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刚吃完干粮,子弹还没上膛,命令就来了:“跑步进攻!”1951年春,志愿军第64军六万人尚未部署完毕,就被催着渡江冲锋,结果打进了“背水一线天”,一战血染临津江。



“跑步进场”的命令,像鞭子一样抽在背上

1951年4月22日,朝鲜半岛,临津江北岸,春寒未退。

就在这天傍晚,杨得志指挥的第19兵团,接到了上级紧急命令:全线发起攻击,打响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

这一仗要突穿美军的防线,要像刀子一样扎进敌人后腰,切断他们退路,阻住他们援兵,最好还能顺手拿下汉城。目标是议政府,计划是“快、准、狠”,而第19兵团,就是这场“大突刺”最关键的那把尖刀。

可问题就出在这“快”字上。



当时,担任主攻的64军,所属各部还在预定阵地30里开外。按照常规战役准备流程,步兵得进入集结地,炮兵得布设阵地,工程兵要搭好渡桥,通讯部队要保障联络。这些环节,一个都不能少。然而,64军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战役就几乎已经开始了。

曾思玉是64军军长,接到命令的当晚,便下令“部队立即跑步进入攻击阵地”。结果整整4个团的士兵背着步枪、扛着迫击炮,冒着夜雨、踩着泥泞,足足赶了30里山路。

抵达阵地时,已是夜里十点。



战士们气喘吁吁、汗水夹着雨水,脸上都是泥巴。可一秒都不让喘气。命令到了,必须立刻发起攻击。

夜色中,64军191师和192师为第一梯队,准备强渡临津江。

这是一条宽约百米的江,流速极快,春天化雪,水位上涨,且敌军已经事先在对岸设伏。191师571团率先出击,从江北岸的弥陀寺一线向江对岸突进,先头部队趁夜色强渡成功,占领了次峰北山。

到了午夜12点,大部队还在陆续过江,部队行进时压低声音,甚至连咳嗽都捂着嘴。但天不作美,就在572团准备过江时,江水开始猛涨,原本用来架设的竹排和小船被冲得七零八落,结果是200多名战士当场被江水吞没。



没有渡桥,没有退路,只能靠人拉着人,挽着胳膊蹚水过江。战士身上的棉衣一泡水就重得提不动,浸湿的鞋子像铅块。敌人却从高地上居高临下,用密集火力向江心倾泻,机枪、迫击炮、照明弹一齐上——整个江面成了明晃晃的白地毯,成了敌人的“靶场”。

杨得志在后方听着战报,铁青着脸,一封电报发了出去:“主力已停于江南狭小背水地区,如不坚决攻击等于死亡……不进攻,就按革命纪律处理。”

军令如山,一字千钧。64军所有部队全部展开。第二天,整个战线延伸到了240公里,但在临津江这一段,志愿军是硬着头皮、流着血往前挤。

64军191师最终站稳了江南阵地,但572团和192师的推进受阻严重,损失也最大。统计数据显示,仅64军当晚伤亡人数就超过4000人,临津江成了“血染渡口”。

这第一刀,还没扎进敌人,就已经扎进了自己身上。



火力升级,反而成了“炸锅”

按理说,这第五次战役之前,咱们的火力有了历史性飞跃。60万志愿军,配备了苏联援助的全新武器装备。

光火炮这一项,志愿军就从原来的“班级手榴弹”水平,一下子跃升到了拥有6000余门火炮的重装旅。高炮营、迫击炮连、无坐力炮全员列装,单是120迫击炮就成了“美军眼中最怕”的武器。

但就在火力最强的一仗,咱们却没打出最强一击。

为什么?因为关键时刻——没排好炮位。



第64军的炮兵部队,在4月19日才接到临津江作战命令。距离战役打响只剩3天时间,但炮兵车队还没赶到高浪浦里地区,技术兵连的测距设备压根没完成架设。等到江北岸准备炮击的时候,许多阵地的火炮甚至都还没就位。

美军第八集团军和英军第29旅,早就通过侦察机锁定了志愿军可能渡江的区域,一旦发现集群动静,立刻动用空军加炮兵进行覆盖式轰炸。

志愿军炮兵刚开了几炮,对岸瞬间就打回来了十倍火力——重型榴弹炮、航空炸弹、定向榴霰弹轮番上。



64军191师571团主力虽然一夜之间成功占据江南阵地,但后续部队因为火力掩护不力,被对方火网阻滞在江中或江岸,连续三天无法推进。

与此同时,美军第24师的坦克部队从议政府方向快速南下,美军F-80战斗轰炸机在白天疯狂出击。空中一架接一架地扫射江边,地上炮击也丝毫不松劲,堪称“陆空一体杀”。

64军195师更是被困在江南三角地带,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撤。一位幸存下来的副团长后来回忆,当时部队在密林中被飞机轰了五轮,阵地被打成月球表面,整整一个加强连只剩下七人,所有通讯设备被炸断,指挥陷入瘫痪。



到4月25日,临津江一线共计阵亡与重伤志愿军超过万人,多个营、连几乎全灭。尤其是被困三天三夜未能突围的部队,在没吃没喝、也没有弹药补给的情况下,已经不具备战斗力。

此时敌人的目标非常明确:不给志愿军喘息机会,打垮一批是一批,能断就断。

原本指挥部设想的“快进快出”,变成了“深陷火海”。64军在无法得到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只能靠步兵硬拼,拼的是人命、拼的是血肉之躯。

而那些原本该起决定作用的炮兵、坦克,却因部署不当,成了“拖后腿”的存在。



电文如刀,战后落泪——不是感动,是沉痛

战后,杨得志站在江边,看着被炸得稀烂的阵地,面无表情。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战报,而是几个营长牺牲名单。

临津江一役,64军三个主攻团几乎打光。前线的军官,不是战死,就是失踪。大批中下级指挥官在炮火中消失,士兵孤军作战,指挥系统断裂。

根据战后清点,仅杨得志兵团伤亡即超过1.2万人。更严重的是——没完成原定任务,没切断美英主力的联系,没推进到议政府。



军事失败不打紧,可问题在于——命令下达、计划制定、准备部署,全部仓促至极。

杨得志向上级递交了检讨报告,全文一共八千字,分析从作战构想到部署执行,从火炮调度到通信失灵,字字句句都是痛点。

他在战后电文中指出:“64军仓促上阵,未能有效完成战役目标,部队损失惨重,应查清责任,严肃处理。”



被点名批评的64军,战后被调离前线修整,其主要负责作战指挥的几名参谋长、团级干部被免职调离。军事体系中类似“斩马谡”的处理方式,在这个案例中真实上演。

而杨得志本人,也被迫接受战役责任部分承担。

这场战役后来在很多内部总结中被列为“经验教训”,甚至在军事学院教材中,被单独拎出来分析“快速作战中如何避免指挥脱节”。

而临津江,成了一个军史里不愿多提的名字。

它没有被纪念碑铭刻,也没有被主旋律电影渲染,但所有参加过那场战役的志愿军战士,都记得那个春夜——火光、江水、命令、爆炸声,还有那封催命般的电报。

战争的代价,从不是胜负一句话能说清。

是江水,是沉默,是背影,是那根抽在每个士兵背上的“跑步令”。

参考资料

朝鲜战争回忆--中国志愿军浴血汉江-史海钩沉-2005/03/18

这是一个非常著名的话题:志愿军血染临津江,伤亡到底是多少?-腾讯网-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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