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境内拥有20多个自治共和国。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车臣自治共和国。毕竟他们通过两次车臣战争,获得了非常高的自治权。
车臣不仅拥有独立的财权、管理权、法律,而且还可以独立发展军事力量。车臣话事人小卡在俄乌战争期间表示,车臣军队只效忠于普京总统。啥意思很明显,他们的军队是独立于俄联邦之外的,由于普京对车臣不错,所以小卡的军队才会听从普京的调遣。
当然了,除了车臣以外,其他自治共和国可没有这么大的自治权。但自治权始终都让俄联邦高层惴惴不安。因此,政治强人普京继承大统后,就削藩问题,已经花了25年时间来解决。
联邦自治权是苏联遗留下来的问题
1917年沙俄崩盘以后,芬兰、波兰、波罗的海三国包括乌克兰,都曾经尝试着分出来单干过。他们过去可都是在沙俄旗下干活的。
当时的苏俄并没有实力用武力征服所有沙俄的地盘,所以苏俄一边进行武装斗争,一边在考虑民族自治的事情。
给予各大民族充分的自治权,以此确保这些民族所在的地区,依旧能够留在俄国,接受苏俄以及后来的苏联管辖。这一招已经是苏俄当时所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因为单纯靠武力恢复沙俄时期的领土,对苏俄来说压力太大了,如果用苏俄的理念,配合上先进的民族区域自治的原则,则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让一部分民族和地区,归顺苏俄。
对于人数较多的民族和地区,能够以加盟国的身份,和苏俄平起平坐,一起加入苏联。对于人数不算多的民族和地区,尤其是东部比较好征服的地区,则是以自治共和国的身份,加入俄联邦。
这些自治共和国的地位,比苏联加盟国低一级,基本就是省级单位。但是拥有自治权以后,这些地方的人想法自然就不同了。
既然你苏联充分尊重民族区域自治,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民族自治的地方,都升级为加盟国呢?
这事儿也是伤透了后来人的脑筋。到了1936年,斯大林给出了相关升级的几个条件:
- 第一, 该共和国一定要在边疆地区,也就是和苏联的邻国有共同的边界。
- 第二, 以自己的名称作为共和国名称的那个民族,在本共和国内的人口得占一半以上。
- 第三, 该共和国的总人口,要超过100万。
在这些条件出台以后,外高加索联邦拆分成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这三个苏联的加盟国,地位和俄联邦相当。此外,俄联邦内部的哈萨克自治共和国、吉尔吉斯自治共和国,过去是省级单位,但它们也满足这些条件,所以也就升级成了苏联的加盟国,和俄联邦平起平坐。
是不是觉得很复杂?觉得复杂就对了。很明显,这就是苏联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如果能在确保领土完整的情况下,轻易实现自上而下的统一管理,谁愿意把事情搞这么复杂呢?
正是因为苏联遗留下了这么多加盟国、自治共和国,所以苏联解体时,才会出现加盟国们分开单干,自治共和国们企图分开单干的事情。
削藩手段有哪些
苏联解体以后,其实带有自治共和国的各大加盟国,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自治共和国想办法出来单干的现象。没办法,自治权把他们养叼了,凭什么你们能独立建国,我们不行?
俄联邦旗下的自治共和国,这种现象比较严重,主要集中在北高加索地区,诸如车臣、印古什、达吉斯坦等。
其他加盟国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乌克兰的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自治共和国、阿扎尔自治共和国以及南奥塞梯自治州。
藩王们拥有相对的独立权,这对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无论是汉朝还是明清时期,对于削藩都十分重视。
汉景帝强制削藩,结果引起了七国之乱。汉武帝则采取推恩令,用天下第一阳谋,化解了藩王逐步做大的问题。
明建文帝直接推行削藩,剥夺叔叔们的自治权,结果被燕王朱棣夺走了江山。康熙下令撤藩,结果造成了以吴三桂为首的藩王叛乱,平定三藩之乱的战争打了足足8年。要不是吴三桂年纪大了,提前嘎了,康熙未必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说,削藩对帝王们来说,都是慎之又慎的事情。一般没啥想法,得过且过的君主都会选择视而不见,混过去就行了,完全不影响寡人吃喝玩乐嘛!
不过稍微有点能力的君主,都想挑战一下这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很明显,2000年即位的俄联邦新君普京,号称政治强人,他就想挑战一下这一高难度的事情。那么他是怎么做的呢?
第一, 设立7个联邦区
俄联邦有80多个省级行政单位,包括了20多个自治共和国、46个州、9个边疆区、1个自治州、2个直辖市和4个民族自治区。
这么多省级单位实在是太繁杂,难以管理。而且其中不少单位的自治权非常大,为了便于管理,普京在即位之初,便下达了849号总统令,将全国划分为7个联邦区,每个联邦区分管一部分省级单位。总统只需要管辖这7个联邦区,就能直接管辖到80多个省级单位了。后来增加到了8个联邦区。
第二, 取消各自治共和国“总统”的头衔
既然号称是自治共和国,那么一把手的名称,自然要有一国首脑的样子。所以俄联邦旗下的自治共和国首脑,过去都可以称之为总统。
但是普京上台以后,开始禁止这些自治共和国的首脑,继续使用总统的称呼。要想削藩成功,那么俄境内就只能有一个总统。
第三, 联邦总统提名州长人选
州长一般都是各州自己通过选举选出来的,因此各州州长的自治权其实也不小。毕竟谁给你权力,你就会为谁负责。你不是朝廷任命的,自然不需要对朝廷负责,反之亦然。
普京则在2004年试图取消州长的选举制度,改成由俄联邦的总统提名州长人选,再由各州议会同意后,便可以直接当选。他甚至曾希望总统可以有直接任命代理州长的权力。这无疑是想要将各州的控制权,全都真正集中到莫斯科手里。
第四, 建立监督管理机制
由于各自治共和国、各州的自治权过大,所以由莫斯科派遣的监督人员,在2020年以后,有资格监督管理各省级单位的自治情况。
如果有必要,这些监督管理人员,可以直接参与领导各省级单位的管理当中。这显然严重约束了各地的自治权。
削藩效果如何
削藩大计已经搞了25年之久,那么成效如何呢?其实在俄乌战争之前,削藩的进程并不算理想。
联邦区是建立起来了,但是各自治共和国的自治权依旧非常大,虽然普京下令取消了自治共和国首脑总统的头衔,但依旧有不少自治共和国对此选择拒绝。
比如说鞑靼斯坦自治共和国的首脑,依旧被称为总统。因为他们认为,在苏联解体的时候,鞑靼斯坦是以独立国家的身份,和俄联邦合并的,并不是单纯的俄联邦的下属单位,所以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总统。
车臣总统卡德罗夫,同样没有取消总统的头衔。毕竟车臣是靠实力打下来的相对独立权,比其他自治共和国级别要高一些。
还有,总统任命州长这事儿,其实基本也黄了。因为在2012年出台的新法律中,各省级单位的最高行政长官,依旧需要在投票当中产生。和总统直接任命,根本不沾边。
不过俄乌战争爆发以后,倒是给了俄联邦对内进行削藩,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国家在对外战争的过程中,需要集中国内全部力量,那么莫斯科的集权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否则怎么去抵抗外敌?
这一招在苏俄、苏联掌握俄国初期,就曾经搞过。很明显有前人成功的经验,所以屡试不爽。
对外战争是削藩的契机
不少去俄罗斯旅游的朋友,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们觉得莫斯科、圣彼得堡这类大城市,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战争的氛围。
年轻人们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被征兵的压力。其实这事儿很正常,因为俄联邦征兵的重点,放在了少数民族地区,主要集中在各大自治共和国。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这些自治共和国的经济相对落后,年轻人们挣得少,更容易被高薪资所吸引,所以抵触情绪也比大城市的年轻人少不少。
不过这种拉锯战的损失是非常大的,人员报废率极高,因此一去不复返的现象也很正常。这么做无形中就削弱了这些自治共和国的实力。
人口少了咋整?到时候出台一些鼓励移民的政策,比如说免费发土地、免税等,自然会有大把俄族人去各大自治共和国定居。这不就完美地解决了削藩难的问题了么?到时候这些自治共和国内部俄族人占了大多数,联邦当局也就有理由取消这些自治共和国的自治权了。