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刘国志被捕,他的五哥大惊,专程从香港飞到重庆,拿着一张空白支票送给了特务头子:“放了我弟弟,数额随你写!”
这年三月,一份《挺进报》送到了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处,里面还有一封交给公署处最高长官朱绍良的警告信。《挺进报》是我党地下组织发行的刊物,遍及重庆和川东许多地方,极具影响力。
朱绍良受到此种挑衅,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让西南军统特务长官徐远举限期破案,抓出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徐远举接到命令后,迅速调用大量人手,搜查地下党的线索,并于四月份发现了我党一处联络点,逮捕了一批地下党员,其中就包括刘国志。
徐远举一看到刘国志,便有些留意。刘国志看起来文质彬彬、细皮嫩肉的,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和其他被逮捕的地下党格格不入。
徐远举瞄了眼刘国志的资料,得知他出生于四川泸州一个大富豪家庭,心中便“有了底”:这可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出身的公子哥,生活优渥,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哪里受得了苦,参加地下党肯定是年纪小图新鲜。
徐远举暗喜,随后马上对刘国志进行审问。不料,刘国志在精神信仰上是无比的坚定,经过好几轮的审问,面对特务提出的任何问题,他一律只回答“不知道”。
徐远举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他怒声说道:“你家境这么优越,要钱有钱,什么都不缺,你掺和到共匪的事里图什么?”
对于这番话,刘国志只是冷笑一声,不作回应。徐远举见劝诱的手段不管用,便开始威胁:“看见那些刑具了吗?你要是再不招供,恐怕要吃不消了。”
“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面对威胁,刘国志没有丝毫的畏惧。他早就下定决心,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不会出卖组织半分。
徐远举被刘国志的回应彻底激怒了,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便开始用刑。可没想到,刘国志身板子看起来弱小,可意志力却惊人地强大,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酷刑,他始终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面对这样的倔骨头,徐远举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好先给刘国志戴上镣铐,关押在牢里。此时,刘国志的家人得知他被关在牢里,着急地想办法营救。他的五哥刘国琪专程从香港赶回了重庆,还特意带了许多贵重的东西,用来打点重庆特务机关。
刘国琪把重庆军统上上下下能见的都见了一遍,还专门给徐远举送了一个纯金香烟盒、一只名贵手表。
徐远举看到这些贵重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但他仍故作犹疑地说道:“你弟弟是地下党,犯下的事可不算小……”话音未落,刘国琪又添上了一些礼物:“徐处长看这些如何?”
徐远举脸上堆起了满意的笑。他收了刘国琪的贿赂,加上军统内部意见一致,都在帮刘国志说好话,于是他同意释放刘国志,但有一个要求,即刘国志必须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宣布自己退出党组织。
“你让我和我弟弟见一面,我来和他沟通。”刘国琪说道。于是,刘国志被带到了徐远举的办公室。刘国志受尽酷刑,浑身是伤,一见到哥哥,心中满是惊讶和苦楚:“五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志,来,在这份声明上签个字,徐处长就放你走!”刘国琪一心想带刘国志脱离苦海,赶紧抓起他的手,要他在退党声明书上签字。
刘国志一看,拒不签字:“我死了还有党,等于没有死;我如果背叛组织,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刘国琪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他认定的事,怎么劝也劝不回来。就这样,第一次营救失败了。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救人心切的刘国琪又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他又和徐远举见了一面,这一次,他带来了一张空白支票:“只要能放了我弟弟,数额随你写!”
此时的国民党在战场上败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国民党上层官员已经有准备逃跑的势头,徐远举也不例外。跑之前再捞一笔,哪有这等好事!
于是,这回徐远举再次爽快地答应了:“刘国志不想退党也可以;但是得写个悔过书,走个表面流程我们再放人,这好办吧?”
刘国琪知道就弟弟的性子,恐怕悔过书也不愿意写,于是他便代写了一封悔过书,让刘国志来签字。就这样,刘国志第二次在徐远举的办公室与刘国琪相见了。
“国志,现在外面乱得很,再不走,恐怕命都保不住!这回听哥哥的,在悔过书上签个字,徐处长就放你走。当初你罢课捣乱,总归是不对的嘛!”刘国琪苦口婆心地劝道。
看着哥哥为救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刘国志心中十分愧疚。他心中有自己的信仰和决心,可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向埋头做生意的哥哥说明这么多的大道理呢?
刘国志含泪说道:“五哥,谁也动摇不了我的意志和决心,我自愿为人民牺牲自己,你们不要再管我了!”
刘国琪苦苦相劝,让他为家人想想,但是刘国志十分坚定地表示:释放必须是无条件的。就这样,第二次的营救也失败了。
1949年11月27日,白公馆大屠杀开始,刘国志在狱中写下了《就义诗》后,从容地奔赴刑场,为坚定的精神信仰、为党和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