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评论上一篇文《揪出司马南》引来大量司马南的粉丝。

“读者留言”超过千条,超过半数是司马南的“真粉儿”。这些人很活跃,留言积极,其中不乏对作者的辱骂。一定程度上,是这些人把这篇文章的流量推到了10万+。

他们为何粉司马南,其实我非常理解,他们为何留言辱骂,我也很理解。他们是司马南精准确定的“目标客户”,认知能力不足以辨别司马南所投机的“反智民粹”流量大业,不知道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社会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充满了问题和矛盾。

比如,一家公司的发展过程中,用过来人的视角看很可能有“原罪”。这所以有所谓原罪,是因为当时的制度还不缜密不健全。也正因此,社会获得了一些活力。缜密与活力之间,是有张力或矛盾的。过于缜密或过于宽松,都是灾难。

中国的第一代互联网公司,以后世眼光看当初都曾处于灰色地带。比如用vie结构规避监管限制赴美上市,比如知识产权搭便车,比如商业模式复制。严格来说,当时是可以把这些新生事物“依法”给掐死的。

正是一些人冒着风险试探政策,正是当初政策还没有那么“缜密”,正是当初官方对新生事物比较“容忍”,才有了数十年的经济快速发展,才新增了大量就业机会。这种灰色与包容,让社会财富总体上大幅增加,一些问题在发展中得以解决,当然也会产生新的问题。以曾经灰色的互联网产业为例,它推动了经济的发展,增加了社会透明度,然而这个产业至今仍有“问题”。

如果总是盯着过去的原罪和现在的问题,以阶级斗争的思维,非黑即白,以某种原教旨主义审视、质疑甚至审判,好处是什么呢?是给你一个虚幻的公平理念,是给你一个理想中的“干净”,是为你当下的“不幸”找一个“凶手”,最终,公平会到来么,“干净”会实现么,“不幸”会终结么,不会的。

虽然不会,但确实能迎合很多人的心理诉求。就像追求公平当然没错,但是想要这些东西,最好先从维护自己的身边利益出发,而不必去参与宏大叙事,比如反资本,反西方文明,你即便遭遇什么不幸不公也与这些毫无关。百年来,尤其是近几十年来,中国一直在推动全球化,一直在努力吸引外资,这是大家能吃饱饭刷短视频的重要原因。

司马南前两年已经开始探讨什么是“社会主义”了。不可以探讨么,当然可以,但那是学者或政治家做的事情,司马南是要做学者、做学问做政治家么,不是。他是签约了mcn机构的生意人,用迷魂汤圈粉,做流量,变现。从偷税数据看,他的变现确实很可观。

当然,很多人看不出那是迷魂汤。这不奇怪。大量的人是不读书不思考的,对社会、历史、时代的认知停留在口号、标语、爽剧的层次。我看到一句刻薄的话批评那种对迷魂汤甘之如饴的人,“兜里没钱,心里没数”。不仅如此,而且还懒,懒得去看看司马南的履历,他当年支持西红柿,吹捧傅某华,明显的投机。学者是不可能干这种事儿的。

所以,这些人对我的质疑甚至辱骂我是不当回事儿的。

然而在各种质疑甚至辱骂的留言,有一个质疑我觉得是价值的,那就是有人问我——司马南没塌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批评他?现在是不是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

我的答案非常简单——他没塌房的时候我批评过,但只是私下里。不敢公开批评的原因很简单,面对这个拥有数千万粉丝的反智大V,我是怯懦的。在安全的时候才勇敢,我也是。

这个情况让我联想到最近读的一本书,《世界作为参考答案》,是刘擎与严飞两位学者的对话。刘的专业是哲学,严的专业是社会学,二人分别是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和清华大学副教授。

书中有一章叫《反智主义是我们的时代病吗?》,提到反智主义越来越盛行。反智和民粹这种东西被在某种程度上流行,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社会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新媒体及算法的助推。

但无论如何,仅仅去嘲讽老百姓不读书认知浅薄偷懒“兜里没钱心里没数”也是不厚道的,至少知识分子是有责任的。

不幸的是,我们的一些知识分子确实又怯懦加不靠谱,导致他们这个群体被嘲讽为“砖家”。反智,某种程度上就是反的他们,他们“被反”有活该的成分。那么多研究历史和社会的学者,作为时代的既得利益者,有几个人去正视过司马南的言行?

当我就这个问题请一位社会学教授,他给出了一种现实又无奈的解释——讲课都要自我审查一番,哪有勇气去公开质疑拥有数千万粉丝的大V,一句话惹怒了那些粉丝,可能就会被撕咬。于是,一些知识分子在本来应该公开发声的公共议题上,主动自我边缘化了。

怯懦是可以理解的,反智当然也就可以理解了。社会现象就是社会现实的反应,现实是不完美的,是草台班子的,现象当然也就是光怪陆离的。

愿意粉司马南的继续去粉吧,即便他不能东山再起,也不必难过,还会有人继续他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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