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斯大林为巩固权位,于上世纪30年代策划了一场肃反运动,成果斐然,而作为导火索的基洛夫遇刺事件,也长期以来被怀疑是斯大林安排的。
鲜为人知的是,列宁也做过同样的事,且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导师的整活水平比钢铁同志厉害多了。
事情是这样的:1918年8月30日晚,在视察完一家面包厂后,列宁乘火车横穿莫斯科市,来到位于莫斯科南岸的米赫尔松工厂,为工人们献上精彩的演说。
当天整座城市遭遇大规模停电,现场黑乎乎一片,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工人们的热情。这场集会大获成功,在震天的掌声与人们的陪同下,列宁径直朝院子走去。就在距离自己的专车只差几步之遥时,夜空中突然响起三声枪响,当人们从短暂的惊慌中缓过来时,列宁已经面部朝下倒在了地上。
传闻有人用照相机记录下了整个刺杀过程,留下了三张极其珍贵的照片:第一张照片中,列宁正与身旁的工人交谈,刺客在第二张照片中已经掏出了手枪,但众人的目光都被列宁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
最后一张照片中,列宁中枪倒地,人群乱作一团,刺客不知所终。好在惊慌的群众随即缓过神来,把刺客围在了一棵树下。
“幸亏有士兵维持秩序,她才没有被群众生吞活剥。”
那是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打着一把伞,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挎包。然而就是这么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身上,我们却能深挖出许多蹊跷。
更离谱的是,事关国家领袖的生命乃至政权的稳定,做事一向谨慎彻底的苏俄当局竟然没有扩大调查,反而在短短3天后便偷偷摸摸地把刺客枪毙了,尸体被塞进一个铁桶里,淋上汽油点了把火,这事就算翻篇了。
刺客名叫芬妮·卡普兰,犹太人,家里的状况非常复杂:父辈往上都对沙皇极其忠诚,一直期盼着帝国能在尼古拉二世的带领下重塑辉煌,卡普兰却恰恰相反,主张无政府主义。1905年以后,俄国革命呈燎原之势,她开始参加一些政治活动。
1906年,卡普兰参与了针对基辅行政长官的刺杀行动,失败后遭到逮捕。作为该计划的策划者之一,她本来被判处死刑,这没什么好说的,可离谱的一幕发生了:当时尼古拉二世有意打造“小父亲”的仁慈形象,于是当局竟主动给卡普兰减了刑,理由是暗杀目标没死,算“谋杀未遂”。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您看,沙俄一时心软欠下的债,最后还得由苏俄的列宁来还。
恰在狱中,卡普兰结识了许多右翼社会革命活动家,她深受影响,政治观念上逐渐认同社会革命党。该党最初与布尔什维克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理论上是革命战友,但好景不长,两者间的矛盾愈发尖锐,反目成仇。
1918年3月3日,为换取苏俄退出一战而不招致同盟国阵营的报复,列宁顶着极大的压力,与德国签订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此举在当时被许多人视为向帝国主义的妥协,令列宁的政治威望大打折扣,甚至直到今天,也有阴谋论者怀疑列宁是德国间谍。
卡普兰便是受此事影响的人中的一个典型:她认为以列宁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变了初心,出卖了俄国革命,失望之下决定刺杀列宁。
很快,此案迎来了第一个矛盾点。
经过严酷的审讯,卡普兰虽对自己的动机和罪行供认不讳,却始终声称这场刺杀只是她的个人行为,不代表任何政治团体和组织,也没有任何帮手与支持。
过程中,卡普兰曾供出过一名“同伙”,是昔日临时政府中的某位领导。但经过深入调查,契卡确定此人是杜撰出来的。
然而凶手被处决许多年后,当局公布了一批资料,其中提到了契卡在当年实际上掌握了一些证据,证明卡普兰背后存在一个行动小组,成员至少包括六七人,其中一些还能查出名字,如乌索夫、诺维科夫、科诺普列娃等。
问题来了:拉普兰打死都不承认有同伙,想要以此保全同伴,这样解释完全没问题,可关键在于她于1905年生了场病,听力、视力都遭受严重损伤,而列宁遇刺当天现场的目击者也表示,他看到卡普兰举枪射击时眼睛眯得很厉害,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刺杀是讲求成功率的,既然如此,团队为什么不派个健康人作为执行者,偏要挑这“半个残疾人”呢?
同时,卡普兰虽然眼睛看不清,枪法却着实了得,开了3枪命中2枪——以当时她与列宁的距离来看,即便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在黑灯瞎火的夜晚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成绩。
除去刺客身上的疑点外,目击者的证词也乱作一团,矛盾重重。
在卡普兰开枪的一瞬间,列宁正站在自己专车的不远处,与一个名叫波波夫的工人交谈。因为背对着人群,他对危险毫无察觉,倒是要迎接领导的司机基尔把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基尔事后讲述了三点。
其一,他一早就与刺客打过照面:当时是在集会开始前,卡普兰到处找人问今晚来工厂演讲的是不是列宁同志。
基尔本人也被问到,他感觉女人很奇怪,目的也不单纯,犹豫了一下回答称“我也不清楚”。
其二,基尔说他当时看到卡普兰在人群中从包里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并对准列宁,开枪后立刻钻进人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时间做出提醒。
但这一点相当值得怀疑:正如刚刚所讲,当时卡普兰与列宁的距离不算近,现场也十分昏暗,人眼未必能看清刺客手里拿的东西,更别提是具体型号了。
其三,当时陪伴在列宁身旁的第五步兵师副政委巴图林称列宁后背中枪,但基尔却说列宁胸口中枪,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证词却大相径庭。
事实上,两人都没说准:射进列宁身体的两颗子弹,一颗由左肩胛骨斜着横穿胸腔,最终停留在右锁骨下方;另一颗打进了右肩,被骨头阻拦。
要知道,青霉素在1928年才被科学家发现并广泛应用于医学,在此之前,稍有些感染都可能要了伤者性命。列宁在中枪后的表现却堪称“超人”:他随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钻进汽车回到了克里姆林宫,在没有工作人员搀扶的情况下自己走下汽车,并一口气回到了位于克里姆林宫三楼的办公室,脱掉外套后躺在了床上。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医生们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仅不到半个月,列宁便恢复如初,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
对此,相关资料是这么解释的:子弹在列宁的胸腔里横冲直撞,却刚好避开了心脏、肺部和所有重要的血管——我们甚至可以这么理解:其破坏力跟严重点的擦伤没什么区别。
整件事最反常的莫过于契卡的表现。
自从契卡于1917年底成立、领导者捷尔任斯基发表了该组织“代表的就是自我组织的恐怖主义”这样充满决心的宣言以来,对待“敌人”,契卡向来是从严惩治,甚至连工人怠工都很可能被指“破坏革命”。
列宁遇刺一案显然有蹊跷,很难相信是卡普兰一人所能完成的。
然而这一次,向来谨慎的契卡却在许多问题都没能查清的情况下,便把卡普兰拉到了克里姆林宫大院的一个角落,草草地枪毙了。
根据资料:案发第二天,有群众在现场周围捡到一把枪,怀疑是刺客丢弃的,立马上交给了政府,怎料相关部门居然毫不在意,甚至连弹道痕迹检测都没做——似乎此案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重要,早点弄死卡普兰才是首要任务。
结合上述种种违背正常逻辑的细节以及各方反常表现,学界一直以来有这么一种观点:此案完全是一出“苦肉计”,列宁以身入局,为的是促成一些政治目的。
俄罗斯历史学家尼洛夫是这一观点的支持者,他认为,在当时的苏俄当局看来,布尔什维克刚刚建立政权,高层内部派系混乱山头林立,当局想肃清局面,但必须要找个合理的借口。
卡普兰要么恰好撞到了枪口上,要么干脆就是替罪羊,整个事件的所有证据、目击者和证词都是当局精心安排的。
与之相对的是,刺杀案过后,契卡以“追缉刺客同伙”为由展开了一轮大搜捕,随后蔓延到了全国,最终有数万人被处决——这与斯大林后来所做的事情别无二致,后者说不定恰是从中获得了启发。不同的是,列宁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一点上便比斯大林有魄力许多。
也有不少人认为,卡普兰就是被推到前台除去列宁的“工具人”——《布列斯特和约》让列宁的政治声望受损太大,以至于不少人对他的路线都产生了怀疑。
此事过后,雅可夫·米哈伊诺维奇·斯维尔德洛夫当上了国家元首,而非列宁。
此外,还有观点认为列宁想以这种手段建立某种震慑:让大伙儿去猜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谋杀,从而破坏托洛茨基、斯大林等人的政治声望,最终缓解愈发激烈的权力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