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抢人大战越演越烈,是各层次人才来者不拒,还是尽可能只要高端人才?对此济南的回答就很有代表性,这个北方城市一边大量引进高端人才、成绩不俗,一边高薪岗位不多、高端人才留不下来。在冲击千万人口城市的路上一边狂飙又一边焦虑,努力从“人才中转站”转向“人才沉淀地”的济南,人口基本盘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高端引才与人才流失,济南的AB面。

先来看济南的高端引才成绩。截至目前,济南的人才资源总量达287.5万人,连续3年获评“中国年度最佳引才城市”,入选2024年全国人才友好型城市、最具人才吸引力城市、最佳人才发展生态城市,人才改革实践做法获评“中国改革2024年度市域案例30佳”。



这些都是济南冲击千万人口城市目标的坚实底气。

这些成绩的背后,也是济南近年来各种招引人才的针对性举措所起到的支撑作用。

2022年,济南出台人才政策“双30条”,当年济南不只获评“2022中国年度最佳引才城市”,也成为“外国专家眼中最具吸引力的中国城市”。

2023年,济南举办首届“海右人才节”,开展系列人才招引、创新创业、成果转化和人才服务活动,并为求职群体提供食宿玩乐系列优惠,创新推出的“家长式”宠爱俘获不少青年人才。当年,济南再度获评中国年度最佳引才城市。

2024年3月,济南举办第三届高层次人才招引大会,邀请2000余家用人单位,提供包括4000多个博士职位在内的3万多个优质职位,为各类人才留在济南、扎根济南提供多种职业选择。



单从上述成绩来看,在山东迫切需要一座超级城市站出来,代表整个区域参与科技创新与创业创新融合背景下高层次人才争夺战的时候,济南已经做得很好,一定程度上和青岛一道,在吸引集聚头部科技创新、金融类资源上发挥着关键作用。

但济南民间却一直有“高端人才在本地留不住”的说法,因为——“好学校没有,好企业不多,关系纽带深厚,本地政企洋洋自得”,坦白了说,在不少济南人眼里,包括济南在内,整个山东的产业结构都导致相当一部分高素质人待不下去。

2024年,济南人口现况怎么样?

2022年9月27日,“山东这十年·济南”主题新闻发布会召开,会上提出济南在副省级以上城市中率先全面放开落户限制,年均净增户籍人口约10万人,实有人口突破1000万。

而根据山东省统计局提供的数据,济南2021年、2022年、2023年连续三年的年末常住人口分别为933.6万人、941.5万人、944万人。

根据济南2022年初发布的《济南市人口发展中长期规划(2021-2030年)》,到2025年济南市常住人口总量预期在1000万人左右,2030年全市常住人口总量在1075万人左右。这么一算,济南自身的预期是在2025年常住人口达到1000万人左右。



但显然这个目标已经难以实现。

2024年,济南常住人口951.5万人,比上年增加7.8万人。

统计口径的变化,改变不了济南还不是千万人口城市的事实。

2023年济南常住人口突破943.7万人,2024年再增7.8万人至951.5万,增速从0.2%跃升至0.8%。值得注意的是,在出生率(7.6‰→7.9‰)与死亡率(5.7‰→8.9‰)的剪刀差下,自然增长率由正转负(+1.8‰→-1.0‰)。但人才政策发力扭转了颓势:2024年人才净流入14.6万人,相当于填补了自然减少缺口(死亡比出生多0.8万人)的18倍。

但济南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9.96%左右,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说好听一点,济南发展银发经济有了不错的基础。

不过在校小学生的数据见证了济南的人口增长好势头:2021年至2023年,济南在校小学的数量分别为61万人、64.4万人、70.6万人,2024年该数据进一步增长至72.9万人。三年时间,济南小学在校生增长11.9万人。

同样是吸人,济南和青岛有什么不同?

与执行强省会战略的省市区不同,山东以“双核”展现城市竞争力,而且还有烟台、威海等也能打的城市。但这也在本省资源本就有限的情况下,削弱了一些济南和青岛原本应有的硬实力。

长期以来,青岛和济南的人口流入大多来自省内,对全国人口的吸引力相对有限。





看迁入济南的人口来源城市,排名前列的大都是周边地区:德州、泰安、淄博、聊城、滨州,以及济宁、菏泽、临沂等鲁南地区。

青岛的人口迁入来源地,则是潍坊、烟台、临沂、日照位居前列。

济南虽吸纳了大量鲁西南人口,但省内人口的引流竞争激烈,临沂、潍坊等城市人口基数大、有一定抗吸力。

总的来说,济南和青岛都难以复制成都、武汉等强省会城市的“虹吸效应”,特别是人口方面。

基于产业经济结构的济南人口优势与劣势。

包括济南和青岛在内,整个山东的产业结构都偏传统,缺乏对年轻群体具有高吸引力的互联网行业、数字经济、金融行业、新一代信息技术行业的布局。

对比合肥、西安等更多通过新兴产业创造就业的城市,济南有些过度依赖“资金补贴”的短期策略,缺乏长期产业配套。

济南的GDP增速未达预期也是难点。

2024年,济南GDP为13527.6亿元,同比增长5.4%,比全省的5.7%低了0.3个百分点。这也是济南GDP增速近四年内第三次低于全省。



济南于2020年跨入万亿俱乐部门槛,但从2021年起,济南GDP增速连续两年低于全省。2023年,济南GDP增速(6.1%)勉强跑赢山东省(6.0%)。

2024年,济南全市固定资产投资比上年增长0.4%。其中,第二产业投资增长0.2%;第三产业投资与去年同期持平。分领域看,基础设施投资增长0.6%;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4.2%;工业投资与去年同期持平。

好消息是,2024年,济南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2.7%,高新技术产业投资增长9.3%,工业技改投资增速10.3%,高端制造业有所扩张。

但现实是,济南的传统产业如钢铁、机械制造等仍占主导地位,新兴产业如大数据、生物医药等虽增速快但规模有限,产业集群效应不足,高端服务业和科技创新领域的就业吸引力甚至弱于合肥、西安等新兴城市。产业结构的局限性导致济南高收入岗位不足,难以吸引高净值人群定居。

这也是济南民间吐槽人才留不住的关键因素。

顺便提一下济南人口变化与城市建设的情况。

济南城市化快速发展的上一波浪潮在2016年,借着棚改的东风,大量开发商在济南郊区圈地盖楼,人口快速聚集,商业加速兑现,如此有了十年后繁华的唐冶、雪山、西客站。但济南人口快速增长并大量涌向郊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如今济南的发展重点在城市更新上,洪楼片区城市更新、CBD西片区城市更新、高新区中心区三个城市更新单元……济南城市建设的精力已从向外扩张转为向内精修。

冲击千万人口城市,济南还差了一点什么?

作为曾经的生育大省、二胎大省,如今的山东不比广东能生,也不比浙江会抢人,另一个经济大省江苏在抢人方面也领先山东,就是江苏人不那么爱生了而已。因此,在山东常住人口可能跌破1亿的大背景下,济南存在人口焦虑并不奇怪。

2024年,我国常住人口规模在930万至1000万区间的城市共有8个,分别是温州、宁波、哈尔滨、佛山、南京、南阳、济南和潍坊,被视为千万人口的预备队城市。

其中,温州、宁波、南京2024年年末常住人口分别为985.2万人、977.7万人和957.7万人,增量分别为9.1万人、8.0万人和3万人。



好在顶层设计里的济南,仍充满了竞争力:根据国务院批复的城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在沿黄流域9省份省会(首府)城市中,济南是唯一的“黄河流域重要的中心城市”,并强调济南要“强化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节点作用”,可见其在黄河重大国家战略中的龙头地位、示范作用。

这对缓解济南的人口焦虑或将有些许作用,山东半岛的超级城市,慢慢成长说不得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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