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新势力,如今正在经历一场严酷的淘汰赛。赛道变了,规则也变了——能留下来的,一定有自己的独门逻辑。”——寰球汽车
自2024年以来,新能源汽车行业全面驶入深水区:价格战持续升温,智能化军备竞赛白热化,资本退潮、融资收紧,造车新势力正从风口之上的明星,迅速逼近生死线。
而在这场行业寒潮中,零跑汽车却意外“逆行”:销量、利润双双突破,连续牵手Stellantis与一汽集团,国内海外双线扩张,在退潮中,显出它不同寻常的耐力与加速度。它被称为“最不像新势力的新势力”,却正在跑出一条独特的上行曲线。
零跑究竟做对了什么?它的“逆袭战”是否具备行业可复制性?在淘汰赛阶段,新势力还有没有下一种可能?
带着这些问题,寰球汽车集团董事长兼CEO吴迎秋,独家对话零跑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朱江明,一场高密度、硬信息的行业深谈,就此展开。
吴迎秋:零跑B10预售已经开始了,你们也即将发布新的智驾的技术方案。大家觉得零跑很好,在造车新势力当中走出了独特的“零跑现象”,大家也在关注零跑“领跑”背后的逻辑。我在汽车行业几十年,见过无数企业从无人问津到高光时刻,而零跑的这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安静,也异常扎实。零跑创业到现在,除了销量、利润等表面指标,你认为零跑真正的收获是什么?
朱江明:最大的收获是“内功”。我们是做制造业出身,一直强调产品是一,其余是零。从一开始就走全域自研的路,投入到智能电动的底层技术里,包括电驱、电池、座舱、智驾系统,这些能力构成了零跑的基础。
吴迎秋:你们最近和一汽又签署了合作协议,此前零跑已经和Stellantis有了深度的合作。海外很好理解,是为了解决出海问题,那和一汽的合作目的是什么?在大家都放缓的时代,零跑为什么能加速?”
朱江明:我们和一汽有多年的交流,从2019年开始十几次对接。这次是“事不过三”,终于落地。对一汽来说,看中的是我们的技术平台、自研能力、灵活机制;对我们来说,是产业协同、资本协同、零部件合作,尤其是在当前体制差异下的一种互补。
吴迎秋:有人说,新势力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那接下来的时代,是不是就没有新势力的机会了?我不这么看,你认为造车新势力的黄金时代结束了吗?
朱江明:正在进入洗牌阶段,就像智能手机时代一样,最早是诺基亚、摩托罗拉,后来进入智能机阶段,再后来归于稳定格局。造车新势力也一样,从知豆(参数丨图片)、威马、蔚小理,再到今天的小米、华为,仍在不断演化。零跑的判断是三年后基本会稳定。
吴迎秋:三年后格局会稳定,意味着还将有持续的淘汰和被淘汰。造车新势力现在还有活路吗?
朱江明:有活路,但必须走长期主义的路。不是靠讲故事,也不是堆概念。你必须在技术、体系、成本、制造、营销全链条上有扎实的基本功。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坚持全域自研的原因。
吴迎秋:所以零跑能够“领跑”背后,一个最核心的原因,你认为是走了全域自研的路?
朱江明:全域自研很重要。我们九年前就决定走全域自研路线,而且“少说多做”,让产品去说话。这就是核心。
吴迎秋:全域自研给了零跑参与价格战的底气。现在价格战愈演愈烈,智能电动车拼到今天,除了“便宜”,用户到底愿意为什么买单?
朱江明:用户买的是价值,而不仅是价格。我们的C11车型在发布了新款后,不降反升,说明产品价值本身可以穿越价格战。我们在智能化上也尽量“用得上、用得好”,比如智驾系统从芯片到传感器全部自研控成本,但也要好用。
吴迎秋:今天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已经不是“有没有智能”的问题,而是“智能能不能跑通”的问题。当大家都有智驾的时候,零跑的差异点在哪?你怎么看智能化竞争的趋势?零跑的策略又是什么?
朱江明:会趋同。像发动机调校一样,但必须先把硬件打好基础。我们的策略是:硬件先上车,软件持续迭代。比如我们用高通8650芯片、激光雷达,配合自己的算法团队,年内实现点到点通勤,明年实现车位到车位的高阶智驾。
吴迎秋:所以零跑并不是爆发型的成功,它是一点一点“蹚”出来的。在过去,大家可能不觉得它亮眼,但它始终没掉队,甚至跑到了前面。所以未来新能源汽车的竞争核心是什么?零跑的壁垒又是什么?
朱江明:技术储备和体系能力。有储备,才能在关键节点跑出来;有体系,才能长期活下去。零跑的壁垒就是我们这些年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自研能力、组织能力、产品能力。
吴迎秋:中国新能源汽车品牌什么时候能真正实现全球影响力?
朱江明:现在来看,地缘政治是外部阻力,但我们的产品、成本、智能化能力具备全球竞争力。从中国到东南亚、非洲,再到欧洲,我们正在逐步推进全球化布局。
吴迎秋:未来几年,“新势力”这个词会消失吗?
朱江明:一定会消失。未来是全球主流车企同台竞技,没有新不新之分,只有谁活得好。
吴迎秋:你会对还在追赶的新势力同行们提什么建议?
朱江明:我没有什么建议,每家企业路径不同,只有内功最重要。
吴迎秋: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零跑的长期目标,你会怎么说?
朱江明:成为一家世界级的电动车企业,这句话我们九年前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