天涯。最终，一炮而红。
对于渭南市秦腔剧团在甘肃爆火的事情，我是非常激动的，但又是遗憾的。激动的是渭南戏曲，还有许多人欣赏它。遗憾的是，渭南什么时候能重回“甘肃人对戏曲那般的痴迷与追捧？”
前不久，渭南电视台主持人江南，做过一期节目。节目的名称叫《别让千年秦腔变“哑剧”》。江南在节目中谈到，渭南市秦腔剧团创建于1954年，20年前那里挤满了喝彩声，现在那里回声大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节目中，一位演员拿起一件戏服，叹息道：“这件蟒袍补了38年，比我的年龄还大。当年穿它的角儿，收获了万千观众的喜爱。如今，这件蟒袍静静地放在那里，等待着年轻一代一睹它的荣光……”
我是渭南人，由于工作原因，多年来，我偶尔会被临渭区文化和旅游局邀请拍摄“戏曲惠民系列演出”的活动。每到动情之处，总会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相机，认真听起来。虽不解其中大意，但那种时而激昂高亢，时而低回婉转的唱腔，总让我感到震撼！
我们渭南是有名的“戏窝子”，其戏曲种类多，有秦腔、阿宫腔、老腔、迷胡、同州梆子、碗碗腔等多个戏曲剧种。老渭南人几乎都是听着戏曲长大的。正是因为戏曲“高台教化”的作用，以前的人们处事方式、价值观、道德观受到戏曲的影响很深。渭南的蔺店镇李十三村被誉为“陕戏之乡”的美誉。这里出过一个叫李十三（李芳桂）的人，他所创作的戏剧《十大本》，“写穿了人间的冤屈。"其中《春秋配》《火焰驹》《万福莲》《白玉钿》等，都是秦腔、豫剧、蒲剧中脍炙人口的经典剧目。这是让渭南人非常骄傲的事情。
近几年，我在渭南的秦代遗址公园、在中心广场、在蔺店镇李十三村等地，拍过多场次的戏曲惠民演出。其中，在“陕戏之乡”蔺店镇李十三村的一次拍摄中，当我看到台下聚满群众时，心中也曾有过些许欣慰。我在随笔中写道：“好久没有闻到那种烟火的气息，再次闻到时已是盛夏。久违的温馨，让人感到踏实。台上演绎着人间冷暖，台下掌声不断。一声声秦腔吼醒了老渭南人的秦腔情怀……”渭南近些年对于“戏曲惠民系列演出”的投入很大，戏曲的内容也在与时俱进的进行创新，有传统的剧目，也有新编的剧目，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好作品。从乡镇到各县，再到市区，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听到戏曲的回响。台下看戏的观众，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真心希望，渭南的戏曲能不断繁荣发展下去。在此呼吁：当下一次渭南哪里有戏曲展演时，希望大家都能去看一看，共同去感受秦腔这门艺术与东府人文的和谐共生；去感受秦东大地上，演员们用汗水和泪水演绎着跨越时空的情感共鸣；去感受跨越千年精神对话里那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密码。让我们共同期待，渭南这方土地的戏魂，终将在代代渭南人的骨血里不断找到宿主——或许有一天，在某个街角，当短视频的背景乐突然切换成秦声秦韵，会有少年不自觉地跟着哼唱，就像我们儿时跟着爷爷的收音机听戏那样自然。
【作者简介】闵盼龙，原名闵龙。2012年至2016年就职《渭南日报》。现为《渭南青年网》总监、首席摄影。临渭区青联委员。第二届渭南好青年。渭南市体育新闻工作者协会会员。临渭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理事。渭南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渭南市体育摄影协会会员。渭南市青年音乐家联合会副秘书长。渭南市雷锋车队志愿者协会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