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全军大授衔开始,数千名将领获得少将以上军衔。
李先念
带出新四军五师的李先念,本来被列入大将名单。不过按照中央要求,已经脱离部队到地方任职的军队领导人,原则上不授予军衔。李先念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因此不参加授衔。
李先念看得很开,曾对前来安慰他的毛主席说:“主席,我不在乎军衔,只要能继续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就可以了。”
不过,当得知陶铸也没有军衔时,李先念挺身而出说:“我若是授大将,他就够得上元帅!他的我的老首长,我的部队就是凭他8条枪起家的!”
一旁的陈毅元帅也出面维护陶铸,说:“他是二野、三野的始祖,配得上元帅的称号。”
那么,陶铸究竟有何贡献,让陈毅、李先念如此称赞呢?
陶铸
陶铸出生于1908年,湖南祁阳人。他的父亲陶铁铮参加过辛亥革命,后来被祁阳反动势力设计杀害。家里失去了顶梁柱,陶铸被迫辍学,四处奔波打工。
陶铸在武汉打工期间,被汹涌的革命浪潮影响,决定投身革命。1925年,他南下广州,决定报考鼎鼎大名的黄埔军校。不过因为严重偏科,他第一次考试没有通过。
陶铸是个认死理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初试未果,他干脆到国民革命军当了文书,第二年因为表现突出被保送进入黄埔军校。黄埔有不少共产党员,陶铸深受影响,参加了共产党。
此后陶铸参加了南昌起义、广州起义,上世纪30年代初在福建领导工作,任省委秘书长、漳州特务书记等职。1932年,红四军攻下漳州,陶铸和毛主席见面了,没想到性格耿直的他,竟丝毫不给毛主席面子。
陶铸汇报工作期间,说闽东一带土匪多,要发动农民联合剿匪。毛主席很高兴,问陶铸有什么难处。陶铸开口说,要两个连的枪支,保证把闽东根据地建立起来。
一旁的红四军军长林总犯难了,这么多枪红军恐怕拿不出来。陶铸不满意,毫不避讳地说:“当初你们要钱要粮,我们想尽办法支持,怎么反过来就不行了!”
毛主席只好站出来打圆场,说:“红军确实困难,有一半战士没有武器,每人只带一斤炒米充饥。”
陶铸丝毫不给毛主席面子,回呛:“既然这样,你们背着一斤炒米,伺机缴获武器回来吧!”
毛主席笑了笑,表态尽可能满足陶铸的要求。事后红四军很多人不服气,说陶铸言语太过激烈。林总也对这个学弟颇有意见,说:“连蒋介石都说,他们黄埔五期刺头最多。”
陶铸虽然性格直爽,不好和人相处,但的确是创建根据地的一把好手。他组织起闽东地区的人民武装,因此被上海中央相中,调上海工作。
不过由于叛徒的告密,1933年陶铸被国民党逮捕入狱,在监狱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四年时间。直到1937年国共展开第二次合作,他才被放了出来。
陶铸重获自由,被组织安排到湖北工作,担任省委秘书长。1938年武汉沦陷后,陶铸又奉命前往鄂中地区创建根据地。
陶铸很快发现,大洪山地区山峦起伏,敌人很难打进来。而且当地民风淳朴,群众基础好,非常适合发展抗日武装。
可问题也随之出现了,陶铸单枪匹马而来,一个帮手都没有,更没有资金。陶铸决心很大,从湖南老家筹措来一些资金,购置了8条枪。
陶铸就是凭借这8条枪起家的,有了武器后,他开始“招兵买马”,在大洪山区宣传革命,号召广大群众参加游击队。当时国军在正面战场一败再败,从前线下来不少溃兵,陶铸将他们召集起来,也加入了游击队。
不到两个月时间,陶铸就发展出500人的游击武装,命名为应城抗日游击队。到1939年初,这支抗日武装已经壮大到千余人。
这时候李先念率领新四军鄂豫独立游击大队来了,和陶铸的部队在鄂中会师。李先念此行是执行中央和军部命令,汇聚湖北地区的抗日武装力量,开辟中原抗日根据地。
陶铸对李先念的到来表示欢迎,支持部队整编。不久之后,这些部队被合编为新四军鄂豫独立游击支队,李先念任司令员,陶铸任代政委。
鄂豫独立游击支队下辖四个团,有3000多人,是湖北最大的一支由中共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也是新四军五师的前身。陶铸对此产生了决定性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李先念说,他的部队是陶铸用8条枪拉起来的了。
革命道路是曲折的,李先念、陶铸在湖北创建根据地期间,也遇到了不少问题。
游击支队合编之初,部队成分复杂,很难团结在一起,出现了一些违纪的行为。而且在敌人的疯狂围堵下,游击支队一时难以站稳脚跟,出现了干部、战士当逃兵的情况。
当时支队里有上百名老红军干部,但凡有逃兵出现,干部们会沿用红军时期的经验方法,对逃兵执行战场纪律。陶铸身为支队代政委,也多次执行该纪律。
陶铸领导应城抗日游击队的时候,急于提高战斗力,对那些可能是特务的人通通进行处决。一次,游击队抓了几个小偷小摸的人,干部们没有多家审讯,就把这些人毙了。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些人虽然是惯犯,但没有犯严重错误,不至于被枪毙。
还有一次,游击队抓到两名拿着日军“良民证”的人,以为他们是混进来的奸细,也给枪毙了。李先念主持工作后详细调查,这才了解到当地百姓不拿“良民证”,日军就不给他们活路。李先念非常吃惊,立刻制止了游击队抓“良民”的行为。
李先念和游击支队
在对待逃兵的问题上,李先念也与陶铸的意见不一致。一次,二人一起到马家冲附近的山上查看与日伪军交战的情况,看到山上下来一个人。李先念一眼认出他来,此人名叫杨昌炽,毕业于武汉大学,此时在游击支队中队当指导员。
陶铸拦住欲下山的杨昌炽,问他:“杨指导员,你怎么下来了,仗打完了吗?”杨昌炽支支吾吾说,战士们还在打仗,口干舌燥,他是下来取水的。陶铸当下起了疑心,游击队有勤务兵,杨昌炽这个当干部的怎么会亲自来取。陶铸大怒,拔枪对准杨昌炽,呵斥道:“你是临阵脱逃,当了逃兵,我现在就枪毙你!”
李先念赶紧出面制止,说:“枪下留人,调查过后再说。”
经过调查,杨昌炽自己承认,说他头一回上战场,听到枪声害怕,跑了下来。按照纪律,杨昌炽这种行为要被枪毙,不过李先念和陶铸商量后,把他派到后方,当了一名报社编辑。
不久之后,陶铸被调到延安工作,游击支队正式交给李先念,为日后新四军五师的成立奠定基础。
陈毅
李先念与陶铸相处时间不长,却奉他为“老首长”。陈老总也对陶铸评价颇高,说他是二野、三野的始祖。要知道陈毅是开国元帅、三野司令员,将陶铸置于“始祖”的位置上,甚至超过了陈老总的功勋。
陶铸能得到陈老总如此盛赞,也与新四军五师后来的发展有关。抗战胜利后,陈老总将新四军和八路军山东留守部队整编为山东野战军,新四军这方面的力量,主要由五师构成。因此陈老总说,陶铸是三野的始祖。
李先念没有跟陈老总到山东,而是奉命组建中原军区。他带走了新四军五师的部分主力,改编为第二纵队,是中原军区的两大野战纵队之一。
中原突围后,这支7000多人的部队得以保存,渡过黄河后加入晋冀鲁豫解放军,改编为第12纵队。由刘邓首长领导的晋冀鲁豫解放军,后来发展成二野大军。这么一看,陶铸也可以称为二野的始祖。
那么陶铸干什么去了呢?解放战争时期他身在东北,首要任务是创建根据地,后来出任四野政治部副主任,率部一路南下,解放湖南、广东等地。
1955年第一次全军大授衔时,陶铸拟授上将。不过毛主席建议说,凡是离开军队,在地方任职的将领不参加授衔、毛主席作出表率,拒绝接受“大元帅”军衔。
当时陶铸虽然担任广州军区第一政委,但只是挂职,不参与领导军区工作。他还是广东省委书记,因此没有参加授衔。
李先念为陶铸抱不平,称他有元帅资历。陶铸非常感激李先念,但也说:“我和你的想法一致,有没有军衔无所谓,干好眼下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毛主席非常欣赏陶铸的“让衔”,连连夸赞他不拘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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